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见荣欣怡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怒从中起。总觉得她似乎在勾引金世东,于是愤怒地直起身子,指着荣欣怡道:“你这个贱人!哭什么!若不是你给我出的这个主意,我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参玉也不会死!你……你这个废物!你不是说好了万无一失的吗?”
荣欣怡像是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金夫人,正想要摇头否认,金嫣凝却听出了这话
好像不对劲。
“娘,你说什么?你们设的这个计划?那个孩子说的是真的?是你们设计把参玉给……”金嫣凝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夫人,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真的把参玉给……
金世东冷眼看着他们,道:“有什么不敢信的?参玉不是我的孩子,她不敢再养了,就把人给杀了,是不是?”
“不是!老爷!不是这样……我……我没有……”金夫人见金世东这样冷漠的样子,顿时慌了。夫妻相处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金世东这样,像是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让她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感觉。
“是不是这样,我都不想听。你自己待会儿和大理寺的人说吧!”金世东对金夫人已经厌恶至极,从前看在她生育了两个孩子的份上,她日日出入那些戏馆子,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见了面都一副死人似的模样,他也能出钱给她医治身体,可现在……
她通奸背叛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怀了一个野种回来,让他养了这么多年!
金世东觉得自己若是再多看金夫人一眼,都能把晚饭给呕出来,再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和她多待了,于是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厅。
可金嫣凝还没有走,她是金家的长姐,虽然父亲和母亲这些年来感情很不好,但至少也算是和睦,从小到大,自己也得到了许多母亲的关爱。
金夫人对金参玉,从小也是关怀备至,大小事宜都要亲自过问,十分疼爱他。
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要设套把参玉给杀了呢?
就因为金参玉并不是爹爹亲生的孩子?是一个戏子所出?
可都已经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参玉都快二十岁了,才想起来要杀他呢?
金夫人如此苦心筹谋,究竟是为了什么?
“娘,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现在杀了参玉?”金嫣凝抓住金夫人冰凉的手,握着她冻得跟冰块似的手指,金嫣凝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一块冰块,冻得心里生寒。
金夫人别开头去,不敢看向金嫣凝的眼睛。她又何尝想要杀了参玉呢?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呀!怀胎十月,又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又怎么舍得把参玉给亲手杀了?
可是……
金夫人恨恨地道:“都是唐海!都是唐海干的!”
“唐海?”金嫣凝心里一怒,怎么又是唐海!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娘,你仔细告诉我,说不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金嫣凝抓紧了金夫人冰凉的手,她想要让自己的热度稍稍熨帖金夫人的,不管她做了什么,好歹她也是自己的母亲,金嫣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送进牢房。
可是金夫人却没有金嫣凝这样乐观,只见她惨淡地笑了笑,挣脱开金嫣凝的手,一脸凄惶地道:“不可能的,我知道他的性子。我让他在整个西北都丢尽了颜面,他不可能会什么都不做,放过我的。”
她偷了情,生下了金参玉,那就是把金世东的脸面都丢尽了。金世东是什么人?他会因为金参玉死了就对她痛下杀手吗?
不会的。若是这件事关起门来被揭穿,说不定金世东还会按下处理,放她一马,不会把事情暴露在人前。可是这一回,是唐海把这道伤疤在那么多人面前狠狠撕开的,金世东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人笑话?笑他是一个如此“宽宏大量”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呢?只会更狠地对待她,好让别人知道,他金世东不是好欺负的。
金嫣凝也沉默了,她也明白自己爹爹的性子,事到如今,金世东无论如何都会不给金夫人留任何退路的。
可是,还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那为什么娘非要在这个时候下手?参玉与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爹爹也从未起过疑心。为什么……”
“因为唐海!”金夫人咬牙切齿地道,眼底爆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恨意,“唐海她……她请来了这个男人!”
说着,金夫人怒指着下面那个抖抖索索的戏子,眼底尽是说不出的伤痛。
“我常去地下城的戏园子,你知道的,那里的戏虽说唱得没那么好,但台本子都是十分新潮的。那日我又去了,结果就看见了他,在台子上唱戏!我怎么可能让他出现在地下城,出现在离你爹爹这么近的地方!他肯定会察觉到什么的!可我又摸不准唐海请来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只好下狠手,把参玉给……”
说着,金夫人痛苦地掩面而泣,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已经把参玉给杀了,唐海还不放过她,居然还把这个男人给请到家里来了。
“怎么会……”金嫣凝有些懵了,那也不至于把参玉杀了呀,杀一个戏子,不是远比杀参玉简单吗?为什么娘亲选了这么一个方法?
金嫣凝还想再问,却被外面来的人打断了。
“回官老爷,这就是那三个谋杀的罪犯,请官老爷拿下他们!”木培青拱手对旁边一个佩着刀的人道,指了指跪在地上早已魂不守舍的三个人。
那官老爷直接大手一挥,道:“来人,全都给我拷上!带走!”
后面哗啦啦涌上来一堆人,把金夫人,荣欣怡和那戏子都给拷上带走了。
金嫣凝最后一直疑惑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她感觉金夫人肯定还有一些隐情没有告诉自己。可是他们走得太快了,她还来不及问。
在金家门口,一个暗处还停留着一辆马车。
车内,宫天歌听见了外面的响动,掀开帘子,就见一队官兵按着几个人出来了,领头的一个毫不客气,十分粗鲁地拽着那个有些瘦弱的女人,引出了一阵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