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形同陌路

想来,自从江渔歌嫁入国师府后,墨黎便没了她的消息,如今再见,这江渔歌穿戴虽比府中的丫鬟奴婢好不了多少,却也不差,可人反倒比先前更瘦了,她那雪白的肌肤上烙印着弑灵鬼阵的红色荆棘刺印,也比先前带出一丝邪气来了。

“大姐……过得可好?”再次看到江渔歌,墨黎竟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了。

她杀了小汐,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友谊,可她又何尝不是可怜之人呢?

江渔歌似乎并不想同墨黎叙旧,她避开了墨黎的端凝,侧过身去,高傲地抬起头颅对她说:“墨黎,你可还记得自己同国师府的约定?”

墨黎微怔,望着江渔歌,不答反问:“所以今日大姐是以国师府之人的名义来见我的?”

“除此之外,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别的相见的必要吗?”

江渔歌的声音是冰冷的,那冷硬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划清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墨黎不由失声笑了:“我知道了。说吧,国师可是要我做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自己是哪边的人便好!”江渔歌说,“太子手中有一份河图,国师要你将它偷出来。”

墨黎一愣,诧异道:“河图乃天下至宝,得之可定天下,更关乎雨师国江山社稷,岂是我一个已经不被太子看重的奴才能盗得的?”

“话我已带到,你若不能做到,便休要怪国师翻脸不认人了!”

撂下这话,江渔歌竟转身离去。

墨黎被弃在原地,望着江渔歌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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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渔歌回到国师府时已是深夜,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来说,爬上汤山,抵达那巫灵的修习之地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国师遣她出去时连一匹马都没有给她。

江渔歌从奴仆出入的偏门进了侯爵府,才踏进庭院便听到阵阵欢淫之声从申枢房中传来。江渔歌走到申枢房前,呆怔地站了一会儿,几次想要上前敲门,却又终究还是默默地退了回来。

自打被巫王赐婚嫁给申枢,申家上下就仿佛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而申家父子更是将她当成了家族奇耻大辱。

江渔歌在申枢的院中站了很久,她只远远地站着,盯着眼前的那个房门,直到门内再没了声音,她才怅然若失的默默转身。

房门忽然从身后打开了,一个娇柔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哎呦,我当是哪个没教养的在这儿听墙根,原来是侯爷夫人啊!”

江渔歌的脚步赫然顿住,她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但最终还是松开了。谁都知道,江渔歌徒有一个申枢之妻的名誉,可在这侯爷府中,她却是连个下人都不如的。

江渔歌转回身时已然是一副温顺模样了,她迅速对那倚在门框上的女子略一欠身,转身便走。

“站住!”那女子尖利的声音从后传来,江渔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她还是缓缓站了下来,只是没有回身。

“何事?”

江渔歌的声音淡淡的,那女子却已经愤愤不平地走过来了。

“贱种就是贱种!真当自己是侯爷夫人了不成!你……”

扑哧一声,那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脸甚至还僵持在方才的愤怒之中,可一双眼睛里却写满了震惊与惊恐,猩红的荆棘刺穿透了女人单薄的身体,浓黑的毒血从她的胸膛中流淌而出。

女子的面部一点点变得扭曲,她缓缓抬手,颤颤巍巍地指向江渔歌:“你……”

又是扑哧两声,赫然打断了女子的声音,猩红荆棘从江渔歌的后背中生长出来,直直刺入那女子的胸膛。毒血迅速晕染了她的衣衫,那颜色仿佛胸口绽开了一朵黑红色的牡丹。

女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当场毙命。江渔歌的眼中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动容,目光冰冷而空洞。

“哎呦!真是个怪物!侯爷我好怕啊!”

身后传来娇嗔的声音,生生让江渔歌吓得哆嗦了一下。她猛地转回身去,果然见到申枢搂着一个美人站在自己面前。

那血红的荆棘仿佛蠕动的毒蛇,缓缓缩回到了江渔歌后背里,那红色的纹路蜿蜒着爬上她整张皮囊,她立即惊慌地别过头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申枢的衣衫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一抹没有消退的残欲。他沉着眼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一言不发的模样好像暴风雨前夕一般,令江渔歌害怕。

缩在申枢怀中的女子沿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像是才见着那地上的尸体一般,突然惊呼一声,梨花带雨地扑到那死了的女子身上:“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姐姐!”

江渔歌听着这女子的哭声,脸色愈发苍白。

“公子,我……”

“那个小庸奴那边怎么样了?”

申枢低沉的声音赫然打断了江渔歌的解释,她诧异地看着申枢,没想到他竟对这死人视而不见,连那伏在尸体上的哭声都戛然而止,那女子也诧异地看了申枢一眼,竖直了耳朵,像是在揣测申枢的真实态度。

见江渔歌不说话,申枢便又问了一次。江渔歌这才回过神来,有所顾忌地瞥了一眼申枢身边的女子。

申枢对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缓缓站了起来,站在原处不动,有些不甘心。

“还不退下!”申枢厉喝了一声,女子仿佛受到了惊吓,泪眼婆娑地望了申枢一眼,转身离去了。

院内只剩江渔歌和申枢两人,江渔歌侧着身,将头压得低低的,极力躲避申枢的视线,只小声回答:“按照侯爷的吩咐,我将话带给墨黎了。”

申枢嘴角朝上微微一牵,笑了:“好,很好!接下来就看那贱种如何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江渔歌稍稍愣住,诧异地看向申枢:“……公子不相信墨黎?”

“哼!贱种有什么信誉可言!她说归顺了我们便是归顺?那河图可是南兮木的命根子,我倒要看看那丫头如何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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