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七十八章 如履薄冰

“至于说前些日子长安城下的事情如何让天下人知道,想来公公应该也是很在行的,大宁的无敌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的......这一点公公应该明白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没有了......”林寒倒吸一口冷气苦笑一声说到,虽然说前些日子和大宁作对的人自然全都灰飞烟灭了,但是目睹了这场战斗的吃瓜群众自然也不在少数,如何让更多的人知道大宁的实力,这也是一门学问......“咱家明白,既然如此,咱家就不叨扰大都督休息了......”黄公公本就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自然也看出了林寒眼下的状态的确不适合继续聊下去了,这个男人为了长安的事情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了,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天下人还是满朝文武甚至说是就连天子都可以完美的交代下去,这期间耗费的精神心血光是想想都让人打怵......从这个角度来看说林寒是铁人一点也不为过!“公公客气......”林寒作揖代礼目送黄公公离开了,而在黄公公离开后,他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眼下长安城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最起码这个框架算是给黄公公立起来了,他也终于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松一口气了。

林倬的离开对于朝堂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林寒一直认为再怎么坏的规则也总好过没有规则,最黑暗的日子绝不是旧的秩序崩塌,而是旧的秩序已然崩塌新的秩序还未出现,无论是哪一个时期,那样的时代永远是暗无天日的存在。

眼下便是如此,林府已经倒台,却没有一个新的台柱子出现替代林府的职能,就算是干掉了熊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本事成为国宝,很显然现在的大宁朝廷并没有这样的人物,林俭终究在手段眼界和魄力上差点意思,更何况林府倒霉,他也逃不了被连坐的命运,至于说方静之流的寻常和一和稀泥还行,挑大梁完全镇不住场面。

平心而论这种事儿林寒并不擅长处理,他能做的也只是给赵宏尽量争取时间。

而他的想法也是简单粗暴,给这些闲的没事的朝里朝外的人找事儿做,但凡还有点小心思那只能证明工作量还可以加。

如果他这个想法出现在后事绝对会被往死里骂,但是在这个时代,林寒的思路可比动辄就是砍头而且还一家一家的砍头要人性的多了。

这个时代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扯淡的时代!如果用现代的思维去判断,那就输了。

“吾儿想好以后的路当如何走了么?”

就在林寒发愣之际林曦的声音在林寒耳边响起,林曦制止了林寒起身施礼的动作,反倒是一脸郑重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鲜花着锦伴着烈火烹油,她并不怀疑自己的孩子知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有些时候道理只是到了,很多聪明人死并不是因为不明白道理也不是无知,而是被眼前的事物蒙蔽的双眼,而现在大宁,自己的儿子可谓是风头无二。

“等长安的事情处理完,儿子便立马启程去西北......阿母无需担心,虽然说我也是书生出身,但是打了这么些年仗,保命的能耐还是有的......”林寒愣了片刻,一时间不知道林曦突然这么贸然询问这样一个很是模糊的问题是为了哪般......“西北归来然后呢......有些问题是避无可避的......”林曦对林寒的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甚至脸色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并不是担忧林寒的身体,而是担忧自己儿子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迷糊了。

“问题?

什么问题?

!”

林寒是真的不明白林曦想要说什么,或者说两人到现在为止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怎么可能很好的交流。

“吾儿糊涂,权利固然是公器,但是掌握权利之人在对待权利一事上却是自私的,吾儿固然力挽狂澜,但是这些日子的行径定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若是不加以处理的话,恐怕会招致杀身之祸......”林曦本打算借着自己儿子失神的一刹那吓唬吓唬林寒,最起码也可以让林寒印象深刻,结果林寒到现在还是一脑袋浆糊的样子,她都怀疑林寒是不是用脑过度导致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寻常挺聪明一个孩子,怎么到这般关键时候却泛起迷糊了。

“阿母说的是这件事啊,阿母无需担心,儿子心中有数,自先帝驾崩一来我便从未真正意义的踏足朝堂,手中的大权很多时候也都只是临时的,便是这看上去尊贵无比的官职也是临时的,这种权利既然是陛下赋予的,陛下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走,一来我于朝中并无朋党,二来身边也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三来我自己也没有经营人脉的想法,我总不至于在一些个镜花水月的力量中迷失了自己吧......”林寒苦笑一声,摊了摊手,合着自己老娘担心的是这一回事,但是这件事在他看来反倒不是那么严重了。

“吾儿的意思是......”林曦看着努力提起精神的林寒,心下不由得有些心疼,但这件事终究是一个隐患不搞清楚,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从文臣角度来说我在朝野之中并无朋党同窗同乡,甚至可以说我自己都不算朝中之人,自然谈不上威胁,从武将角度来说,阿母看看和我关系不错的武将,要么是穆帅薛帅这种明显已经手中没有军权的老帅,要么就是穆凌飞苏方烈宁冷杨毅这些个自己也没站稳脚跟的倒霉蛋,看着名头很是吓人,实际上摘出来论也就那样了,现在的大宁已然不是单靠一些个将领就能握住权柄的时代了......”林寒若有所指的给林曦解释了起来,别看他这段时间把长安上下的兵力调动的如臂指使,实际上其中用到的权利真没有多少。

“吾儿说的是......皇家军事学院么?”

林曦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不确定的反问着林寒......“没错,随着皇家军事学院的人才进入各大卫府,可以说大宁一半的中下层将领都是从皇家军事学院出来的,他们最熟悉的不一定是他们的上司,但是对陛下一定是最忠心的,等到陛下御驾亲征回来,那一批经过历练的青年骨干进入十六卫府的各个部门,将门可能也就剩下一个名字了......届时将门新晋的人物与陛下既是君臣也是师生,这要命的权柄便是其他人想拿也拿不走了吧......”林寒摊了摊手,实际上这一切的局面也有他出力的原因,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的,有些秘密就让它一直是一个秘密好了。

“吾儿手中那大的吓人的权柄其实......”饶是聪慧如林曦一时间也有些发蒙,这到底是一种何等神奇的操作,更神奇的是林寒到底是如何玩转这等局势的......“儿子扮演的一直都是天子代言人的身份,所谓的权柄更多的都是天家的权柄,也就是说陛下说儿子可以便宜行事,那儿子就有便宜行事的资格,其实质还是陛下的权柄,满朝文武真正服从的是陛下的意志并不是孩儿自己的意志......我不在家的时候阿母和玉儿同样也可以代表我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林寒摊了摊手,这一次也只是表现的吓人了些,实际上他一直都从来没有把权利一同握在手里,更多的是在不停的转变身份,在不同的身份下行使不同的权利。

而林寒很清楚自己在大宁的定位,无论是朝堂还是整个大宁社会,他都是一个可以被容忍的意外......当然他这个意外是唯一的,大宁也只会容忍他这样一个意外,绝对不会容忍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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