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歌一脸淡然,似乎都不明白为何公孙毓要如此生气,笑着看着她:“我为何忍不了?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啊。现在我们唐氏医馆确实被金家压制得很惨。”
“你……”公孙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输人不输阵!你怎么还能怎么坐得住呢?待会儿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来欺负你了!”
“这不是还有你呢嘛~”宫天歌笑着看向一脸怒意的公孙毓,直把她心里的火都憋了回去。
公孙毓腾地一声坐了回去,叽叽咕咕道:“真是的!你可是七品炼药师!这些人不知道七品炼药师是什么概念,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只要勾勾手,那什么金家分分钟就能灭了门,愣是别人想怎么惹你,都欺负不到你头上,你还在这群人中间玩儿什么?浪费时间!”
宫天歌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七品炼药师在整个开元的历史上都十分少有。
天岚宗宗主岚艾,也不过是七品。
他就可以直接建立起一整个天岚宗,得到世人的景仰不说,背后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炼药师宗门,地位权势至高无上。哪怕是京城里那些贵族,也不敢轻易招惹。
而在漠城,却对这样的恐怖存在丝毫不知。所谓无知者无畏,大约就是这种样子吧。
宫天歌笑道:“我这不是招来你了吗?过些日子还能找来更多的人,到那时候自然就不用担心什么金家了。再说了,轻轻松松就把一个大家族给灭了门,到时候谁还敢来到我的医馆看病啊?”
“你有这本事,还开什么医馆呐!”公孙宇翻了个白眼,往嘴里丢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葡萄,把小脸撑起了一个弧度,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像某种鼠类动物,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十分可爱。
宫天歌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人各有志嘛~我就是有着一分悬壶济世的心,你还不让我施展身手了?”
公孙宇扫了她一眼,也没有反抗她的动作,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看上去可一点都不是光想悬壶济世的样子。”
他的嘴里还塞着葡萄,宫天歌听不清他说的话,便问道:“你说什么?”
公孙宇一口把葡萄咽了下去,然后拿出旁边的小帕子擦了擦手,道:“没什么。”
宫天歌哼了一声:“老气横秋,小孩子装得这么深沉小心变成小老头!”
“你不是?小心变成小老太婆!满脸皱纹还掉牙的那种!”公孙宇一张嘴绝不饶人,把宫天歌给气得要死。
荣欣懿现在还没出现,宾客们一直在小楼里待了很久,休息到了天色渐暗,空气中那股烦人的燥热也消退了一些,底下才有了些动静。
只见从连接花园与外界的四条通道上,突然涌进来四路提着花灯的侍女队伍。
“快看!下面!”
角楼上都传开了一阵阵惊呼声,许多人纷纷从栏杆处探出头去看底下的景象。
日渐黄昏,花灯点亮了整片花园。公孙宇也好奇地站在栏杆上往下看,灯火交相辉映,染得角楼上映出了各色的光辉。
侍女们带着花灯变换出各种形状,绕着小湖翩翩起舞。
突然,四座角楼顶上都朝着花园中心的上空铺盖出了一道亮丽的红绸,四根红绸如灵蛇一般,交缠在一起,然后在对角的角楼上稳稳扎牢。如此一来,就在角楼顶上铺展出了一个用红绸搭建的舞台。
宫天歌也走到外面来,抬头看着顶上。
不知道荣欣懿想要做什么?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叮咚的一声,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一个一身飘逸的白衣的女子,自最上空飘然落下,如同谪仙降临一般。
她轻轻点落在红绸中间,雪白的身姿在红绸上翩翩起舞,裙裾像是雪白的云朵。令人惊讶的是,她身上竟然也挂着几个玲珑精致的小灯,像萤火虫一样,在红绸上起舞。
音乐鼓点声响起,角楼上的人都纷纷沉醉于这飘逸动人的舞姿,眼中闪过了满满的艳羡和激动。
“这就是荣家大小姐?”
“应该是了!不过我听说她并非擅长舞蹈,怎么今日竟跳起舞来了?”
“谁知道呢?许是日后要跟着那个金三少,现在若是不施展出什么招数来,估计可留不住那位爷的心呢!”
“也是!金三少那可是留恋花丛的浪子啊,何时为一朵花儿停留了?荣大小姐想要留住他的心,可难咯!”
“诶!我可是听说前些日子金三少被人给打了,好一阵子下不了床呢!今天他也来了吗?”
宫天歌把旁边的议论声都尽收耳中。这些闺中小姐,似乎掌握的消息也是蛮多的,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太多。只是今天金参玉到底来没来呢?
这么久过去了,他今天就是不想来露面,估计也是会被金世东逼着来的。
更何况,荣欣悦和荣欣懿如此大张旗鼓地搞了这一出,金参玉这个主角儿之一不在,怎么说得过去呢?
终于,鼓点和音乐声从轻至重,由缓至急,最终又落于平淡。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红绸上那个奔跳起舞的白色身影也渐渐停下动作,站在红绸上轻轻喘息着。
荣欣悦保持着最后一个姿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不止是因为剧烈运动出的,还有因为站在高处害怕而出的。
一阵风吹过,更添了些许冷意。
荣欣悦不敢往下看。
突然,荣欣悦脚下的红绸骤然抽离,她脆弱纤细的身影猛地往下坠去。如今天色已经全暗,她身上依旧挂着一些小灯笼,往下坠去时,就如同一道流光,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角楼上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阵惊呼,眼看着荣欣悦就要落入湖中,可突然,她纤细的身影就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荣欣悦身下竟还有一道红绸,牢牢地把她接住了。
原来在乐鼓声停下之前,这道红绸就已经铺展开了。只是因为天色已晚,众人又都把视线都聚焦到了顶上的荣欣悦身上,就都没注意到这里的红绸。
摔在红绸上的荣欣悦艰难地爬起来,还要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自然好看,额头上更是沁出了丝丝冷汗。
“诸位!”荣欣悦站在红绸中心,朝着四方喊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