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不同的两人
“牺牲兽人皇庭,将之作为屏障,可养之不可援之。”
“……”段常感到有些绝望。
眼前这位所谓的师兄,在某些时候他可以表现得十分温柔。
但在有些时候,他更多是像一个刽子手。
或者是棋盘外下棋的人,一言便能决定数万数十万条性命的棋手。
而眼下,他么二人谈论的棋局,已经是一个国家的存在与否了。
但他仍然如此冷漠,没有半分仁慈。
念及于此,段常忍不住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们师兄弟明争暗斗了好几次。
不管他用何种手段都扭转不过来,此刻,哪怕段常再坚韧不屈,也不由升起一股丧气感。
“你总是这样,站在绝对的理性去思考事情。”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到了那一天,你会怎么办?”
段清端起杯子,遥遥看向窗外。
尽管大皇子再落魄,居住的地方仍旧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亭台楼榭,假山绿水,单单是院中这份景观便不知花费多少。
而院中的一株寒梅,更是用数百名农夫车马运入南国上京。
一路上山高水长崇山峻岭不知死了多少人,才能让这株被大皇子看中的寒梅落土。
性命值钱吗?
在这样的世道下,所谓的性命,又能价值多少呢?
想到此处,段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笑。
随后呢喃着开口道:“师弟,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了那样的地步,千万不要对我留情。”
“因为我怕,到时候我扛不住酷刑,会转身来对付你。”
说到这里时,段清忽然转头与段常对视,眼神之锋芒,让段常暗自为之心惊。
而就在这边师兄弟所谓的叙旧同时,另一边两位亲兄弟正彼此对坐着。
一方是身上肃然,严阵以待。
而另一方则表现得跳脱洒脱,浑然不在意自己的对手是亲哥哥,而他现在正处于对方的大本营内。
“哥,算算咱俩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吧,近来如何?”
夏侯飞笑着说完这话后,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但却丝毫不给人一种嚣张的感觉,反倒是有两分可爱意味,颇有些赤子童心。
“当然,我是问你大概还能撑多少时间,如果撑不了太久的话就降了吧。”
夏侯武听到这话,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抖。
眼神锋芒毕露的看向自己弟弟沉声道:“我虽然目前占不到什么优势,但我不死,你能上那个位置?”
夏侯飞笑了笑淡淡道:“南国第一位皇帝是怎么来的,哥哥你还知道吗?”
话音落下,不等夏侯武回答,夏侯飞便笑着开口道:“一人有异议就杀一人,十人有异议就杀十人。”
“一族有异议就夷灭一族,十族有异议,那就夷灭十族。”
“反正南国别的不多,想当官的人,多得是。”
说完这话后,夏侯飞忽然凑近到了夏侯武的面前,对视着他的眼神毫不在意。
继续开口道:“哥,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起来得比你快吗?”
“因为我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手底下贪,只要他们能办好事,能给出我想要的结果。”
“那他们贪不贪,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需要他们办事而已。”
“你呀,就是太过于刚直了,有意义吗?”
夏侯武沉默了下来,满腹言论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夏侯飞微微一笑后摇头道:“我知道你因为秦家,有些恨我。”
“但那是秦家自己不懂规矩的后果,来龙去脉你应该清楚。”
“你弟弟我呀,还是挺尊重公平的,他砍我一刀,我接住了。”
“可我砍他一刀,他接不住,那这件事就不能怪在我头上对吧?”
夏侯武此时心情犹如段常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后,手掌在桌上拍了一下。
随后怒吼道:“够了!你今天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事情的吗?”
“当然不是了,这有什么好说道的。”
面对自己哥哥的愤怒,夏侯飞丝毫不放在心上。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枚水果放入口中,一边吃着一边开口道:“主要是永夜的事情。”
“兽人皇庭求援,淤底邪物复苏,希望我们能派人援助,也希望我们能够稳定现在南国局势。”
“恰好我也玩腻了,就来找你谈谈,看看你什么意思。”
夏侯飞说完这话,忽然眼前一亮,将手中的水果随意丢到一旁。
然后凑到了夏侯武的面前天真笑道:“哥哥你不是爱民如子吗,要不你降了吧?”
“再这么打下去,死的可就不是几万十几万了。”
“接下来我会攻陷你的门牙凉城,然后屠城三天不封刀,你想看吗?”
夏侯武脸色逐渐变黑,眼看就要愤然起身之时。
夏侯飞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夏侯武笑得气喘吁吁开口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竟然真的相信我会这么去干!”
“哈哈哈,且不说那些人也算是我的子民,南国人屠南国人,你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出现吗?”
笑着说完这话,夏侯飞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跟夏侯武本事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本来他并不想要夺这个位置。
但后来他才慢慢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如果按照他哥哥的想法去做。
一定震慑不住那些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世家大族,所以需要他来。
段常施行的是仁法,与夏侯武相似,但却选择了他。
而段清施行的是理法,与他相似,但却选择了他哥。
个中缘由,恐怕也只有他才能看得懂。
而自己这个哥哥,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啊…
夏侯飞想着想着,忽然收敛起了笑声,淡淡的看向夏侯武开口道:“今天,你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
“已经没有后路了,也没有结果了,三天前我就让人把你藏在边境的那些家伙都抓了。”
“哥,你的后手,我已经斩尽了。”
淡漠的说完这话后,夏侯飞扬起额头,嘴角挂着缕自嘲的笑容。
淡淡开口道:“南国不能再乱下去了,哥,你要是不听,那就休怪弟弟不念旧情了。”
说完这话,夏侯飞转身离去,看也不看夏侯武一眼。
而大厅中,段清望着沉默不语的师弟,心中到底还是感到有些叹息。
有些事情,懂就是懂,不懂,终究不懂。
他哪怕说再多也没用,扭转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