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歌打开看了看那个报告,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
这样看来,漠城内部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漠城地处开元最西北,再往西过去,就是无边大漠。漠城内也没有适合耕作的地方,每年的粮食产量本来就很少,几乎每年都要从别的郡县购买粮食。
可今年,人人自危,西北之地,几乎没有一个郡是能安安稳稳过了这个冬天的。
如今漠城又爆发了瘟疫,这里的百姓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宫天歌道:“即日起,除了必须物资和相关人员出入之外,封停所有出入漠城的通道。不允许漠城内有发病症状的病人出门接触别人,你们也要吩咐下面的人,做好防护。”
“如今灾情严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让疫情扩散到西北其他地方。”
“我们马上会吩咐下去。”韩玉点了点头,他们脸上也布满了寒霜,显然是对此事十分看重,如此严峻的事态,他们必须负起责任来。
要不然,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自己,或是对已经闭关了的萧重月,都没有一个好的交代。
几人继续商议,到了天光隐隐约约有些蒙蒙亮的时候,才从茶馆离开。
刚一站起来,宫天歌就猛地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
“主子!”
“唐姑娘!”
耳畔响起了几声惊慌的叫喊,宫天歌感觉被人搀扶住了,站在那缓了好久,才慢慢恢复视线,可还是能感觉到自己飞速跳动的心跳。
“没事……”好半晌,宫天歌才淡淡道,站直了身子,刚刚那股不适感渐渐消退了之后,她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
“不如几位先在茶馆里用了膳再回医馆吧……”青栀担忧地看着她,一手稳稳扶着她的胳膊,满眼都是忧心。
宫天歌摇了摇头,道:“从这里,能看见医馆……”
她看向医馆,底下还有好多人在彻夜等候,已经有帐篷在门口搭建起来,于是一溜的帐篷里,颤颤巍巍地点着个小蜡烛,能看见透出来的人影。
“底下的人都还没有饭能吃……我们若是在这儿吃了,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宫天歌目光沉沉,接着道,“青栀,你回唐府,让王婶儿做好足够量的粥,备些咸菜和馒头,再拿过来,我就待在医馆。”
赵七云道:“我和她一起去,现在指不定会有什么乱事出来。”
宫天歌点了点头,“你们也要出现在这里,做一个表率。为官当与百姓同甘共苦,现在你们若是不出现,百姓们可就会想多了。”
韩玉也赞同她的说法,于是和她一起进入了医馆。
等到天色大亮时,青栀和赵七云才赶回来,身后的马车上带着满满的食物。
这些病人们看见了这里有吃的在发,顿时兴奋了,直接一窝蜂地涌到了前面,宫天歌看着这景象,只好连忙上前:“大家不要激动,粥和馒头每个人都有,千万不要着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经过这一天,旁边围观的百姓们也都信服来唐海的能力,看着她尽职尽责地在这里问诊,不眠不休不说,还对这些病人们悉心照顾,丝毫没有以往那些炼药师的傲气,大家心里对她更是多了一层敬佩和亲近。
所以这个时候,唐海站出来主持秩序,大家也都顺从地听着她的安排。并没有出现更大程度的混乱。
“唐姑娘真是菩萨转世啊!我们在这儿都有好几天没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了,谢谢唐姑娘!”
“是啊!谢谢唐姑娘!”
“果然是医者仁心啊!唐姑娘真是活菩萨!”
百姓们手里捧着粥碗或是热乎滚烫的馒头,吃进嘴里时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他们为民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体恤百姓的人。哪怕是少将军,和他们之间也始终隔着一道隔阂。
不像唐海,亲近百姓,更能打动百姓们的心。
青栀和赵七云一个盛粥,一个递馒头,很快就把这里的人的饭菜都安置好了。
宫天歌见还剩下一部分,便道:“给上面的人送去吧。他们忙了一天,滴水未进呢。”
青栀点点头,正要离开,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准确的说,是被一队人给叫住了。
“哟~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唐姑娘吗?怎么,现在不做炼药师,改做厨子了?”
这个声音……
宫天歌回过头去,果然就看见了那边站着的人,金嫣凝。
她眼尖,顺道就还看见了金嫣凝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一身白衣,清丽可人的荣欣怡。
之前金夫人几人被抓进牢里之后,听说没过多久,金夫人和那个戏子就在牢狱里暴毙了。
宫天歌也能理解,毕竟金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哪受得了牢狱那样恶劣的环境。
更何况那时本来就是有人要他们死,能让他们活久才怪了。
可是让她奇怪的是,对荣欣怡的处罚,却迟迟没有听见。
明明她才是怂恿金夫人对金参玉下手的罪魁祸首,可金世东和金嫣凝却对她视而不见?
宫天歌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今天实打实看见了,她倒是似乎有些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了。
只看着那荣欣怡挽着金嫣凝胳膊时,温婉贤淑的样子,宫天歌就笑了。
“怎么?金大小姐不做生意,现在改做继女了?”
“唐海你什么意思?!”金嫣凝听了这话顿时又惊又怒,不知道她究竟哪来的脸在如此场合说出这种话来。
“我什么意思?难道金大小姐自己不明白吗?给自己搬进来一个继母,你可不就是继女吗?”
“你!”金嫣凝气得怒瞪双目,但又无法反驳唐海说的每一个字。
金世东确实有迎娶荣欣怡的打算,这段日子荣欣怡也把自己哄得很舒心,本来她都没有了那点莫名膈应的感觉,可今日又被唐海戳破,金嫣凝顿时又觉得这荣欣怡让她犯恶心了。
“唐姑娘这张嘴可真是得理不饶人……”荣欣怡淡淡道,抬起脸来,看向了宫天歌,“我虽说是要嫁入金家,可以我这身份……顶多也就是做个妾室,哪来的资格给大小姐做继母呢?”
这话说的可怜,别人似乎就想起了她无父无母的悲惨身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归宿,却又要被人百般讥讽,似乎真是惹人心疼。
“怎么会?欣怡姑娘可是炼药师,还替金老爷解决了子嗣血脉纯净与否的问题,怎么会没有资格做金家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