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歌被撞得蒙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人是炼药师!
转瞬间,那人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宫天歌猛地一回头,凝眸看向萧重月。
萧重月扶住她,也冷眼看向了那人的背影,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人是个炼药师。派人跟上他。”
萧重月点了点头,宫天歌随即道:“我们先回去。”
二人匆匆返回客栈,宫天歌立刻就掏出了方才从那个神秘人身上顺下来的一个挂坠。
萧重月惊异地看着她,显然是没想到这么这么短短的时间,她居然还能反应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那人身上找些线索下来。
宫天歌手中躺着的,是一个造型简单的香囊,方才在这宛州的街道上,有许多小摊贩都在售卖这些香囊,随处可见。
“这香囊……有何特别之处?”萧重月微微皱眉,这样式的,大街上几乎每个卖香囊的小摊里都会有,想从这里入手查此人身份,怕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宫天歌斜睨了他一眼,道:“自然不是看这外面的东西,只是这里头带着的东西怕是大有文章。”
萧重月有些好奇,就看着宫天歌在小桌上坐了下来,旁边的烛台将房间映得通亮,照在她柔和的侧脸上时晕出一圈光,显得愈发沉静温婉了起来。
心头微动,萧重月轻声在她对面也坐了下来。
宫天歌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拆开,将里面放着的东西轻轻倒在了桌面上。
“寻常摊贩上卖的香囊,大多里头都以劣质香料填充,以次充好,香味刺鼻。”
宫天歌轻声解释道,“可这个香囊,却是药香怡人,我一闻见,就能知道此人绝对是高阶炼药师,怕是实力与我相当。”
萧重月眸光一凛,心中微惊。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一个如此强悍的炼药师,而且还行踪如此异常,怪不得她要急急忙忙地让人跟上去。
宫天歌仔细辨认了一些这里摆着的药材,大多都已经被碾得稀碎,实在难以区分这里头的成分。
“怕是你跟说去的人,这会儿已经被他甩掉了。”宫天歌脸色略微有些难看,沉沉地说道。
炼药师本就精神力强悍,比起同级别的灵师来说,在精神力上就根本不可以同级而论。
更何况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外界的风吹草动都已经被放大无数倍进入了他们的脑海中,区区一个跟踪者,实在难以藏匿。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不出一会儿,他们房门就被敲响了。
萧重月一开门,就见之前派出去的暗卫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将人跟丢了。”
“算了,下去吧,不怪你。”萧重月回头看了眼同样无奈的宫天歌,放过了这个因为任务失败而战战兢兢回来复命的暗卫。
那暗卫身形一僵,像是没有想到萧重月居然会这么放过他,愣了许久才告退,走之前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从前任务失败都是要领罚的,怎么今日……
宫天歌叹了口气,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与我相当估计也是低估了他。”
“可开元内怎会有如此强大的炼药师,我方才注意那人身量,不像是年纪大的人。”萧重月有些疑惑。
宫氏少主,应当已经是开元青年一辈炼药师里的凤毛麟角了。
宫天歌听着这话,噗嗤笑了出来:“你当宫家就是开元最强的炼药世家了吗?天外有天,许多秘族隐士久居山林,炼药术诡谲强大,远非宫氏可比,出一个比我还厉害的天才,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重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道:“那你能猜到这人的身份吗?他如此形色慌张,怕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宫天歌捏着这里头的一粒药材碎,就这烛光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即笑道:“怕是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找上门来了。”
见萧重月有些不解,宫天歌便解释道:“虽说别的有些药我暂时还辨别不出,但这味药却是能认出来——
这是青灵竹,专门养育精神力的药材,炙烤后有清爽神气、温养灵魂的功效,他一个炼药师,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居然有这个,怕是自己的精神力受到了损伤。
若是他也能认出我的身份,想必过阵子便会上门来,求我给他炼制丹药了。”
萧重月心中一惊:“那这人的精神力已经受损到无法炼药的地步了?”
“倒不至于那么惨。”宫天歌摇了摇头,“只是高阶丹药炼制会困难些。只是我很好奇,这么强大的一个炼药师,想必已经有了和各大势力谈判的资本,怎么还会受人桎梏,如此狼狈?”
宫天歌心下奇怪,但也想不出其中缘由。
接下去几日里,他们便一直待在客栈,守株待兔。
直到第三日,才真的如宫天歌所说,迎来了一位客人。
那时萧重月出门办事,而宫天歌正坐在楼下喝茶,眼神散漫地看向窗外的人来人往,突然,对面就落下了一片阴影。
宫天歌抬头看向来人,一身的黑袍从头罩到脚,整个人都像是被阴影给拢住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
只是宫天歌却没有惊讶,淡淡地看着来人,像是等了许久的客人到了似的。
“来了?”
那人微微一愣,宫天歌看见他身子都僵住了,随即他点了点头,声音粗哑:“嗯。”
宫天歌一听,就知道这是伪声,并非他原本的声音。
有意思……
居然要这么小心翼翼,躲躲藏藏,怕是这里头还藏了好多有趣的事。
来人出声道:“不知姑娘……咳咳……可否替在下炼制一枚丹药?”
宫天歌挑了挑眉毛,还真不客气,上来就问正事。
“炼丹当然可以,只是你要的是什么丹?”
她便也不躲藏了,大大咧咧地问道。
那人似乎见宫天歌声音这么大,有些紧张:“姑娘听了这丹药的名字,可别出声。”
宫天歌好笑地点了点头。
真是的,这人活像一个受了惊的兔子,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