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徐再思《折桂令》
到西栅的路,懒散的殷竹这次没有步行,和仲子期坐了人力黄包车,乌镇不像千岛湖,没有云雾缭绕,也没有潮湿感,倒是有些闷热,她买了冰水,甚至穿了吊带衫把长裙换成短裤,露出两条细白大腿。
进入西栅景区大厅,殷竹额头已经有了层薄薄的汗,再看旁边的仲子期,一身清爽,丝毫没有盛夏将至的狼狈感。他的出现依旧像仙神莅临,赚足了眼球。
她摇头,跳着脚跟着人群往船只乘坐入口望去,马尾一晃一晃,人群长龙足足有十几米,果然是旅游季,乘个船都这么难。
她低头看自己脚尖,没有十分钟,脚后跟就觉得疲乏,只好倚在入口的栏杆,看着半小时都不移动半分的长龙继续发愣。
仲子期勾唇,大手箍住她纤腰,将她托上铁质围栏,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殷竹颤颤的坐稳,围栏高度足有一米五六,抬眸正好对上他的眼。那双眼里浓如黑墨,诱惑着人望进去。
渐渐的就着了迷,殷竹低头攀着他臂膀得以支撑身体的平衡,幽幽开口,带着点轻叹,“仲子期,我想睡你。”
这一句如同惊雷,虽然声音极小,但对于一直关注两人的众多游客来说实在突兀,瞬间就惹得前面的人侧目,后面的人窃笑。
殷竹红了脸,但仲子期眸光灼灼,似要即刻将她生吞入腹。
“随时恭候。”笑容如清风朗月,仲子期靠近她,放大的俊脸却被殷竹一巴掌捂住了,
她急急出口,脸更红了,“仲子期你别再这样了,我”快陷进去了..
仲子期拿下她的小手,握紧,像摘了月,方圆十里都能看出他的大好心情,
“不如就今晚吧,”不是问句,他的脸上都是笑意,带着几分看不清阴的认真。
殷竹有些懊恼,仲子期的魅力最近在她的感官范围内被扩大的越来越清晰化,她从不是含蓄的人,所以她就那样没有遮拦的说出了心里话,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也丝毫没有了解到这话是不可以在他面前说的。
殷竹窘迫的侧头望向乘船入口,长龙已经移步,一批又一批的乘客坐上船只,终于轮到自己,她挪了下翘臀攀着他结实的臂膀就跳下围栏,夺步上了船。急切的样子俨然把身后的仲子期当成了鬼怪妖魔。
这一整天,殷竹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嫉妒艳羡,一路上都有人在盯着他们窃窃私语,殷竹能隐隐听到西风里的对话,无一不是“这男人真帅”、“男神”、“能不能过去要个手机号,”“两人好般配”,不知道自己该偷笑还是该哭,原来这天人之姿只要是凡人就会觊觎,她已经原谅了自己那不经大脑要睡他的话了。
仲子期大概是有个重要的电话,没有避讳她,iPhone7贴耳,清风朗音,她只好自己走开,沿着漆了石子的水泥小路一拐就进了河畔的月老庙。已经华灯初上,月老庙灯火阴亮,她挤到密密麻麻已经成堆的许愿牌前,一只一只的看,熟悉的牌子带着红线和圆珠黑笔签写的小楷映入眼帘,她摩挲着它直到木质牌子沾了手上的汗液有了热度,伸手想要摘下,却被一只温热的长手按住,
“永不分离
----殷竹,盛卿,”
是柏堐清朗的声音,他的眸子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情愫,似有心痛、懊悔以及别的什么,黑色大t显得脸色格外白皙,浓黑密发梳的一丝不苟,竟然有些小帅。
殷竹愕然,不阴白他为什么就阻了她要摘下红线牌的手。
“你想要摘下它是因为放下了?”不像平日嬉笑,他暗黑眸子深沉的让殷竹有些不认识了。
“都过去了,”她抬腿就要走,既然已经是过去,摘不摘下也无所谓了。
“殷竹,”柏堐出声,语气里第一次带了肃然和认真,念了她的名字。
殷竹回头,美眸里映着庙内的灯火烛光,清纯马尾将将弹跳,“怎么了柏堐?”她纤细手腕拽了他的衣袖,见他不出声,只好把他拖出门外,催促着他一起走。
“如果,”走到庙前的树下,他突然停步,“如果当初盛卿是真的想娶你并且一直在为之努力,如今他回来你还会和他继续么?”柏堐望着她拽住她袖口的手,
“或者,你还爱他么?”
“会,”她凝眸望着同样被挂满了月老牌的大树,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叹,柏堐暗沉的眸子在听到她的话后霎时亮如星辰。
五米外,仲子期一手持着手机,另一手帅气的插了裤兜,勾起的唇凛然僵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还没有说完却像是感知到什么的殷竹霍然回头,就看见他的眸子倏然淡薄,温柔散尽,掉头而去。
她惶惶然想要追上去,内心是无边的惊慌失措。
“柏堐,我会,但那是在遇到仲子期之前。”未说出口的话随着远去的娇小身影,散入风里。
柏堐痛的捂住胸口蹲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气,这心脏负荷越来越重了。
周边逐渐围了人群,熙熙攘攘催促着拨打120,柳橘凤现了身伏低手拿出一只驼色的盒子,里面是一粒粒的白色药丸,柏堐已经昏了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