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就过去,有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有人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洛清音几人和端木婉儿聊到了晚上才分开,而宫天歌则是在房里修炼到了第二日。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进窗户,宫天歌才睁开双眼。
在睁开的那一瞬间,精神力如同波浪一般呼啸着掠出,覆盖在整个洛水城上空。一幕幕景色如走马灯在宫天歌脑海中频闪而过,鸟叫声,喧闹声,风声甚至是清晨寒霜融化为露水时滴落的声音,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
轰!
她瞬间将如蛛网般散步着的精神力收回,然后一股凝练强悍的精神力爆射而出。
这股精神力如同游龙一般,从将军府上空盘旋,然后闪电般飞速掠至一个地方。
“端木婉儿……”宫天歌闭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色喃喃道。
苏晴儿她们也在?大早上的,看来又要发生些什么了。
刚想再探查一番,宫天歌就突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猛地把精神力集中,就发现了有另一股不逊色的精神力如一柄利剑穿刺而来。
宫天歌冷笑一声,在那柄剑想要顺着自己留下的痕迹查探自己时猛地睁开眼,把一路上留下的气息抹得干干净净。
这边宫天歌毫发无伤地睁开了眼,嘲讽地勾了勾唇,心情十分舒畅地伸了伸懒腰,闲庭漫步般地下了床。
“青栀,帮我收拾收拾去城主府。”
而另一边,端木婉儿则是黑沉着脸,冷冷地看着那股熟悉的气息消失的方向。
刚刚差一点就要抓住它了!那道精神力就像是故意试探自己一般,在这晃了许久,然后在她马上要抓住它的时候大摇大摆地离开,末了还挑衅一般地将所有痕迹抹干净了!
这股熟悉的感觉,让她莫名地神经紧张,眉头突突地跳了跳。
“端木小姐!”洛清音在外间叫了一声。
端木婉儿最后沉沉地看了它消失的方向一眼,从方才无声的激烈争锋中脱离出来,再度换上平日里温婉端庄的笑容,“我马上来。”
辰时。城主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乌泱泱地一大片人。
在洛清音和苏晴儿等人的组织下,来的人很多,所有人都翘着脖子往前看去,似乎十分期待那个即将出来的人。
“诶诶,今儿是不是那个叫端木婉儿的人来了?”
“嘘!端木家少主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哎,我听说这个女的可是美似天仙啊!怎么还不出来?”
“这就等不及了?人家可不是你这种癞蛤蟆能肖想的。端木家可是马上就一飞冲天咯!”
“哎,我知道我知道!”
“说起来这端木家当时及时镇压了边关叛军,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谁知是真的救命恩人,还是演出来的一场戏。”人群中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声说道。
一旁叽叽喳喳议论着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又继续自己聊自己的了,无非就是那人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什么病,端木家的功绩,他们以后的路之类。
刚刚发声的男人脸色有些失望,还有些愤怒。
“一群乌合之众!”
“何必如此生气。”一道温和的女声恰到好处地响起,男人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一旁的一个小茶摊上坐着的一个女人。
准确地说应该是少女,只是她身上的病气和郁气有些重,掩盖住了少女娇俏活泼的气息。
“请坐。”少女笑了笑,面容并非十分养眼,但好歹不算糟心。
男人见她身后还站了个气势不凡的丫鬟,有些犹豫,没有上前。
“坐,就当是我们有缘相逢,畅谈一番。”
男人见她殷切的眼神,踌躇了一会儿,便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了。
这会儿茶摊都是人,这个少女竟一个人独坐。他瞥了眼周围,见别人大多都是拼桌在这喝茶,心里更加肯定这个少女来历不凡。
宫天歌将他左右打量的小动作收进眼底。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公子名讳?”
“在下沈霖,不知姑娘……”
“叫我唐海就行。”宫天歌执起茶碗灌了一口。
茶叶是粗制的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好在新鲜,大锅煮起来的喝着茶气够足,让她有些怀念前世常喝的味道。
“唐姑娘。”沈霖拱手道。
二人无话,沈霖也拿着一个茶碗向肚子里灌水。
“咳咳咳……”
“这种茶香气过浓了,你喝不惯不如慢慢喝。”
我也是学的你……沈霖尴尬地想着。
“沈公子对此事有何高见?”终于,宫天歌发问了。
“此事?”沈霖疑惑,很快就明白她所指为何,道:“宫氏叛变一案,虽然满城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我却觉得并非我们看见的这样。”
“哦?”宫天歌放下茶碗,正眼看着他。
“宫氏一族,已经守护了开元近五百年了,起初开元可是丝毫不如大渝,有了宫氏老祖出关相助才一跃成为与大渝并肩的国家,如今也算是国力强盛之时,虽说官场……”
沈霖顿了顿,脸上是一阵的抑郁,但很快就缓过来:“但百姓大部分都还是爱着这个国家的,团结之心非常强。这么多年宫家在开元甚至是大渝都有不少私下势力,要反为何不在国力衰微、百姓怨声载道之时反?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这里面定有蹊跷。”
“接着说。”宫天歌敛下眼底的寒光。
仅仅靠自己的推测就能猜出内幕,比那些屁股坐在高位上不动脑子的人好多了。
“更何况,宫氏在洛水城外打了近半月的仗,刚打完京城就派人来以清理叛军的名义赶尽杀绝,如此着急反而让人生疑。若是宫家真的想要谋反,何不在最开始就装模作样打一打,为何大渝的人没有替他们出力,为何如此轻松地就被派来的人杀的一个不剩?那日的灵力爆炸,洛水城的人都看见了。说明宫氏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不显得十分蹊跷吗?”
“除此之外,那场战役过去了近两个月,端木家的人如今派的是自己的少主来宣读讣告,颇有一种急着露脸上位的架势,迫不及待地不得不让人多想。”
已经两个月了……宫天歌晃了晃神,她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如今年关都过了。
沈霖寒着脸怒声道:“若宫家是被迫害致灭族,那这些人就是在吸人的血来壮实自己,实在是阴毒至极!这些愚民就是在自掘坟墓,把一头豺狼虎豹捧到了最高处!定会亡国!明明如此不怀好意,却到处载歌载舞地宣扬什么战绩什么功劳,不去深究真相,真是……”
“愚蠢至极。”宫天歌冷冷道。
端木家这么急着想要继任下一届开元第一世家,就让他去吧,让他们疯狂几年,足够了。
“这会儿正是年初刚开朝,想来很快端木家也能坐拥半座京城了。”宫天歌轻轻扣击着桌面。
“姑娘难道不愤怒、不寒心吗?”沈霖见她只是淡然地坐着,怒声质问道。
“愤怒、寒心……”宫天歌复述了一遍,随即嘲讽地笑了出来。
“这些情绪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改变现状。”
“改变现状?”沈霖愣住了,可转而就也黯然地低下了头:“谈何容易。如今……”
“肃静!”一道灌满了灵力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炸响,震得好多百姓都耳鸣了一下,头晕目眩地晃着身子。
瞬间城主府门口原本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人群鸦雀无声。
宫天歌见状嘲讽一笑,端木家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逮着机会就耀武扬威地树立自己的威信,还要转而作出一副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的虚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