何苏让人把他的手腕划开了一道不是很大的口子,血一下子就从他手腕上流出。
“公主殿下,你这条口子可要不了我的命。”
何苏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看了一下被火烛照得半明的黑屋子,这才说道:
“那可不一定,血液是人身上必不可少的东西,等你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尽,你的生命也会跟着一点一点流逝,死亡不可怕,但是等死的滋味儿好不好受我就不知道了,等着看吧何进。”
何苏说完了就让人把何进带了进去,这次何进不是被粗暴的丢在这里,而是被绑在里面的一个架子上面,也是这次,他终于借着外面的火烛光看到了这间屋子其实也是一间牢房,只是没有窗户,并且没有点灯而已。
衙役把何进绑好之后就灭了灯,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和以前不同的是,衙役放了一只木盆在他受伤的手腕下,他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血滴在这个盆里。
血一滴一滴的流着,也不知流了多久,何进感觉自己马上就快要死了,每听到一滴血流下的声音他都庆幸自己还活着,同时又在担心,他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血流得越来越慢,何进的心里开始慌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几乎已经没有跳动了,额头也开始不断的冒冷汗,身上冷得厉害。
他曾经听说过,流血过多死的人都会觉得很冷,他想,他现在的样子离死真的不远了吧。
越是这样想,他就越害怕,进了几次黑屋子后,他已经本能的抵触黑漆漆的一片的环境,若不是昨夜那人传了话进来,今日何苏再让他进黑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他可能真的撑不住了。
何况何苏现在让他的血在缓缓流逝,让他感受生命的流逝,体会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滋味。
门外守岗的侍卫换了一拨又一拨,一般来说换岗的人都是天擦黑和天刚亮的时候都会换一次,他迷迷糊糊的,已经不知道外面换了多少拨人,更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
何进开始“呜呜呜”的叫,他甚至能感觉到死神在拉他的脚,他挣扎了一下,但是手脚都被束缚着,让他根本没有力气。
到后来,他很久才能听到自己的滴血的声音,慢慢的,几乎都听不到血滴下去的声音,他忽然挣扎着大叫:
“来人啊,我要见公主殿下,我要见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说得没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等死的路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
……
何苏不过在店里等了两天一夜,天牢就传来了消息,酷刑是身体上的伤害,但是心理上的伤害才是最可怕的,并且是无法痊愈的,她先前就用黑屋子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再来这一招,果然这家伙舍得开口了。
衙役把何苏引到了一间新的牢房,这间房里干净多了,还专门给何苏准备了火盆。
何进的手腕上的伤口早就被处理好了,难得没有绑在刑架上,而是在一把椅子上坐着,虽然被打断的胳膊和腿是没用了,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许是因为差役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囚服。
其实何进手腕上那个伤口的血流了不过三四个时辰,何苏为了让何进害怕,让人在何进的手腕处绑了一根小的水管,一端接在牢房外面,一边水流出来滴到那个盆里。
为了让何进听起来更加真实,那木盆里原先是没有水也没有血的,之后何苏才让人慢慢往里加水,给何进造成一种血一直在流,木盆里已经积攒了好深的血。
目的就是让何进害怕,总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何苏面对面的坐在何进的面前。
何进缓缓抬起头来,他面色十分苍白,被关不到半个月时间,他整个人仿佛已经瘦了好几十斤的样子。
何苏面露微笑,仿佛那日凶神恶煞的样子并不是她本人一样。
“如何,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何进并没有理会何苏的嘲讽,何苏便又说道:“在你说出实情之前,我不会杀你,但你吐出来的东西要是不真实,今日之罪可能还得请你再尝试两遍,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何进苍白的脸上终于变了一下,一双浑浊的眼里满是幽怨:
“是海王殿下派我来的。”
何进幽幽的吐出几个字来,眼睛却闪烁着往何苏身上看,里面多了恐惧和狠毒,仿佛何苏就是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让他躲避不及。
“继续说。”
“我是海王殿下在海州养大的孤儿,殿下刚去海州的时候,那里有很多无家可归的穷孩子,海王殿下把我们聚集起来,叫我们读书习武,教我们杀人,但他从来不许我们说海州的土话,还专门请了一个先生教我们说官话。”
何进确实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被抓后何苏让何州府查过何进的籍贯,确实是京城人士。
“我们的身份早在我们被殿下收养的时候就作假做好了,几乎每一个人都用的都不是我们自己的名字,我们身上的文书这些也全是假的。殿下说他这样安排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处。”
“那你本名叫什么?”
“唐深。”
何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确定了何进应该没有说假话后,何苏便示意他继续。
“海王殿下从小就被先皇摈弃,殿下的生母之所以会早早就病逝,也是因为先皇不许太医去医治才造成的,海王殿下早早就被赶到了海州这样的穷乡僻壤,固然殿下有一腔护国护民之心,但朝廷还是不放过他,甚至每年都暗中派人来监视打探海州的消息,殿下不堪先皇欺压,因此很早就开始在暗中培养亲信了。”
“继续!”
“给我一杯水。”
“等你慢慢唠嗑完了,别说水,参汤本公主都给你搞来。”
何进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殿下只想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封王,但朝廷年年紧逼,前几年还只是每年多收纳税,今年居然让殿下把剿匪军遣散了,那可是海州人的命啊!朝廷就是这样不拿海州人的命当回事儿吗?”
“殿下当然不愿意,那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是海州人的依靠,是他的心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