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几乎晃瞎了宫天歌的眼:“你理应是那样的,或许现在的场面很糟糕,但我也相信你能坚持下来。你本就是巨浪中岿然不动的船只,而不是那随波逐流的浮木。”
“总有雨过天晴的时候,你有实力,也有野心。我相信你可以。”
云逸尘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中抚慰人心的魔力,一字一句,句句铿锵,烙印在宫天歌心上。
宫天歌似乎还从未被人如此鼓励过,此刻顿时觉得心里熨帖得紧,暖意融融的。
这股暖意更是险些涌上了眼睛,眼眶一阵雾气腾腾。
云逸尘见她这样,便又轻声笑着,道:“果真还是个孩子……”
“你!”宫天歌被他这话一激,顿时什么哭意都没了,嗔怒地轻轻捶了他一下。
“呵……”却没想到,云逸尘不躲不闪地挨了这么一下,反倒脸上绽开了一抹更深的笑意,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瞳孔里绽放出了慑人的夺目光彩。
腾!
宫天歌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肯定红了。
好在有布帛在脸上挡着,要不然真是太丢人了!
“我当然知道我能撑过去,你不必提醒我!”恼羞成怒的宫天歌娇怒地瞪了云逸尘一眼,便越过他朝医馆走去了。
云逸尘被人凶了一下,也丝毫不见怒意,眼底笑意反倒更盛了几分,尤其是在看见唐海低下头时,露出来的已经通红了的耳朵。
他可不记得之前这两只嫩白的耳朵是这个颜色的。
云逸尘深深地看着唐海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慢慢响起了一个声音:
萧重月,你既然没有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那就不要怪别人,趁虚而入。
看着那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云逸尘便也跟着一道回了医馆。
唐海已经迅速回到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状态,似乎刚刚谭卓赟和古化两人的过分举动不存在似的,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宫天歌现在正迅速和在场的大夫清算着离开的人数,对剩下来的几个病人进行了统一安置。
不得不说,虽然谭卓赟的做法让人十分气愤,可他确实分担走了很大一部分医馆的压力,剩下来的这些已经不足原先的四成,估计很快就能完成收治。
可让宫天歌担忧的是那些出了漠城的病人。
“青栀,你迅速去郡守府,韩玉和赵七云在那里,通知他们务必要让这些病人留在漠城。若是他们离开漠城去沧州,途中至少要经过三个郡,万一感染扩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拦不住,也一定要确保这些人途中不会和别人接触!”宫天歌嘱咐道。
青栀立马应是离开。
“我猜你拦不住他们。”云逸尘进来就听见了宫天歌的吩咐,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打击了她一下。
刚刚这妮子捶得他现在还有些疼,下手这么狠,她也必须得做出些反击才是。
宫天歌避开了云逸尘的目光,转身道:“不管拦不拦得住,总是要去试一下的,至少要保证他们不会和其他人接触。”
“接下去要做什么?”云逸尘淡淡地道,身子走上前几步,贴得宫天歌正好在一个十分合适的距离,既不会太暧昧惹宫天歌不高兴,又不会太过疏远。
“得研制新药。这边的医师足够照顾这里的病人了,我和师父得再研究出更有效的药来。”宫天歌淡淡道,手上迅速地整理着一楼病人的病例。
云逸尘点了点头:“好,我会一直留在医馆。”
宫天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努力排除掉这句话在自己心里造成的莫名感受,迅速又恢复如常。
手上的动作继续,“好,那这里就拜托你了。”
她不敢再和这个男人同处一室!
云逸尘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淡雅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的情绪造成很大波动。
所以哪怕之前他对自己流露出那样炽热的情感,宫天歌也没有当真,只当他是对救助了自己的大夫有了不一样的感激,于是也一直默许他跟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
他又像之前一样,对自己展示出了极强的侵略感。
这种侵略感让她感到害怕。
所以,宫天歌迅速抓着手里厚厚的一沓的病例单便朝楼上奔逃走了。
云逸尘笑意深深的眼底映出了宫天歌落荒而逃的背影,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了一股霸道的占有欲。
他从不像自己表面这样云淡风轻。
只要他认定了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无论她之前属于谁。
哪怕这样做,会众叛亲离也罢。
哪怕得不到她,也要在她身边最近的位置。
现在他就在一步步蚕食掉她身边人的地位,让自己跻身其中。
可他现在还不能太着急了,毕竟唐海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若是自己的动机太过明显,只怕会打草惊蛇,打乱自己之后的计划。
所以他还要继续再伪装一下自己。
“云公子!这边的几个病人要拜托你照看一下,我得上去帮唐姑娘整理药材!”身后传来了一个娇羞怯涩的女声。
云逸尘转过身,看见了一双惊慌地别开的眼睛,那羞涩的模样,若是别的男人见了,兴许会心里一动吧。
可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礼貌拿捏地恰到好处,“交给我就好。”
这女子娇怯地捂着脸,跑了。
这个云公子,当真是个神仙人物!长得好看,是脸上蒙着面都挡不住的好看,饱满光洁的额头,深邃又温柔的眉眼,隐藏在布料下的高挺的鼻梁,好看修长的双手,还有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和他人一样清冷又飘逸的长剑,更遑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俯身倾听时认真的神情……
无论是哪里,都透露出他的魅力!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却又让人丝毫生不出亵渎之心,仿佛他身上随时都笼罩着一层圣光,让人只可远观。
凡靠近一些,都会担心自己身上的世俗气沾染了他,担心自己玷污了这样一个男子。
在所有人眼中,云逸尘就是一抹白,白得透明,不掺杂任何杂质。
可没有人能看见,他低下头时,眼中的那一丝冷光。
既然是一束光,那投下来时,就必然会有阴影。
他不喜欢被女子这样看着。
这样娇羞的、慌张的眼神,让他感觉到矫揉造作的恶心。
所以他喜欢唐海。
只有唐海看着自己时,是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