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慢慢走远。黎尘和唐城二人跟在后面,护送他们上了马车后,便跟在外面随行。
萧重月换了一品少将军的服制,依仗便也都摆了出来,马车前面四匹高头大马正喷着鼻息,威风赫赫,后面站着四百名将士,皆一身铠甲,腰间佩剑,站得整整齐齐,旁边一圈的百姓都看见了,吓得不敢靠近。
二人携手上了马车,仪仗摆开,跟清路障似的,直接走过了城门,在京城主街上大摇大摆地朝皇宫行进。
旁边早起的百姓都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看,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嚣张,居然大摇大摆地在京城摆这么威风的仪仗,自从几年前的宫家少主榜上有名之后,京城内可还真没几个人搞出这么大阵仗来了!
可这仔细一看,却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宽大豪华的马车前面,一个大大的灯笼上面写着明晃晃的“萧”,后面威风凛凛地跟着几百个挂着剑的兵,这让人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西北少将军,萧重月!
没有想到镇国将军的长子居然如此嚣张,从前只是听闻他天赋异禀,还以为这么久都不作妖是个低调干大事的主儿,没想到还是这么一个莽撞的少年人。
哎呀!
百姓们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上一个如此嚣张的,怕是都已经在洛水城冻成冰让鱼虾给吃了呢。也不知道这个少将军来了京城,又能活多久。
这个少将军能活多久,也不关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儿,他们只管过好自己的小生活,经营好一天的营生,这就是他们生活中的全部了。
宫天歌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淡淡地勾唇,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可萧重月在旁边看见了,心中却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
如今让她看眼前的这些,她会心痛的吧?
不久前她也曾在这个地方驰骋骏马,逍遥自在的人,如今……却成了一个外来者,步步为营,胆战心惊。
萧重月的手抚上了宫天歌的,一摸上,心中就吓了一跳。
手好凉!
“海儿。”萧重月皱着剑眉,担忧地道:“若是受不了,大可不必进宫,你在外面等我。”
“我既然来了,进宫就是躲不掉的,就算今日躲过去了,日后也躲不过去,还不如趁这次先进去探一探他们的意思。你别担心,我没事。”宫天歌笑了笑,也不知道这笑意究竟是在安慰萧重月,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看着萧重月紧紧皱着的眉头,宫天歌突然一笑,道:“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刚到洛水城时,也是状态很差,那时我们也在马车里,你也是这样安慰我。”
“记得。”萧重月眉眼缓缓舒展开来,薄唇轻抿。
宫天歌轻松地笑了笑:“你放心,既然来了京城!我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么多更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如今只是最后一步,哪怕再艰险,我也不会倒下的。我身后,毕竟还有这么一大帮人,还有你。”
萧重月终于松了口气,笑道:“不要逞强,保护你们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应该我这个男人来做。你只管安安心心做好你的萧夫人就好。”
宫天歌轻笑出声,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可就做撒手掌柜了,你到时候自己奋战去吧,我在你背后给你喊加油。”
“只要你在我背后就好,知道你和孩子在我身后,我不会倒下。”萧重月紧紧地握住了宫天歌的手。
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会心一笑,缠绵温馨的气氛在小小的马车里回荡。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黎尘的声音:“此乃镇国将军府,少将军的马车,少将军携夫人前来入宫,拜见皇上。”
守门的侍卫低头交接了几句,便道:“请少将军和少将军夫人一同下马车,步行入宫。”
萧重月率先钻了出来,一出来,就明显感受到了无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明明宫门口只有侍卫守着,那这些目光,想必就是那些潜伏在暗中的人的了。
萧重月眸光微微一闪,矜贵地下了马车,然后回身伸出手。
紧接着,一只柔软纤细的小手也伸了出来,乖顺地搭在了萧重月的大掌里面,然后,就从里面钻出了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子。
宫天歌一出来,就瞬间收敛好了自己的眼神。
好多人在看他们!
东南西北,各个方位,各个能藏人的地方都藏了人。
这是有多紧张他们?
宫天歌心中嗤笑,还真是对自己没自信,从一到门口就派人来盯着了。
萧重月捏紧了宫天歌的手,将人安安稳稳地抱了下来,低声问道:“能走吗?”
宫天歌点了点头,笑着道:“我的身子没有那么弱,这两步路还是能走的。”
她的声音柔软温婉,一听就是个很乖巧的女子,和旁人印象中叱咤风云的唐海大相径庭。
可谁都知道,真人不可貌相,更何况,这还是在京城,有哪个人脸上的面具是真的?
不过也有人对这位少将军夫人嗤之以鼻。
这两步路?从宫门口走到武英殿,可远远不止“两步路”,看上去这位少将军夫人的身体不太好,可别半路上就走晕了过去才好。
二人携手进了宫,顶头的太阳越来越热,宫天歌还能面不改色地走,只是支撑在萧重月身上的手力道越来越大。
直到萧重月将灵力运到她的身体里,宫天歌的状态才稍稍好一些。
“还行吗?”
“无碍。”宫天歌咬着牙道。
按理说,以萧重月一品少将军的身份,安排一个软轿进宫不成问题。
足以见得,这就是老皇帝故意安排了要给他们难看的!
她偏不要让他们看笑话!
想看她出丑?
下辈子吧!
宫天歌咬着牙,一路硬是没喘一口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到了武英殿,可只有萧重月知道,二人隐藏在袖袍底下相握的双手里,早已被汗浸透了。
武英殿的华贵庄严,足以让所有进来的人都望而生畏,心生肃穆。
但这其中,似乎并不包括眼前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