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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长安城偌大皇宫御书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宁皇面无血色的在黄公公的侍奉下服下了今日的丹药，这已经是宁皇今日第三次服用所谓的仙丹了，换做以往这种仙丹宁皇一般是三天服用一次，一天三次足可见现在宁皇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服下仙丹后没有多久宁皇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之色，青筋暴起，双目血红，好似额头的血管都要爆裂开来一般，只见宁皇双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喉头发出一声声意义不明的低吼，大约过了几个呼吸情况方才逐渐的好转起来，宁皇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病态的苍白......
好似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唯有扶手上留下的几道深深的抓痕好似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圣上，进丹后歇息片刻可以用膳了......”
黄公公一脸冷汗的目睹了宁皇所经历的一切，直到宁皇气息平稳方才开口提醒到。宁皇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他，这些天宁皇身上的变化黄公公可谓是历历在目。
“呵......仙丹？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这是毒药么？只是朕现在也唯有借着这毒药才可以苟活于世罢了，老东西，你可曾记得朕第一次服用这些丹药时的场景......”
宁皇略带疲倦的脸上闪过一抹不甘之色，指着空空如也的丹药盒子对黄公公说到，声音中满是自嘲之意。
“老奴......老了......不记得了......”
黄公公顿了一下，将头低了下来，随后用又尖又细的声音低声回应到，谁也看不到此刻将自己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的黄公公到底什么神情。作为宁皇身侧的近臣他怎么可能忘了，但黄公公却是知道他哪怕记得再清楚也不能说。
胆敢在宁皇面前胡言乱语，恐怕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呵，的确是老了，你忘了可是朕却记得清清楚楚，先皇病重之际有人曾借此献丹，朕当时贵为太子又怎能弃先皇安危于不顾，便替先皇先行试丹，服用后果然效果奇佳，精神振奋当真好似有枯木逢春之效，真要说起来先皇亡于朕之手也未尝不可，不过先皇大概比起老死床榻之上更希望回光返照吧。”
宁皇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御书房内回荡，就好像一个游魂在诉说着自己的过往一般，无悲无喜，或许他这一刻也只有和黄公公才能吐露心声了。
“也正是朕的此番孝心方才让先皇下定决心将这个位置交到了朕的手中，可是这所谓的仙丹并没有保住先皇龙体，朕在那个时候便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没想到朕最终还是落得一个与先皇同样的下场，不过朕却是没有先皇的福气，先皇还有朕这样一个儿子，可朕的儿子一个个却如此不争气......”
未等黄公公说什么宁皇继续开口说到，语气中带着少有杀伐之气，说到激动之处宁皇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好似随时都要炸裂开了一般。同时宁皇眼中的失落也是让人感到莫名的伤感......
宁皇深知自己的皇子们到底是一个什么货色，也正是如此他才到现在也没有下定决心到底将皇位传给他的哪个儿子。
黄公公脸色大变，听到宁皇的一番话后整个人差点没有站稳跌倒在一旁，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头就好像被什么人死死的掐住一般，就连呼吸也困难了起来。如果有可能他宁愿自己没有听到宁皇相当于自白的话。
黄公公比谁都明白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
“老东西，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好奇朕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杀掉那些骗人的方士明知是毒药还要继续服用？朕刚刚继位时，内有朕的那些个兄弟虎视眈眈还要林府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伺机而动，外有穆府领兵百万北拒狼族，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朕哪怕知道所谓仙丹不过是毒药，就凭它可以让朕把一天当两天使的药效，朕也认了！”
宁皇说这一番话时，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目露凶光，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手中的屠刀，那声音中的不甘无奈，让黄公公心头一震。
宁皇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可以说整个大宁朝上下所有人都有退路唯有他宁皇没有退路，看宁皇现在的样子，恐怕英雄迟暮说的就是现在宁皇的情况了。不过黄公公在宁皇的身上有不甘有无奈却唯独没有后悔这一表情！
黄公公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两行老泪不住的往下淌，他清楚宁皇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他静静的听着就行了。
“哈哈哈，你这老货就是爱哭，朕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朕从未后悔做出的选择，先皇将这江山交到朕的手中，朕怎么允许断送在朕的手中，朕继位这么些年兢兢业业唯恐愧对列祖列宗！只可惜朕的这些儿子们不争气，却没有一个像朕一样的人物，当真是一件憾事，也不知道朕归天之后后人给朕怎样的庙号，希望不要是桓灵就好......”
宁皇说到这里脸上却是诡异的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眼底隐隐约约有血光闪过，现在没有什么比为下一任皇帝铺路对宁皇更重要的了，为此宁皇已经做好了背上骂名的准备，有多少人因为他这一笑而丧命，恐怕就连宁皇自己也不知道了。
当宁皇说出这般话时，黄公公的脸色都吓的惨白了，宁皇的意思并不是按照现在宁皇表现给出的庙号，以宁皇继位这么长时间来看妥妥的中兴之主，那么宁皇说这一番话的意思就是不言而喻了，黄公公看着宁皇身上宛如实质的杀气终于懂了。怕是宁皇心中已然有了打算，而且所做之事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陛下万福金安定会长命百岁，现如今我大宁能人无数，神医孙思逸医术近乎化境更不惶说还有林寒，陛下大可征召孙神医......”
黄公公听到宁皇这一番话磕头如捣蒜，含糊不清的对着宁皇说到，只见这时黄公公的额头早已一片血红！
宁皇神色复杂的看着在面前不住磕头的忠仆，他能看的出来黄公公这一刻所有表现出来的感情都是真切的，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归天，恐怕也就是面前这个老家伙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黄公公提及林寒时，宁皇的眼底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不过这一抹精光很快就暗淡了下去，就好像火焰这一刻熄灭了一般，在宁皇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死灰，那是火焰燃尽后灰烬的颜色，苍白而冰冷！
林寒的确是创造了一次又一次奇迹，但宁皇很清楚林寒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不是神也不是仙，他现在的情况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了，说是回光返照强弩之末一点也不为过，医者只救不死人的道理宁皇也懂，而宁皇深知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呵，你这老货能想到的朕难道想不到？孙思逸早在十年之前已然给朕敲过了，孙思逸说朕之丹毒已入骨髓，倘若当时断掉，不劳心劳力保养得当再活半个甲子不成问题，但朕是一国之君，哪有不为江山操劳的道理，况且当年草原狼族重兵压境，朕如何保养？此事已然不了了之，想来大罗神仙也无济于事了吧。”
宁皇忍不住自嘲到，但眼底的愤愤之情还是将他出卖，林倬兄弟都没有死，他却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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