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纪才知道,有时候拉屎拉得好也是一种炫耀。
1977年,这是个春天。
陈凡提提裤子,从田里站起身,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他刚拉了一泡好屎。
排泄畅通。
精神愉悦。
18岁的心脏强有力的鼓动着血液与脉搏。
还没开封的海绵体受到腹腔加压而蠢蠢欲动。
久违的感觉!
早上六点。
时间尚早,乡野间却并不安静。
这里是皖省中部的一处农村。
时间已是阴历二月中旬,时近“春分”。
映入眼帘的是披上新绿的树木。
杨树和柳树格外惹眼。
杨树刚刚长出两分长的尖叶,淡绿的叶子还不能遮盖浅黄色的枝条。
但柳树满身翠绿,树叶浓密而舒展,绿得逼眼,那种绿就像要流淌下来了似的。
陈凡走了几步,到了拴着水牛的柳树旁。
水牛正在埋头哼哧哼哧尝着坝子里的清澈淡水。
“还是有点不习惯啊。”
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一个年轻人的样子。
头发不是当下流行的分头,而是理的很短,寸头改良版。
眼睛很亮,嘴唇略薄。
给这张俊俏的脸平添了几分叛逆。
身高181左右。
在这个年代,妥妥的大高个了。
高到什么程度?
嗯...
比郭富程高16公分,比刘得华高12公分,比学友高8公分,比黎名倒是个货真价实的大高个也高2公分。
而这还是前面那三货鞋里常年垫着特质增高鞋垫的情况......
“小凡啊?”
“小凡诶!”
远处突然传来喊声,一庄稼汉正往这边飞奔。
枯黄的中长发,营养不良的脸庞,皮肤黝黑,个头不高,穿着黑色棉衣,踩着一双解放鞋。
打扮跟陈凡几乎一样。
这年头也确实如此。
无论男女老少,衣服几乎都是纯棉黑灰色。
样式以类似老式军装为主。
年纪大的会穿旮瘩袢的老式上衣,类似晚清民国电视剧里那种。
80年代中期才开始流行的化纤面料,颜色样式也逐渐多样化。
80年代以前,大部分人衣服没有几件,还全是补丁。
如果家里孩子多的话,一件衣服从大的传给小的,衣襟裤腿加长,破了打个补丁都属于常规操作。
鞋子以解放鞋和千层底布鞋为主。
皮鞋只有工人和公务员等有正式工作的人才会穿。
80年代后,学生家庭条件好的,能买一双小白运动鞋就算走在进尚前沿了,平时是舍不得穿的。
“你咋还在这放牛呢,快,快回家去!”
“有事儿啊?”
他懒趴趴的摸着牛屁股,不是很想动。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好不容易混到个放牛这样的清闲活儿,可不得多混一会儿嚒,虽说公分少,但他家就他一口子,实打实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说起来,陈凡也挺惆怅的。
三天了!
觉醒前世记忆已经整整三天了!
鬼知道他这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让他一个习惯了刷黑丝白丝吊带的正经人来到这个年代......等于要了他半条命OK?
而去世的爸,跑路的妈,破烂不堪的家和碎掉的他无疑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得亏是拉屎前收到了系统提示,让已经在道心破碎的边缘疯狂试探的他收起了拉着老牛一块跳进坝子里同归于尽的想法!
虽说沙雕系统还在修复中,啥时候来也没个准信,但起码是有点盼头了不是。
而且陈凡发现修复速度还是可以的,这不一会儿的功夫进度条就已经到10%了。
照这速度,也就是三两天的事儿。
“都在等你回去开门呢!!”
这庄稼汉是陈凡的便宜二叔,好像叫陈本涛来着。
融合前世记忆后的他对这便宜二叔自然是没啥感情。
前世的他就是孤儿来着。
亲情啥的对他而言真没啥念想。
况且......
他早晚是要提桶跑路的。
农村的确挺好。
但那是建立在你有经理实力的基础上居高临下的一种评头论足。
如果你本就身在烟火气之中,且无法跳出,你绝对不会觉得这很美。
“开啥门?”
“叔你要进我家取东西?”
“取啥东西啊!”
陈本涛接下拴着的牛绳:“前些天不是跟你讲了,最近有一批知青下放到咱这来了,咱队里就你那还有空屋头。”
陈凡想起来了。
知青的话......
如果陈凡没记错。
1977年这是最后一批吧?
到79年什么上山下乡,什么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都将不复存在。
事实上现在上面对知青的约束就已经放松多了。
起码不像十年前那般,现在你想回去,有正当理由。
像招工、考试、病退、顶职、独生子女、身边无人等都能逐步返回城市。
“走走走,别让人等久了,我跟你讲啊,人爹妈可都是知识分子,你可得好好表现。”
“知识分子咋了,领袖可是说了,咱工农阶级才是好同志。”
“臭小子......以前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倒是会跟你叔扯淡了。”
他牵着牛,看着陈凡,对大侄子的变化感到惊讶:“对了,昨儿去犁田碰上你老舅了。”
见陈凡没啥反应,他更为惊奇。
毕竟以前一说起这,孩子就激动的很,跟他追问妈妈的消息。
“我跟他问了你妈。”
“说是也没回去过娘家。”
“嗯嗯。”
“这是想通了?”
