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就剩下了宫天歌和兰儿。
宫天歌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顿时聚焦到了兰儿的脸上。
兰儿突然被她直勾勾地盯住,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僵硬着身子,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宫天歌没有说话,走上前凑近了她,用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良久,宫天歌才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
兰儿莫名被她凑近,眼中顿时冷了几分,一股冰凉的杀意骤然升腾起来,被束在背后的右手微微动了动。
宫天歌瞳孔骤缩,一手猛地朝前挡住了兰儿突然暴起的攻击。
她只看见兰儿不知怎么的,竟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了自己的手,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然后迅速抓住了一柄短短的小刀,约摸也就手掌长度,如电般朝宫天歌刺来。
若不是她反应稍微快些,估计现在已经被兰儿割破了喉咙躺在血泊里了。
宫天歌猛地朝后撤了半步,上半身后仰一手牢牢抓住了兰儿还泛着寒光的指尖,任凭那尖锐的刀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也不敢松手。
嘭!
云逸尘听见了里面的响动,连忙破门而入,紧接着就看见了一副让他差点就要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幕:
宫天歌几乎已经被兰儿压制在了下方,兰儿竟有力气把宫天歌给拽倒在地上,手中的短刀死死扎在宫天歌的掌心里面,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浸染了她的衣袖,一看就知道那儿定是伤筋动骨的。
可她却依旧冷冷地注视着兰儿,脸上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仿佛割破的不是宫天歌自己的手似的。
云逸尘迅速上前,一脚踹飞了那覆在宫天歌身上的兰儿,然后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迅速将她的手包了起来。
可哪怕他如何死死按住宫天歌掌心的伤口,那血液也不停地浸透帕子,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
红色的粘稠的液体迅速把两个人的衣服都浸染出了一朵朵红梅。
宫天歌皱了皱眉头,云逸尘抓着她的手,力气大得她都要痛死了。
她刚想抬头,要让云逸尘稍稍放松一点,就看见了他剑眉紧锁、薄唇微微颤抖,似乎呼吸都有些紊乱的样子。
他这是在……紧张?
宫天歌没有想到一贯跟出家了似的寡淡的云逸尘,居然还会有如此牵动心神的一幕,联想到就是自己让他如此紧张,一时间心里竟也有些微微一动。
“云逸尘……”宫天歌闪烁了一下眼睛,淡淡开口,道:“你弄疼我了。”
“你得马上上药,包扎起来!”云逸尘没有理会宫天歌此时的疼痛,“若是不按着伤口,会流更多的血!”
“我就是大夫……”宫天歌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你把我的手按住了,我怎么给自己上药?放心吧,我避开了要害,没有伤着骨头,不过是皮肉伤罢了。”
云逸尘莫名地被宫天歌平静中又带着些温柔的语气给安抚了,似乎眼前这真就不算什么事儿了似的。
“那……你可以吗?”
宫天歌点点头:“你替我包扎上就好。”
她情急之下用的是左手抓住的兰儿的右手,右手还能动,自然也就没有关系。
宫天歌侧过头看向那边被云逸尘一脚踹得晕了过去的兰儿,还好她只是伤着自己手,若是当时拿刀指着她别的什么地方,怕是现在就得一命呜呼了。
云逸尘从宫天歌手里接过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小心地用一块干净的布帛温柔地包裹住了宫天歌的手,很快,她的左手上就出现了一个漂亮的结。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宫天歌自己来弄,都弄不出这么完美好看的结来……
“看来你那段时间在医馆拿那些病人练手,倒是练出了一套包扎功夫啊!”宫天歌扬了扬眉毛,微微转了转手腕,欣赏了一下这如艺术品的包扎成品。
云逸尘眸光微微闪了闪,眼神落到了宫天歌的左手上,道:“小心一些,别牵扯到伤口,到时候又伤着了就不好了。”
“小主子,人都到齐了。”
突然,青栀推门进来。
结果一进门,她一打眼就看见了宫天歌伸出来的左手,那上面都裹成一只小馒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青栀又惊又怒,连忙上前查看宫天歌的手,再看见旁边已经晕过去的兰儿,迅速意识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随即愤怒地看向云逸尘:“你不是留在这里保护小主子的吗?你这是怎么保护的?”
宫天歌按住了青栀的手:“不关他的事,是我惹出来的。”
青栀被宫天歌按住,脾气倒是收敛了些,但是看向云逸尘的眼神依然不善,语气也硬硬地,“那这是怎么回事?”
宫天歌笑了笑,道:“先办正事吧。”说着,她便看向了一旁的云逸尘,道:“你把人家弄昏过去的,就麻烦你把她弄醒过来吧。”
云逸尘点了点头,并未多看不停地朝自己释放出怨念信号的青栀一眼,径直走向兰儿,也不知他怎么一番动作,兰儿迅速就清醒了过来,但看上去却似乎有些痛苦,神情也还懵懵的,看样子是刚刚那一脚挨得不轻,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宫天歌扫了扫来人,打头的赵邯和徐杨帆已经到了,后面站着所有还“留在”这里的仆役们。
“都来了,那就进来看看吧。”宫天歌招呼了一声。
进来的人都忍不住往宫天歌和云逸尘身上的那一大滩血迹上面瞄,纷纷猜测这儿又是发生了什么,这几天这些事儿太多了,以至于几乎所有人再看到这鲜艳的红色都要神经过敏,心惊胆战地看着宫天歌的表情。
宫天歌坐在主位上,云逸尘把兰儿拖到了众人面前。
“你们都认识她吧?不认识的话,我就介绍一下,她叫兰儿,是我府上的一个侍女。”
宫天歌轻笑了一声,“同时,她也是安宜郡主墨乐媱埋伏在我身边的奸细。”
“你们应该也能明白,我今天找你们来这里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