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里做生意这么久，白舒早就察觉到了这苦情长老的不一般。
来往的弟子在集市内都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但在他的药店里面却是规规矩矩，丝毫不敢逾矩，甚至每个月还有弟子准时的来送药材。
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出来这苦情长老不是宗门的隐藏大佬就是关系户。再细细回味他刚才说的话，人间香火道？
这是什么修仙之道，佛系摆烂？
夜无声，缥缈仙宗上。
接连几日，这本从山下小店中买的书像是有特殊的魔力，慕雪漓修行之余每晚便会捧读。
“写的凡尘俗语，照应却是人世本心。”
渐渐的，她也被其中内容吸引，初看不知意，回首时百般滋味自在心头，其中人物纠葛，怎叫一个绵绵不断？
以至于后面几天，每每修行之时，不自觉地想人物所遇，花败花开，握剑的手也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道心真乱已！
几日而过，药门每月的大比上，十多位脱颖而出的年轻弟子正严阵以待，就等分管长老一声令下，开始炼药大比。
在他们前面，慕雪漓美若天仙，平静而立，也在参加大比。不过在场之人都清楚，按慕师姐的天赋，拿个魁首还是绰绰有余的。
来参加这个大比，无非是起个带头激励作用。
至于他们，打进四强就算成功。毕竟抛开冠军不谈，也算前三名。
分管长老道：“大比开始，两炷香内，按照抽中的药方炼出丹药来！”
“哎呀。我抽中虚坤丹了，完了这丹我从没炼成过。”
“我也是，倒霉。”
看到分到的丹方，有不少的弟子抽中难度比较大的，一时难免哀怨了起来。
分管长老喝道：“大比之时，肃静！”
弟子纷纷闭嘴不敢抱怨，硬着头皮上就完了。嗯，这下是不炸炉就算成功。
而宗门天骄圣女的慕雪漓早已有条不紊地按照面前的丹方，一步步地把药材投进丹炉，同时精确地用灵气控制炉火。
分管长老还乘势打击道：“看看人家慕师姐，你们一堆不争气的，以后出去别说是我药门弟子。”
众弟子有苦难言，只得硬着头皮上。而慕雪漓不禁莞尔，继续按照丹方放置药材。
“桃木花三瓣……”
她抓起这三瓣桃花来，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起那书中经典一幕。
花开花落！
若是把花炼了，大抵上也算葬了吧；
只是只有这朵花这般，还是别的花也有？
心绪不定，道心不稳之际，操控火炉的灵气也逐渐紊乱。炼丹最重要根基乃是炉火，火不稳，炉中燥气不断。
最直观的表现嘛，就是炸炉！
眼看控制不住，慕雪漓连忙催动灵气包裹住丹炉。炸是炸了，一炉药材也完全废掉，好在是没伤到其他人。
“这……”
众人见慕雪漓竟炸炉了，众弟子一时被惊得停住了手，咚咚咚又接连炸了几个。不过他们就没慕雪漓的实力了，一个个都被炸得灰头土脸。
“这是怎么回事？”
分管长老人也傻了，慕雪漓炼丹竟然炸炉了？
要知道，从他管事以来，就没见过慕雪漓炼丹失败过，宗门内什么丹方都是看一眼就会，何况这只是一次难度不大的宗门月比。
慕雪漓轻声道：“长老抱歉，雪漓有些心不在焉。”
“没……没事……哪怕是资历老道的丹师，也会偶尔出错，圣女殿下不必太过苛责自己。”
“嗯……”
她一言不发，周身灵气流转，转眼之间回到了自己起居之地。
桌案上，那本《石头记》已经翻阅了快一半。
“如此奇书！”
道心紊乱之际，又回想起那书店老板的模样，心中荧惑之际，她拿起书，静静下山去……
可她这下山却扑了个空，山脚那一家小小的书店早已关门。
“苦情长老，这书店为何今日没开门？”
“你这小妮子吓我一跳。”
正躺在凉椅上看书的苦情长老差点一个趔趄。
“你说白掌柜啊，书卖得差不多，去无忧城进货去了呗。”
但苦情长老仔细一想，不对啊，你一个缥缈仙宗圣女找一个小小的书店掌柜干嘛？
于是，他打趣道：“你找白掌柜干吗？莫不是也喜欢那些闲书不成？”
“只是有些书中所感想要问询罢了。”
慕雪漓绝美的脸庞上难得的露出失落：“既然他不在，那便算了吧。”
话罢，收起手中书悄然上山去。
“嘿，真是有意思。这小妮子清心寡欲久了，也喜欢看些小黄……普通人历经红尘的书？”
苦情长老淡笑一声，也不知是他手中的书有意思还是慕雪漓下山之事……
现在的白舒是不知道这事的，现在的他坐马车赶路一日，已经到了无忧城下。
无忧城是里缥缈仙门最近的凡人城池，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拿印好的书，顺便把抄好的稿子交给一直合作的印刷馆。
“白掌柜的好。”
见他来，店中的掌柜也是连忙招呼上去。
白舒开门见山道：“王掌柜，这一批的稿子印好了吗？这是新的稿子。”
“好了好了，来来来，你瞧瞧。”
掌柜的把白舒引到货架旁：“上一批的《草莽传》，还有这本《三国》这几天都卖得挺好。”
“尤其是三国中关于文化方面的‘建安风骨’，那边的评书馆一讲这个，那定是座无虚席啊。”
“呵呵。”
白舒也不知道怎么说，果然，哪怕是到了仙侠世界，建安风骨依存，毕竟别人的总比……
“来来来，白掌柜。这是这个月的例钱。和之前一样，我叫伙计每个都装了五十套。”
将每月的分红交给白舒，再接下新稿子，再把货准备好，两方差不多就完事了。
等待伙计装货之际，白舒只得在馆内和掌柜闲谈。掌柜姓王，表面上看似乎是个敦厚的油腻人，见白舒后难免一阵寒暄。
闲谈之际，门口几个伙计跑来跑去，不过这些伙计拿的并不是书，而是书卷？
白舒不禁问道：“掌柜的，你这又印的什么？”
“诶。”
王掌柜摆手道：“这是官家那边的卷子，你在仙山脚下行商，有所不知。这南武啊，自那新皇帝上任后，便大刀阔斧的招才纳贤。”
“这些卷子啊，乃是后日全国科考所用。”
白舒这才点头，他对那南武皇帝也所耳闻，说什么是南武明君，励精图治云云，大概就是仙侠世界普通的一个凡人国度吧，也算他故籍。
反正来到这个世界，白舒只想佛系躺平，至于科举进仕途，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