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交谈接近尾声时,张国峰和张国安也到了。兄弟俩没有打断几人,坐在沙发里听他们聊。看他们已经聊完,张国峰将MP5准备好,递给了兄弟俩。
MP5里的声音传出,兄弟俩一人一个耳机耐心的听着。张家几人和杜君航都没有打扰,喝着茶等他们听完。二十多分钟后,杨建坤气的颤抖着手,将耳机拽离自己的耳朵。“国霖,张哥,你们看着办吧。我能理解,真对不起你家啊...”
杨健翔看着他哥拽下耳机的那刻,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君航,你和哥说,你和玲珑到底有没有有过?”
“没有,她初中和我表白,我就明确拒绝了她。这事儿你妈和我后妈都知道。健翔哥,你们成家早,早就分开过了。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只不过我经这个事儿,才知道周金凤用心这么毒。我早上在车上说的话,一句假话没有。我和七七都不愿意和玲珑弄得下不来台。这么多年的老邻居,我也确实顾忌咱们之间的关系。
平常咱们也见不着面,我二哥早知道你们和玲珑是兄妹。没和你们说,我想我二哥也是觉得你们是你们,她是她吧?其实想想,咱们就是考虑没用的太多。该早说清楚的事情,太顾及面子反而不好。
这次我也算是得着教训了。周金凤和唐姨走的近,健翔哥、建坤哥,真的在这个事情上,兄弟提醒你俩也多长个心眼儿。别弄得像我今天这样。七七受这么大伤害,都是因为我不知道,周金凤会操这么不好的心。其实你们和杨叔早分家,也是好事。小华嫂子...”
剩下的话杜君航不知道如何说,停下了话头。可杨健翔也不全是个傻子,接话道“是,我哥家俩姑娘,我这边要是生不了更好,哈哈哈...哥,我以前还觉得咱俩幸运。呜呜呜呜...咱俩也是俩倒霉蛋啊...”
听弟弟说出这样的话,杨建坤意识到,有些事情他已经想明白。凄惶的对着张家兄弟笑道“国霖,张哥,让你们看笑话了。要不是君航他们仨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们家也这么说不得嘴...”杜君航和张家兄弟都无言以对。提醒杨家兄弟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究竟应不应该。
有些事情是不是巧合,谁也说不清楚。只是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以令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式,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发生。人们无力阻拦。
比如,根据以往对周金凤的做派,杨玲珑风格的了解。七七早就预料到,这场婚礼会有变数。她也算是用尽了办法阻止,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能阻止。该发生的,还是以人们无法接受的方式,发生了。
捎带脚解开了丈夫杜君航家的往事。还有杨玲珑家的沟沟坎坎。
静静的躺在床上,七七时不时的感觉到,阵阵眩晕来袭。还有一年的博士学业未完成。她和导师的研究课题已在请婚假前完成,可是该完善的还未及完善。她不知道她还要面对什么波折,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它的发生。
健身房里,张杨两家还有杜君航,该说的话已经说开。都是成年人,有些问题也很快都想了个清楚弄了个明白。几人里,张国强的话最少。他也到此刻才意识到,真的是家家都有那本难念的经。经的内容不尽相同,可却都是难念的很。
临近中饭时间,杜君航并没有在健身房多做停留。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是否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七七。还未到病房,看到病区中的场景,他知道并不需要他多余说什么了。
妇幼的产科和妇科是分开的,中间的一个连廊,将两个科室泾渭分明的分开。连廊上或坐或站着张家老哥仨,还有杨玲珑的父母。另外两个六十来岁的男人,杜君航不认识。再就是两个民警。杜君航没有犹豫,大跨步走到近前。
“大爷、爸、小叔,你们怎么来了?”老哥仨看着杜君航,表情里说不出的一言难尽。张兆嵘看了眼杨玲珑的父母他们,回答他道“君航啊,你和你这个叔婶儿说下吧。他们说咱家爆了他姑娘的料,跟他们解释半天他们也不信。
非要过来问你和七七。你姐跟他们解释,他们也不听。你电话关机,咋打打不通。我也问了葫芦兄弟,他们也说没有爆。现在是说不清了,你看看怎么和他们解释吧。”张兆嵘语气里的无奈,杜君航听得明白。
他无奈的摇着头,向杨玲珑的父母走近一步。确认对面的四人能听清他的话“杨叔,唐姨。你们家昨天是不是对我和七七还有你家玲珑,在病房发生的事情爆过料?”
杨母愣了下,反问道“你啥意思君航?现在是我们问张国娴家。”她的语气不耐烦中,夹杂着怒气。这让杜君航不舒服到了极点。回答的语气也就带出了不悦“我敢对天发誓,我和七七,还有我岳父母家没有人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至于谁干了想毁我媳妇名声的缺德事情,谁心里清楚。还有杨叔唐姨,我今天和你家俩哥说过的话,今天在你们面前我也重复一遍。省的你家玲珑今后纠缠我们两口子,你们家人还为虎作伥...”