“通了通了。”
“想通了就好,那样的妈咱不念她,以后好好生活,混出个人样来给她好好看看。”
陈本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将那无情的女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两人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朝家里赶去。
一路上,1977年的乡野仿佛一张张老照片慢悠悠从身旁擦过。
走了约莫半小时。
陈庄村东头,一栋蓝砖底座,上面纯土坯,低矮阴暗的三小间建筑出现在视线里。
这是他死去的爹跟跑路的妈结婚时便宜爷爷给盖的。
虽破,倒也还算凑合。
起码这些年下来,原本糊窗纸的窗台已经换成玻璃。
左边是厨房,连着的两间是住房。
门对面有两棵桃树,是他那便宜爹去世前就种下的,估摸着有十多年了。
桃花还未开,但枝叶已然繁茂。
原本门可罗雀的家门口此时倒挺热闹。
虽说阶级斗争还在继续,但广大的劳动人民还是相对纯良嘀。
对这些城里来的知识分子们除了有着天然的敬意外,顺便啊还有点新奇。
与其说是对他们新奇,不如说是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
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这话虽说有点煽情,但也的确反映了一些当下的社会现状。
二八大杠就是主要交通工具。
不过在农村,也还没普及。
得等到85年以后,就基本家家都有了,然后摩托车开始出现。
总之现在是近路靠走,远点到靠骑自行车。
别小看自行车。
每天骑自行车出行几十公里往返的大有人在。
至于公交车。
想屁吃吧就。
哪能有那高级玩意儿啊。
所以这时候的很多人,他们一辈子的活动范围也就是村子周边30-40公里以内。
再远就力有不及了。
因此对这些大城市里来的,或多或少都有点发现新大陆的既视感。
更何况,在陈凡的记忆里。
这位还是他们这片唯一一个知青。
属于是赶上了一个时代的末班车。
在他眼里,那位是倒霉蛋。
但在生产队眼里,在村民眼里——是荣耀!是党的信任!
“回来了回来了。”
有人喊道。
“可算回来了。”
“本涛啊,你们咋嫩个慢呢,这都多长时间了。”
“别喊别喊。”
陈本涛示意陈凡去跟人打招呼,自己则去栓牛。
“小凡啊,来,我来给你介绍。”
生产队队长陈圣汉将陈凡拉到身旁:“这两位是从汉口过来的刘明同志和江琴同志。”
“小凡同志你好啊。”
中年男人朝他伸出手,挺客气,没办法,全国都在搞阶级斗争,口号就是天大地大农民最大。
这样的环境背景下,装模作样也好,真的客气也罢。
总之没人敢唱反调。
陈凡自然也不敢搞特殊。
“刘明同志你好。”
“你好。”
风韵犹存的气质女人也伸出小手。
在这摸下手都要被逮的年纪,陈凡可不敢瞎碰她。
“你好。”
“路上辛苦,小凡赶紧开门,给人进屋喝点水。”
你那么积极咋不请你家去呢。
陈凡心里吐槽,表面自然乖巧听话,来到门外,这时候的门锁都是链子锁,中间会留有缝隙。
就见他伸手从缝隙中取出钥匙。
吱吖——
“请进。”
“家徒四壁,刘叔别嫌弃。”
啥也不说,先扣帽子。
刘明惶恐。
他哪敢嫌弃,怕是这边刚嫌弃那边就准备启动调查了。
男人嘛,终究是识理性的。
而女人就要感性的多了。
江琴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陈凡还是从她眼里瞧见了一丝异样。
不算嫌弃,更像是一种“哇塞,还有这么破的地儿呢”的震惊。
陈凡倒是不生气,甚至有点感同身受!
艹!
确实破!
跑路!
必须提桶跑路!
在来的路上,刘明夫妻俩就已经了解过陈凡的家庭,因此倒也没在这上面费口舌,随着队长带人去干活,屋里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夫妻俩。
至于陈凡。
他在门口悠闲的晒着太阳呢。
难得不用上工。
美滋滋。
顺便还有点好奇,是哪位公子哥如此幸运,能在这时候跑来跟他同居。
到现在都还没见着呢,也没人跟他讲,陈凡也懒得问。
猜测应该还在队里忙落户的事儿吧。
“你就是陈凡同志吧......”
就在他垂着头昏昏欲睡时,忽然有声音传来。
“嗯......嗯?”
陈凡下意识嗯了声,只是当抬头看见面前的女同志时,他本能的有点懵逼。
女同志长发飘飘,天然的瓜子脸蛋,皮肤很白,发光那种白,大高个,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质衣裤,没补丁那,踩着一双黑面红底的布鞋,脚看起来很小,依陈凡刷视频的经验,顶多就36码。
她很美,还很仙,但这都不是让陈某人懵逼的原因。
让他懵逼的是这股子莫名的熟悉感。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他努力在回忆。
终于想了起来。
挖槽!
刘艺菲?
“你好陈凡同志。”
“我叫刘晓丽。”
“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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