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宫天歌检查了几个孩子的身体状况,确定好这几天就能进行开启灵根的仪式了。吩咐青栀下去安排好后,就对上了几个孩子兴奋闪亮的表情。
“唐姐姐!我们是能开启灵根了吗?”顾沉兴奋地道。
宫天歌眼神柔软,“是啊。等青栀把需要的药材什么的备好了,大约明晚就可以开始了。”
一时间,不止顾沉他们,就是心思沉稳的唐城都有些激动了,素来板正的小脸上也难得的有了一丝激动的红。
素素紧张地握上顾鳞的小手:“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灵根,我都有些发抖了!”
顾鳞柔柔地看着素素,道:“素姐姐不用紧张,反正无论有没有灵力,大家都还是一样生活的。唐姐姐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素素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话轻松不少,反倒更加愁眉苦脸了起来,
宫天歌笑道:“你们不必如此紧张,除了唐城之外,剩下的三个明晚都跟着青栀姐姐走,按照她说的就好。唐城跟着我来。”
“是。”孩子们乖乖应声。
过完年,唐城已经十一岁了,他也不应该再用开启灵根的仪式,因此只好让宫天歌来开启他的灵根。好在他身子强健了许多,比起之前那个赵邯府里的管家李志来说,未来的潜力更大。
第二天晚上,宫天歌在府里闭门未出。
唐城乖乖呆在房里打坐,这几天他认真按照宫天歌给他安排的日程表饮食起居修炼,已经感觉到身体十分轻盈有力,今晚就是要开启自己沉寂已久的灵根的时候,就是他再怎么想冷静下来,终究也还是个孩子,这种激动之情根本难以抑制。
宫天歌也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就等着唐城最后一次吐息打坐完成就可以开始了。
唐城在蒲团上睁开双眼,看着一直在一旁替自己护法的宫天歌,道:“唐姐姐,我好了。”
宫天歌点点头,再一次确认他的眼神。
唐城性子沉稳,现在已经尽力平复好激动紧张的心情了,宫天歌最怕的就是在中途因为他的心智不坚而打断,到时前功尽弃事小,若是落下病根从此难以修炼,这事情可就大了。
但她确定了此时唐城的坚定,便彻底放下心来:“我们准备开始吧。”
“好。”唐城点头。
金针依序列开,以药液反复烘烤,淬炼进了每一根针体。
房内,紧张的仪式正在展开。两个人屏息凝神。
而房外,却有一个人在踌躇不前。
云逸尘今天一天没见到活人,平日里按时按量送饭送菜的人都不见了,整个唐府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到了晚间,肚子都有些饿了,却还是一个人都没见着,有些放心不下。
不知怎么的,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主院来了。
他看到这边,主院皆以竹木为墙,外面绕着一圈洁白的海棠花树,让人仿佛置身花海,乐不思蜀。
他从没在五月份看见过这么茂密的海棠花,开得如此之好,想必这里的主人肯定也是有闲情逸致爱惜花草之人吧。
院子在水道前戛然而止,大约半丈宽的水道绕了一圈,在南北两方各劈开一道口子流向别处,夜晚,什么声音都寂静下来了,可却有潺潺流水声在耳边叮咚作响。
那座主院,半露半遮的在花丛里面,他看得见二楼廊下挂着的精致风铃,看得见一楼廊下披挂下的半卷绸幔,里面透出微黄的烛光。
云逸尘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在一个仙境里,他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是陷入了一个想象,这里的主人,一身素色衣裙,从那扇竹门中走出来,然后用那双透亮好看的黑色瞳仁对着自己,轻声一笑,叫着他的名字。
猛地一阵风吹过,云逸尘清醒了过来,看见自己竟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主院的门前,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这么久,甚至有些……身不由己,心也随着波动变化了。
他有些仓皇的逃了出去,害怕被什么人发现似的,回到了自己那个偏院。
而屋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人发现,刚刚外面曾经有一个人,来了又走。
宫天歌已经将金针尽数扎在了唐城的几处大穴上。唐城的身子骨虽说还是有点瘦,但至少有了些肌肉的形状,只是现在忍受着体内狂乱窜动的药力,浑身紧绷着,汗水如瀑布似的,从额头到胸口,流出了一道道小溪一样的痕迹。
宫天歌将心神沉浸在唐城体内,灵力微动,就将几处穴位上的药力引导到了一起,冲破唐城体内堵塞着的一根根经脉。
就在冲破最后一根任脉时,异变陡生!
那一股药力混着宫天歌的灵力,被一个诡异的力量吸扯了进去。那条经脉就像一个强力的吸口,将宫天歌体内的灵力也源源不断地吸了进去!
宫天歌震惊地睁开双眼,看着唐城。
可唐城却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忍受什么极度的痛苦,苍白的嘴唇也已经微微颤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天歌一时间也有些乱了阵脚,可很快,她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可不是光一条命握在她手里,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救下自己和唐城的命!
她稍稍用精神力探测了那个经脉,只见那里堵塞得十分厉害,而且似乎有什么奇异的能量在上面来回涌动。
精神力不收阻碍,宫天歌便用强横的精神力和那股力量相抗争,两股力量胶着在一起,让唐城痛苦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只能感觉到体内灼热得厉害,像有一把滚烫的尖刀,在自己身体里肆意横行。
疼痛让他几乎就要倒在地上,可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又支撑住了他几乎就要软倒的身体。
不行!
他原本就是被族人抛弃的废物!如今能够得到唐姐姐的救助,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好不容易可以有一个让他登上天才之路的机会,难道他就要就此放弃吗?
难道,唐姐姐救了他就是要看着他自己放弃自己吗?
他还没有一雪母亲之死和被废黜族门的耻辱,还没有报答唐姐姐的恩情,他这么能就这样死了?!
唐城心里不停地怒吼着,这股怒意让他像是突然又找到了一股力量似的,稳稳当当忍着疼痛坐在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