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些人就想趁着童石在前头待客,就来闹一闹里屋。想着这赵婉是大家闺秀,想来拿捏起来不算费事。
岂料,如今一见这赵婉,虽不得见盖头后的面孔,却是待人处事与一般的大家小姐不同。一开口便是落落大方,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便是赵婉的聪慧之处了,乍一听之下,似乎不过是几句平日里常说的客气话。可是就算是几个平日里刷到弄枪的武夫听了,也没法子薄了人家情面,再去瞎胡闹什么。
这样一来,一开始打定主意要来闹洞房的几位一下就没了主意,大家都只有干瞪眼的份。
这时候为首的人突然上前笑说:“嫂子,我们都是童将军的同僚,在这儿跟您有礼了。”
赵婉只瞧见那人脚尖还沾了些许泥灰,想来是刚从外地赶回来参加喜事的,因而作揖道:“童石在军中兄弟甚多,我也不晓得应该如何称呼您,还望多担待。”
赵婉一开口,又是再三的客气周到,那人一下也不好放肆,只得略略收了玩笑的神色。
“嫂子叫我汪纲就行,我与童石在军中共事多时,是一块坡上打过仗的,怎么都能称呼上一声‘兄弟’。我早就听说,童将军有福气,娶了位京师来的娇妻美眷,说是能文能武,就没什么是不会的呢。我们这帮人听了,就觉得羡慕得慌,便想来瞻仰一下嫂子风采。”
“实在是对不住,我虽出自将门,可是舞蹈弄剑之类的事儿,便不如我三姐在行。至于文采,那更别提了,我二姐更是出了名的才女。因而在家中时候,我便是最不起眼的一位,倒是拂了各位兴致了,还望多担待。”赵婉又道。
汪纲一听,直转过头去跟众人笑道:“瞧嫂子,咱们一来呢,都已经说了三遍‘多担待了’。这咬文嚼字什么的,最是麻烦,我看咱们今儿个是遇着高手了。你们说吧,接着该怎么办?总不至于咱们没闹成洞房,就这么跑了吧?那在战场上,可就成没种的逃兵了!”
这话汪纲特意说的有些玩闹口吻,一下又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诸位原来在这儿呢,童将军和孙将军方才还说了,怎么不见营中诸位兄弟们呢。”这时候就见着屺瞻突然迎面走了进来,而后笑着给每人递了一些槟榔。
军中时候日子苦闷,这些人多有咀嚼槟榔的习性,因而屺瞻一递槟榔,这些人也便都纷纷收了下来。
静姝在一旁瞧了,也忙跟着亲自斟茶,带着赵婉一一敬茶敬了过去。这屺瞻与静姝,在赵婉边上一唱一和的,倒是配合的妥帖极了,一时间倒是叫人挑不开这闹洞房的口了。
如此这般说笑了一阵,众人也知道是讨不着什么乐子了,自然觉得无趣。还是汪纲先领头喊了句,说是不如去前头给两位将军敬酒去,于是这人一蜂窝地又出去了。
眼见着人走远了,静姝赶忙让丫鬟扶着赵婉回屋内歇一会。想着这两拨人进进出出的,赵婉也该是有些倦了的。
这时候,小厅里就只剩下静姝与屺瞻两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望着对方,似是都有话想说。
只是那些话到嘴边,两人又很有默契地缄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