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悬停的优势,直升机发射非制导武器的精度要远远高于固定翼飞机。常勇利用平显中的中心瞄准点迅速调整直升机俯仰角,将瞄准点对准敌人集群的正中,敌人拖带着伤员,走的很慢,并且还没有意识到,密集行动正是招致灭亡的原因。
不过,常用还不能傲然射击,直升机的射击线/瞄准线,大致以俯仰角确定角度,但是他仍然必须凝神屏息等待最后的综合修正信息。由于57毫米火箭弹质量较小,容易会受到旋翼下的扰流以及地面气流分量的干扰,并且在这样特殊的区域射击,也并非常规海拔打靶的经验可以弥补,所以等待计算机给出进一步的综合解算,似乎有所必要。
在综合修正射击点出现在平显上之前,敌人的轻武器发射的弹药,偶尔会从飞机附近飞过,有一些是胡乱的对空扫射,有一些是躲在远处山头的狙击手的射击。当然对于重型武装直升机而言,这样的火力如同瘙痒一般。
修正信息出现,他迅速微调了飞机姿态,扣下扳机。呼呼发射的57毫米火箭,犹如地狱之火,片刻间将整个山头覆盖。
这一幕再一次在洛桑眼前重演,他站在2公里外,看着漫长而又密集火力表演终结,看着松树林被削成平地。他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士兵在最后关头,仍然再用轻武器还击,不过对于那架重型武装直升机而言,完全不起作用。
“格桑连失去联络了。”通讯兵说道。
“什么?”洛桑呆滞地回应道,其实他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个连被敌人的重火力瓦解了。
“我们的搜索连失去联系了。”
“我知道了。”
随着情报局对印藏特种部队的倚重不断增强,洛桑下辖的部队已经大大超编,达到了团一级的规模。但是他最精锐的核心,并没有太大的增加。通常这些人都被部署在搜索连和直属连。这些老部下都是他的后辈,很大部分都去过关岛受训,战术素养很高,是他最为重要的作战单位。几个月前,洛桑亲眼看到了他的另一支精锐,也是在追击即将得手时,暴露在了山脊上,被解放军空军的激光制导炸弹全部报销,那里面就有不少穆斯唐的故人托付的后人。现在这些人越打越少了。
“怎么会这样?”
他茫然弟倒退几步,坐到了地上,顿时老泪纵横起来。他知道提斯普尔的司令部才不会管这样的损失,那不过是战争时代的一个很普通的伤亡数字罢了,但是这是他的子弟兵,而且无可替代。
很多年以来,洛桑和他的人马的身份,一直在印度雇佣军和CIA特工之间转换。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印度人,这使得这支部队中任何人的军衔最高只能升到上尉。他们也没有和很多人藏人那样,逃离这片无人区,移民到美国;他们有一个远大的梦想,在这个荒诞的梦中,他们要将战争推进到成都以西大约100公里的地方。为了实现这样的计划,就需要借助美印两个大国的力量;洛桑和其他从穆斯唐集中营走出来,继而投靠印度的人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并且坚信会赢得最后的胜利。但是随着这些人的老去,洛桑渐渐开始觉得,这个目标已经不再那么现实了。美国只是在利用这支部队,为其收集情报;而印度,恐怕也无力与中国对抗。
洛桑迅速从短暂的消沉中,恢复了本性,他甩开过来搀扶的副官和通讯兵,站起身来,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
一个念头萦绕着他的脑海,无法驱散。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不相信一支被围困的小分队,可以调动空军与陆航的全面支援,即使是美军也不可能坐到,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机关才对。”
“给我接贡布连,让他们立即追敢上去,不能让地面的敌人逃走,”他对着通讯兵发号施令起来。“让侦察小队脱离与其他敌人的接触,从西面包抄。暂时不要管那些漏在包围圈外面的敌人,我只要抓住这些被困住的。”他的思路清晰了起来,贡布的连携带着便携式防空导弹,可以克制中共的直升机,而从西面的包抄可以切断敌人退路,也就是说优势仍然在自己这边。
“恐怕来不及了?等他们到位,至少还需要十分钟。”副官说道。
“不会的,他们一定有伤员,所以整个早上都跑得很慢。”洛桑说道,他心里也很奇怪,在出现的解放军直升机部队中,并没有看到一架运输直升机,也许还在路上。
“另外,给提斯普尔,不,直接给查曼局长发报,让空军务必阻断敌人从雅鲁藏布江上的支援,他们应该还会有几架运输机过来的。”
几公里外,常勇悬停空中,不断地监视周围的敌情。他的红外设备需要冷去,暂时失去了作用,但是毫米波雷达仍然可以监视空域。他的这架直升机属于连级指挥机,通讯设备最为完备,由于配置了毫米波雷达,使得它在武器载重上不如其他队友。不过他已经领教过了印度的轻型直升机,它们在速度和转弯上稍占优势,但是装甲和火力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红鹰9号,你飞得太低,当心敌人的进程防空武器。”他提醒道,这一带不可能有车载的防空快炮,需要担心的,是那些无形间攻击的导弹。
“红鹰9号明白。”
直升机开始慢慢拉起,之前红鹰9号正在追杀残敌,由于热像冷却设备的效率越来越低,它也只能越飞越低。地面残余的印藏特种部队们意识到了只有分散,才能逃生,这给直升机上的射手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当心敌人后援,他们可能会有萨姆7。”常勇接着提醒道。