听杜君航这么不留情面的话,杨母气恼的打断道“杜君航,谁纠缠你了,你把话跟我说清楚。如果你不说和我家玲珑结婚,她会跟疯了一样要和你好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杜君航做了个深呼吸,今天里第二次三指并拢高高举起。
“当着俩家人的面儿,当着两位警察的面儿,你们也可以再叫人来。我杜君航在这儿发誓:我杜君航今年二十九岁,二十九年里,我杜君航只对张国娴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对于杨玲珑,我只当她是邻居家的妹妹。但凡我对她说过一句有关和她谈恋爱的话,我杜君航就不得好死...”
听杜君航说这么决绝的话,张兆嵘、张兆安赶快上前阻止。“君航你说啥那?”两兄弟的话同时出口。君航的眼泪瞬间滴落,甩开两个长辈的手,对着杨父杨母道“我之前没有过任何和她好的意思,今后也不会有。
她为什么这么纠缠我俩的原因,我不知道。顾忌俩家关系和长辈面子,我和七七没有把事情往绝了办。今天既然俩家人都在,我就再说一遍。这么多年,玲珑向我表白不下十次。实话说,我从来对她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我十五那年就喜欢上了七七。这期间玲珑鉴证过我对七七表白。就连我俩新房装修,她都一直掺和。我顾忌俩家面子,没有和她和你们家撕破脸。
七七流产当天,玲珑就来闹。七七在病房里睡着觉,她就不要脸的骚扰我。如果不是顾忌俩家面子我早打她了。七七朋友看不过去,打了她,闹到派出所时你们不知道吗?还是你们认为,你们闺女这么做上的了台面?
你们问我爆料的事情,我敢发誓我们家任何人没有爆过。你们敢发誓到病房和我家的记者,不是你们叫的吗?我敢发誓这个料如果是我家爆的,我们一家不得好死。你们敢发这样的誓吗?”此刻的杜君航面红耳赤,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文稳重。
看他激动的身子直往杨家父母身前探,两个警察紧紧的拉住了他。老张家哥仨皱着眉头,心中的愤怒也是到了一个濒临崩溃的境地。
转回头,杜君航没有顾忌杨家人的反映,噗通一声跪在了张家老哥仨面前。哭着道“大爷,爸,都怪我,怪我没有听她的话,给一家人招来这么大麻烦。我以后都听她的,请你们原谅我。”趴在地上的杜君航泣不成声,张家老兄弟三人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儿。
事情闹到这一步,杨父杨母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比俩儿子,了解杜君航的为人。女儿是个啥样他们更了解。新闻里的内容是否真实,恐怕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俩他们带来的人,应该是来帮着俩家说和的。杜君航的一番话,说和的人都不知如何张口。
由警察出面,打发走了杨父杨母。他们再待在这里的意义不大,电视台新闻的播放情况,也不是张家可以说了算的。
老兄弟三人拉起杜君航,站在一旁等他释放完。病房中的七七对此事一无所知。刘玉芝和沈素清陪在她身边,一再的劝她多吃两口。短短的三天,虽是两次输了八百毫升的血,七七原来稍显圆润的下巴,还是又尖了几分。
病房门被推开,母子三人同时看向走进来的人。杜君航满脸的泪水,也没有顾忌俩老太太在,就扑过去抱住了七七“好媳妇儿,原谅我,原谅我好吗?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联合爸他们逼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嗯嗯嗯...”
俩老太太看女婿哭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杜君航的眼泪,也实实在在戳到了俩老太太心里。七七习惯性地搬起他的脸,拽着病号服的衣袖就给他擦泪。
刘玉芝还没酝酿出泪水,就看到自家小闺女又犯了恶习。抢前一步,伸出手“你这憨闺女,说过你多少回了,啥都拿着往脸上给人擦,还兴不兴成个人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张七七大声抗议“娘,他大鼻呲泡都弄我身上了,你怎么不打他阿?”
小丫头撅着嘴,眼里还含着泪。无辜的挨了一巴掌,也不耐再给杜君航擦一把推开了他。沈素清看着嫂子又修理她家的邋遢闺女,笑的很开心。
“哈哈...乖啥时候也不改你不爱干净的毛病,你娘打你打错了阿?”“哈哈哈...”刚还可怜巴巴哭得不成个样子的杜君航,转瞬就被俩岳母娘逗的破涕为笑。
张七七很是气恼,被大娘和老妈这么揭短,心里属实郁闷。杜君航明白俩岳母娘的用意,随即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老张家一家人处理事情的态度,让杜君航感激的无以言表。别人如何评价老张家他管不了,光一家人对于儿女婚事上的通情理晓是非,就能让他感激一辈子。
看着女婿不离闺女的眼神,俩老太太知情识趣。老太太们走后,小两口又是你看我,我看你,半晌也不言语。
终于还是杜君航厚着脸皮,蹦出一句“媳妇儿,我早上、中午都没吃饭,你把妈给你留的好吃的,给我吃些行吗?”
“哈哈哈哈,哥,你脸皮在我跟前怎么这么厚阿?我妈我娘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哈哈哈,不给,叫姐姐...”“姐...”“哈哈哈...”
病房中俩人的笑声传出去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