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诸葛亮何许人也,焉能不知刘备言中深意?

“主公无须担忧,大业既如此行事,必有所顾虑之处。”

诸葛亮沉默片刻,又道:“如今曹操威胁未除,孙权又对荆州虎视眈眈。为今之计,还需先解除东吴之威胁,交州之事暂且交由大业决断,待交州平定之后,再做道理。”

刘备缓缓点头:“也只好如此,还望大业莫要辜负我等期待才好。”

两人正商议间,突有襄阳急报:“荆州刺史刘琦因病身故。”

刘备大吃一惊,这刘琦怎么说死就死?想到这侄儿助他良多,当即大哭起来。

诸葛亮在旁劝慰:“生死之事不由人定,主公切莫过于悲伤,以免伤及贵体。公子既亡,当以料理后事为先。”

刘备闻言渐渐收了哭声,问孔明:“如今刘琦既死,东吴必来讨要荆州,那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微微一笑:“东吴若是来人,亮自有言对答。”

刘备听诸葛亮这样说,遍及安心,自去处理刘琦后事。

过了半个月,东吴果然派鲁肃前来吊丧,不用问,吊丧那只是表面,实际上就是为了讨要荆州而来。

诸葛亮听说鲁肃来了,便于刘备一同出城迎接,鲁肃拱手说道:“主公闻令侄弃世,特备薄礼,遣某前来致祭。”

刘备当即谢过,请鲁肃至府衙歇脚,并命人奉茶。

鲁肃喝了口茶,说道:“先前皇叔有言,公子不在即还荆州。如今公子已经去世,想来会还东吴城池,只是不知几时可以交割?”

刘备面露尴尬之色,说道:“子敬饮茶,我且与你打个商议如何?”

鲁肃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勉强喝了一口,问道:“皇叔可是意欲抵赖?”

诸葛亮闻言脸色一变,喝道:“子敬好不通情理,自高皇帝斩白蛇起义,开基立业传至今日,不幸奸雄并起,各据一方。但这终究不过一时情况,将来这天下还是要回归正统的。

我家主公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之玄孙,裂土封王也不违祖制。且刘景升乃我主之兄,弟承兄业,有何不顺?

然而你主孙权,钱塘小吏之子,素无功德于朝廷,如今依仗势力,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尚自贪心不足。这刘氏天下,我主姓刘的倒无份,你主姓孙的反要强争,这是何道理?”

鲁肃还未说话,诸葛亮又道:“就说赤壁之战,你东吴出了力,难道我主就在旁边看着?要不是我借那东风给周瑜,他又怎能火攻赤壁?

到时候江南一破,且不说二乔置于铜雀台,就是你等家小怕也难以保全!我家主公不说此节,那是因为子敬乃高明之士,想来必然懂得。

哪知如今子敬却苦苦相逼,我在一旁实在瞧不下去,这才将道理说于你知晓。”

论舌辩的功夫,鲁肃比诸葛亮那就差得远了,给诸葛亮一顿暴揍,愣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无奈之下,也只好打起了感情牌。

“孔明所言虽不无道理,但这却是让我鲁肃很难做人啊!”

诸葛亮微微一笑,知道鲁肃在打苦情牌,于是也不作答。

鲁肃虽见孔明不上钩,但箭在弦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当初皇叔当阳受难,是肃引孔明渡江。后来周都督欲兴兵讨伐荆州,又是肃阻拦。原来说好了等公子去世还荆州,还是肃来担当。

现在皇叔突然变卦,这叫我如何回去向主公交代?到时主公怪罪下来,我鲁肃固然死不足惜,但真要惹恼了东吴,兴动干戈,皇叔亦无法安坐荆州。这又是何必呢?”

诸葛亮听鲁肃把话说到这份上,若是继续强硬,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但荆州事关兴复大业,也不能因鲁肃一人而废。

他想了一会,这才说道:“子敬也不用恐吓于我,曹操百万大军我亦不以为意,何况周郎一小儿乎?

但子敬毕竟与我等相交甚厚,也的确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面见吴侯,把性命给丢了。

这样吧,我劝主公立下一纸文书,就说这荆州是我等暂借东吴的,等到我们夺取其他城池,到时再还给吴侯。你看这样可行?”

鲁肃也知道这一次肯定是要不到城池了,既然诸葛亮言明相借,至少从城池的归属上来说,还是东吴的。

于是沉吟片刻,问道:“不知孔明说的夺取其他城池又是何处?我闻刘皇叔已兴兵讨伐交州士家,若是得了交州,可能还我城池?”

诸葛亮眉头微皱,他现在虽说是敷衍鲁肃,但也不能太过随意,若说夺取交州便还荆州,那么与他三分天下的战略意图完全违背。

“子敬误会了,我主兴兵讨伐士燮,乃是因士燮欲图吴巨。吴巨与我主乃是故交,当初当阳之时,我亦与子敬说过此事。如今吴巨向我主求援,我主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鲁肃确实记得当初在当阳见到刘备之时,曾问刘备欲往何处。当时诸葛亮说刘备与苍梧太守吴巨有旧,欲投吴巨。

后来正是他鲁肃说服诸葛亮往江东一行,刘备这才没有南下苍梧。可以说如今一切变故,都与那日交谈息息相关。

鲁肃缓缓点头:“既然如此,孔明还需给一个明确的答复,不然我亦无法向主公交代。”

诸葛亮笑道:“子敬办事当真滴水不漏,这样吧,如今中原乃是曹操势力范围,急切之间不可图之。西川刘璋暗弱,我主将图之。若图得西川,那时便还城池如何?”

鲁肃叹了口气,他虽明知此举不靠谱,但这时不答应也不行了,只好点了点头。

刘备当即写了一纸文书,签字画押。诸葛亮作为保人,同样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眼珠子一转,笑道:“亮是皇叔这里人,哪有自家人给自家人作保的?还需劳烦子敬也押个字,回见吴侯之时也好看些。”

鲁肃心想不错,说道:“肃知皇叔乃仁义之人,必不相负。”

当即签字画押,收好了文书以后,径回采桑去找周瑜。

周瑜见鲁肃回来,便问:“子敬讨荆州如何?”

鲁肃从怀中拿出文书,说道:“有文书在此。”

周瑜接过文书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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