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能否治疗?

“天花?!那你们居然不做任何防护就……”宫天歌彻底僵住了,回头看向那铺了一地的病人,倒没有看见天花特有的皮肤病症状,怎么会是天花呢?

刚刚她看见的这些医师,似乎也并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不怕被感染吗?

钱家艰难地道,“主子,我们这些人,实在不敢用那些东西了,就光是楼上的医师们,都不够用了。你看看……二楼……”

宫天歌依言,朝着二楼内看去。

二楼原本就设有各个小房间,是交给医师们问诊用的。

可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设置出来隔离用的病房,里面放满了一张张病床,里面透出来的死寂气息让外面的人都稍稍停滞了一瞬。

就这么看进去,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隐约看出病床上是躺着人的。

可是房间里面,却一个能站着的人都没有。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宫天歌正要抬腿进去,却立马被钱家给拦住了。

“主子……”

宫天歌疑惑地看着钱家。

钱家低着头,声线都发颤了,宫天歌甚至能看见他深深埋下的脸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主子……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救不回来了的……您进去,岂不是……”

宫天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药王鼎空间里拿出了两块麻布,裹在了自己和钱家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别怕,有我在。越是说了救不了,越是要救。他们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身上,我们身为医者,不能辜负他们。”

“你若是害怕,就先在外面等着我……”

“不!”钱家抬起头来看着宫天歌,“我也一起进去。”

“好样的!”宫天歌轻轻拍了拍钱家的肩头,“别怕,就是万一你被感染了,我也会第一个救你。”

宫天歌把狐裘脱在了外面,然后随意裹上了一块巨大的麻布便抬腿走了进去。

里面只简陋地用白布隔开了各张病床,一看就是仓促之下匆匆搭建的。

宫天歌一走进来,就引起了病床上的病人们的注意。

有一个还醒着的人,眼珠子动了动,就看见了宫天歌。

而宫天歌在这里,却清晰地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混合着一种腐烂的肉的味道,和浓重的药味,直冲鼻腔,熏得人差点睁不开眼。

“唔……”

一旁的病人发出了声音,吸引了宫天歌的注意。

宫天歌转头看过去,就见他浑身似乎都被纱布给裹了起来,极其艰难地伸出了右手,抬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轻轻抓了抓。

“嗬……嗬……”

宫天歌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粗气声,便朝他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才看见他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已经浑浊的双眼艰难地看向她,纱布上都渗出了淡淡血水的痕迹。

“求……求……”

宫天歌看向他,眼神十分坚定,沉重的声音里,却暗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只听见她道:“放心,我会救你。别担心。”

说着,宫天歌掩藏在袖袍下面的右手悄然绽放出一抹白光,九心海棠轻轻缠绕上他的手,治愈的力量瞬间进入了这个患者的身体。

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阵清凉的舒适感,从手腕处迅速传遍了整个身体,原先皮肤上的灼烧感也被这种清凉之意驱散了,这种久违的舒适的感觉让他的头脑都微微清醒了过来。

良久,宫天歌才收回九心海棠。看着这个人的眼神清明了很多,才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这个人动了动嘴唇,才惊觉之前自己喉咙和嘴里的所有干渴和火烧般灼痛感都消失了,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这样惊奇的感觉,让他十分惊喜,眼中迸发出了一阵喜意。

“唐姑娘……你怎么……”

“嘘……”宫天歌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好了很多,笑道:“别大声说话,我要先给其他人治疗。”

“好……好……”这人感激地看向了唐海,虽然他现在一动不能动,但眼神却藏不住他现在的心情,这种激动的感觉,也感染了钱家和宫天歌。

“主子……”

“你去给他喂点糖水,要小心带上手套,不要碰到他的身体。”宫天歌直接打断了钱家的话,利索地吩咐了几句。

这样干脆利落的宫天歌,让钱家感到十分放心。

看着她坚定地走向下一个病床,钱家觉得似乎天大的难事在唐海眼里都不算是难事,她能够攻克无数难题,而且只要有主子在,他们似乎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只需要跟着主子走就好。

钱家心里踏实了很多,原先的焦虑和不安,都被宫天歌抚平了。他迅速找到了糖水,给每一个被主子诊疗完毕的患者喂上一部分。

很快,宫天歌便治疗完了二楼的所有病患,一共六十八人,其中大多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甚至本身就免疫力不好,还有一些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反倒是中年人,只有十五个。

在她完成这一次治疗后,已经有近一半的人能够自主思考了,退离了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病房里的人都感激涕零地看向宫天歌,有的甚至想要坐起来,还是被她按住了。

宫天歌笑着道:“大家一定不要放弃求生欲,我们唐氏医馆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也请大家一定要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配合我们……”

病人们都纷纷答应了,最后宫天歌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二楼,迅速脱下自己身上和钱家身上的麻布,用凤凰火烧干净了,再披上了一块新的才往上走。

宫天歌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刚刚那些患者的兴奋和感激而好一星半点,反而愈发沉重了起来。

这些人还没有痊愈,她只是用九心海棠暂时把天花的症状治疗了部分,压制住了他们身体里的症状反应,而并没有能直接治愈天花。

她目前还对这个病知之甚少,不知道它从何而起,不知道它现在已经感染了多少人,甚至不知道医馆里的这些侍从和医师们能否保证他们自己不被感染。

这样的未知感,让她十分担心。

到了三楼,宫天歌彻底觉得,自己仿佛坠入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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