“明白。”
话音刚落,红鹰9号内部的告警器开始报警,飞行员低头查看,是一个次要的威胁——激光测距,这是很多对空射击的前奏。
“准备发射干扰弹。”他将干扰弹设定为自动模式,同时稳住飞机。虽然直升机没有足够躲避导弹的机动性,但是有时候可以通过一定的转弯动作,减低飞机的红外信号,必要时可以用这样的角度隐如红外干扰中。
远处山脊上,印藏特种部队第二搜索连的射手有些心急,他正在操作的,是一枚延寿过2次的,老掉牙的萨姆导弹。
导引头的冷却过程迟迟没有完成,瞄准提示音始终在以2赫兹的频率有气无力地响着,这说明,它察觉到了热源,但是还没有完成“锁定”。
眼看着瞄准境内的敌机正在调整姿态,并远离自己,射手有些把持不住;他扣动了扳机。随即导弹点火,笔直飞向了目标。
红鹰9号的多频谱红外告警设备立即察觉到800米外有异常的热源接近,同时自动触动了几组红外干扰弹发射。这种被动告警设备在喷气式战斗机后半球上的作用距离很低,但是在直升机上却极为有效。
老式萨姆7导弹立即被漫天的干扰弹迷到了眼,尤其它的导引头还没有经过足够的冷却,很难区分出藏身红外干扰后面的真正目标。导弹没有拐向不远处的目标,它的近炸引信甚至也没有起作用,就这么直挺挺地飞向了远方,直到燃料耗尽。
虚惊一场之后,常勇从高空扑来,用23毫米机炮扫射敌人的发射阵地,将这股后援部队压制在山脊后不敢抬头。
此刻,4架重型直升机的火箭弹都已经耗尽。这次任务路程颇远,为了增加航程而没有携带足够的武器。现在,压制敌人步兵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是后续的黑鹰直升机迟迟没有出现。
王铁川和他的小分队将伤员抬到雅鲁藏布江边上,但是接应他的运输直升机并没有一同出现。现在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挂彩了,重伤员从一名增加到了三人。敌人暂时被击退后,小分队原本可以利用翻山越岭的基本功从北面陡峭的山梁翻过去,在印军地图上这是一条死路,不过在王铁川的地图上,是可以穿越的。只要捱到天黑,敌人的追击能力就会下降一大半,届时他可以依仗夜视设备和北斗定位的优势,自由选择撤退路线,但是现在雪狼被伤员困住了手脚,无法快速穿越绝境了。
“这里是雪狼,呼叫昆仑。呼叫昆仑。”
他的卫星通讯仍然只能与指挥部进行联络,这使得300公里外的指挥机肩负起了,对这次突发任务的协调重任。
“雪狼,刚刚发现丹巴河谷地区的敌人机动导弹阵地,空军正在应对,请你坚持30分钟。”
“敌人正在从三个方向包围我们,不可能坚持30分钟。”
王铁川吼道。他的其他小队正在包围圈外监视,可以提供一些信息,至少250人的印藏特种部队,正在从南西北三个方向靠近,而雪狼的背后是无法逾越的雅鲁藏布江。
指挥机同时接到了红鹰部队的监视报告,大致与王铁川说的一样,数量占据巨大优势的敌人正在合拢包围圈,先前的打击显然没有震慑住对方的指挥官,现在除了西北一隅的绝壁,其他方位已经被敌人完全控制了,必须说敌人的指挥官对于追击很有一手。
由于王铁川的撤退来的太仓促,并且这个位置也太过深入敌境,部署在林芝的黑鹰部队恰好在检修中,根本就来不及出动。而突然暴露出来的敌人导弹部队,更是让救援任务,横生了变数。
“雪狼,这里是昆仑。立即将伤员集中到河边平坦区域,使用蓝色烟雾弹指示位置。”
“明白。”
王铁川回答道,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绝境,他有些后悔自己沿江撤退的计划制定的不够严谨,有很严重的疏失,可能是因为刚刚到手的密钥加注设备太过重要,他有些大意了。现在使用烟雾指示位置,无疑也会敌人指引目标,自己完全就在敌人迫击炮的射程内,但是似乎除此一途,似乎也无选择。
雪狼在咆哮的江边点燃烟雾的时候,那架运输机仍然没有出现,敌人零星的火力倒是先到了。
常勇在空中突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指挥部要求由他来完成救援任务。在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眼看着地面的人员陷入绝境,显然等待运输机已经不再现实,战场正在向着,与己方不利的一面发展,有必要冒一下风险。
在2架直升机的持续火力压制下,常勇与另一架武装直升机缓缓降下。他将前部的起落架搭在地面上,后部悬在江上,同时调整仰角,让地面人员过来。他看到,蓝色烟雾附近,敌人的炮弹不时地落下,并且一次比一次接近降落场。他打开玻璃座舱罩,希望能等到谁过来快速沟通一下,但是没有看到有人出现。一块弹片崩到旋翼上,发出来卡卡的声响,他一转头,一名披挂着破布条一样的狙击手伪装的人形,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正在跑过来,从外形上完全分不清是不是自己人。
在旋翼巨大的噪音下对话完全不可能,常勇只能向来人打手势比划起来。那个人根本没看他的手势,抬手将一个银色的金属物件抛进了座舱,将常勇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搞错了,靠近飞机的其实是一个印度人。不过他立即就回过神来,因为抛进来的并不是炸弹,而是一个箱子。
“把它和我的人带回去。”地面上那个人嘶声力竭地大吼起来,常勇点头示意听到了。几名士兵如鬼魂般从附近冒了出来,将一名伤员驾到了直升机的短翼上,这里有一个飞行员上下的把手,正好可以用绳索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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