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陈小念拉到一边去,在她手心写下几个字。
陈小念顿时眼前一亮。
最生意的最会看脸色,刘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以为二郎是不想陈小念与他说话,更要告辞离开,陈小念已经来到他跟前。
“掌柜的,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
刘掌柜十分豪爽,“小念姑娘直说就成,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会二话。”
陈小念一哂。
“我想去一趟县城,想问掌柜借用马车。”
刘掌柜笑起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需要马车只管说一声就是了……要不你们现在就赶回家里?”
陈小念摆摆手,“今天不用,我家里还没收拾好。等明日,明日我再来问掌柜的借。”
说好了马车的事情,陈小念又轻松了一截。
看着手里的五两银子,连同今天卖鱼的一两银子,也不过六两而已。
六两可以买一百斤上好的米面,可以买四十斤猪肉,可以买好几身衣服……
加上昨天赚到的那二两银子,若是还到赌坊,只需要再还一百一十八两银子了。
想了想,陈小念把银子揣好,喊着二郎去买了好些料子,本来还想买些笔墨纸砚,一问才知道价钱高的吓死人,最后又买了些麦芽糖。
见两人又把东西拿了回来,刚才还笑脸相迎的王氏顿时红了眼眶。
“我果然是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陈小念还没解释,王氏已经小声啜泣起来。
“娘,你误会了,你这帕子有人买,是我跟二郎不愿意卖。”
王氏一愣,“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陈小念说话,王氏又急了,“是不是人家欺负你了?”
二郎什么都没说,只是趁着天色还早,想着先去一趟山里。
陈小念把他喊住,“我先跟娘把这事儿说了,一会儿我跟你一起上山。”
转过头,她与王氏说:“娘,这些帕子和布偶,我想自己拿到县城里去卖。”
王氏皱眉,“那镇上的鱼就不送了?”
她摇头,“要送的。去县城必须得过镇上,我们可以先去镇上送鱼,之后再去县城。”
说罢,她拿起那只布老虎,“镇上给的银子太少,不如我们拿到县城里去卖。娘,一会儿我再给你多画几个样子,你照着做。要去县城里卖,那一定得紧着好的来,料子我都买来了,你放心用,如果不够,我明天再去镇上买。”
王氏看过去,见这回的都是好料子,张了张口,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诶,娘听你的。”
两人今天出门早,甚至造反都没吃,这会儿早饿了。王氏一直把饭菜搁在灶上,随便热一热就能吃了。
用了饭,陈小念拎了个篮子,跟着二郎上了山。
到了山里,二郎叮嘱她别乱跑,自己则是拎着砍刀进了林子。
山路崎岖不平,可他脚步稳步,动作干净利索,陈小念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小心些,他人早已经隐入密林中,不见了。
这会儿她才想起,自己上山主要就是为了采野果,本想要让他指个道,没想到竟然忘了这茬。
山头不就这么点儿大,既然二郎能找到,她也能找到。
钻过一片小树林,又跨过一道一人高的山沟,再抬起头时,陈小念惊喜的看着眼前那一片茂密丰盛的果树,足足有半亩这么多。
这哪儿像是野的,说是有人种下的也没人会怀疑。
眼前的野果长势极好,她摘下一颗尝了一口汁甜肉脆,口齿生津,比昨天二郎给她摘的还甜。
做成果酱或是罐头,在大祁可算是稀罕物了。
昨天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所以今天才买了麦芽糖回来,没想到今天的果子甜的像蜜一样,怕是连麦芽糖都省了。
二郎从密林里出来,不见陈小念,心里咯噔一下。
他眼眸紧缩一瞬,看着地上的痕迹,一眼就判别出了她的方向。
刚找到小树林前,听得里头受了惊吓的呼喊一声,二郎心里咯噔一下,身形一闪,已经冲了进去。
他速度极快,不慎跌落在山沟里的陈小念只瞧见一道影子往头顶略过去,心里瞬间慌了一阵。
荒郊野岭的,万一遇上吃人的野兽……
突然,山沟的光线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起来,陈小念心脏跳空了两拍,机械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二郎的脸。
他俯视着跌落山沟满是狼狈的陈小念,一言不发,可似乎勾起唇角,在笑话她。
陈小念亦是在笑话她自己,见她笑,二郎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两个人,一个人在高处,一个人被卡在山沟里,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笑着。
还是二郎将她从山沟里拽上来,陈小念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指着掉在里头的野果,“快帮我捡起来,别弄丢了。”
二郎听话的把果子捡起来,一一放回篮子里。见她像个孩子似的含着指尖,唇嫣红,指芊白,看得二郎一阵恍惚。
他无奈一笑,把手指拿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个擦干净的野果,意思让她吃这个干净的。
走出小树林,陈小念一眼就瞧见了拴着脚飞不走的野鸡,一大一小,两只。
她高兴道,“我见你拿了砍刀,以为你要去砍柴,没想到你是打猎去了。”
二郎也想说,他以为陈小念挎个篮子是要摘野菜,没想到是为了摘野果。
下山时,见她走的吃力,二郎让她拉着自己的胳膊。
陈小念心口一窒。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事情在两人之间已经发生的这么自然了……
二郎一路上都衬着她的脚步,耽搁了一会儿才到了山脚。
他左手提着竹篮,右手拎着两只山鸡,跟在陈小念身后走着。
突然他神情稍变,伸手把她拦下来。
“怎么了?”
只见二郎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在她跟前,正要撩起她的裤脚。
陈小念下意识的要躲开,二郎一手稳住,一手已经掀起了她的裤脚。
看着她肿起来的脚踝,二郎眼眸一沉。
难怪刚把从山沟里拽出来时她脸色这么难看。
难怪这一路她走的这么慢。
定是跌下山沟时候崴伤了脚。
二郎紧了紧拳头。
他早该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