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视着赵延定,微微颔首道:“讲!”
“圣上乃万民之表率,对太后之孝心感人肺腑,对大钺诸多子民爱护之情亦甚。圣上德高,因而深受万民爱戴,这街头巷尾,谁人不称颂圣上明君?圣上不光关爱寻常百姓,便是这前头浴血亦或是半道夭折的将士们,也是您心之所系的。”
“童将军所言之事,圣上英明,想来自有打算。方才诸位大人们争执,想来也是一时情急,各自有些上火罢了。这承仙殿、太庙也好,户部赈灾也罢,又或是兵部忙里忙外的,大家都不过是想替圣上分忧罢了。为了圣上,为了朝廷百姓,各位达人们是什么样的苦都愿意受着呢。”延定缓缓说道。
“继续说下去。”皇帝踱步走了两个来回,赵延定方才这话说的可是比南平王要中听多了。至少,总算是个不错的圆场话。
“这南境山战事虽然暂时平息,但是这防御的工事还不能停。南方水患中遭殃的百姓虽受到了天恩,但这批人各地要如何安置,那仍旧是个问题。工部的事儿就更不用说了,工事做一半就停下,那才是真真的浪费。因而臣斗胆,想说这三家大人们,都没错。”
“方才南平王的话,臣等在底下听了,都知道他对皇上,对朝廷是何等的忠心耿耿。到底是一朝重臣,说的话也自然比寻常人要有思量些。当然了,我说这话也不是因为自家与南平王有姻亲关系在,权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南平王,您说是么?”延定说着转头望向了南平王。
南平王沉默片刻,而后盯住延定道:“老臣对圣上、对朝廷的中心,天地可鉴!”
延定得了想要的回答,继续朗声道:“今儿个大宴之前,来的路上我还听人说,南平王知道此番军中有仍有将士家属急需抚恤,心里头也是着急得很。他对童将军表示,要把自个封地几年的税赋都捐出来,以表自己心意…….”
“赵大人!”南平王听了不由得心下一凛。赵延定这是设了个全套,全指着他往里钻呢!
南平王一反往日的沉着、阴冷,变得心慌意乱、连带着脸上的五官都扭曲的变了形。
可是到底皇帝和众人都瞧着,他也不能露出半点怯意来,因而仍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神情。
“哦?南平王要捐出近年所得的封地赋税?这可是真的?”皇帝冷睨着南平王,口气带了几分肃然,却是转问童石道。
童石立刻道:“先前是有听过此事,但我想到底都是大钺的将士,这事儿还是得圣上定夺才好,臣因而才有先前这么一问。臣该死!倒是不曾此话一出,想会引起诸位大人的争吵来。说起来还是臣的不是了,请皇上赐罪!”
南平王在赣北有一块世传的封地,因为太后体恤南平王年迈,怕是赣北天气湿热对老人身子也不好,因而在太后瞩意之下,皇帝特许南平王留在京中休养,这也是南平王一系成势的根基了。
皇帝对南平王一向有忌惮,这次他竟然还在私下联络一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甚至还要比皇帝先行一步,试图出手去笼络军中人心…….
“若是如此,那这事儿全交给南平王去办不就得了?南平王愿意替朝廷分忧,这是好事儿呀,总比瞧着你们这几个窝囊废光吵不解决事儿要强啊!”皇帝说着突然大笑出声起来。
“老臣惶恐!请圣上治罪!”南平王“噗通”一声跪地,颤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