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安怒极反笑:“什么狗屁管理员,听都没听过的职位。”
那年轻人闻言,更加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一个月前刚刚调整出来的岗位,多少人想抢着干呢。”
“就这?”白辰安不能理解:“就这破岗位还抢着干?”
年轻人轻哼一声:“有编制,还清闲,凭啥不抢着干?”
“别跟我在这里扯犊子,赶紧滚蛋,听见了吗?”
白辰安感到一阵悲凉,生前无人搭理,死后却被供了起来,甚至专门设置了一个管理的岗位。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那些个眼里只有利益的人,如果不是没办法,他们甚至想把死人都挖出来榨干最后一丝的利用价值。
正当白辰安准备破口大骂时,山上又来了一个人,同样的西装革履。
“诶,小张,这么早就上班了?”来人笑着和年轻人打了个招呼。
小张瞅见来人,顿时满脸堆笑:“钱局长,您怎么也来了?”
钱局长喘着粗气:“这不,咱们县城出了个英烈,我来给他老人家上柱香。”
“诶你说这山,也太高了点。”
小张连忙拿出纸巾递给钱局长:“就是说嘛,爬个山也太累了。”
不过县长已经发话了,以后调个吉利天,把这个坟啊,动一动。”
“到时候就方便了,直接开车就能到。”
“这个好,这个好啊。”钱局长眼睛一亮:“这也算是为我们这些腿脚不好的老人考虑到位了。”
挪坟?
就为了图个方便?
白辰安再也憋不住了,当即开口:“你说的是真的?”
小张诧异回头:“你怎么还没走?”
钱局长礼貌询问道:“这位是?”
小张回头满脸谄媚:“一个无名小卒,估计是上来蹭蹭老前辈的福气。”
钱局长收起了礼貌:“这样啊,那还不快赶走,要是什么人都能来祭拜,那成何体统?”
“是是是,局长说得对。”小张弓腰应承道,随后就要伸手去拽走白辰安。
不料还没碰到白辰安,就被白辰安直接一个过肩摔扔到了地上,硬实的地面摔得他昏厥了过去。
钱局长见状,后退一步:“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是违法行为!”
白辰安毫不退缩:“我也告诉你,这里面,埋的是我的爷爷!”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都别想挪坟!”
钱局长看到白辰安气势汹汹的模样,知道自己现在惹不起。
他将白辰安的模样记下来,转身离去。
白辰安将一旁半死不活的小张踢开,然后走完了所有祭拜仪式后,向爷爷告别,便下山去了。
既然坟都这样了,那家里,肯定也不能幸免。
等到来到家门口,他顿时惊呆了。
原本的左邻右舍全都不见了,房子也都拆了,只留下了其中一间。
那就是白辰安的家!
被拆后的空地上堆满了建筑材料,显然是准备修一些什么东西。
原本的土路被铺的平整,门前凹凸不平的小坡也被铲平。
大门换成了自动的,旁边还杵着一个保安亭。
这才只是一个月的时间。
要是白辰安今年不回家,可能等他下次回来,这边都要发展出来一整套旅游设施了。
“这踏马到底怎么回事?”
从外面的围栏翻进去,原本的门被铁链锁住,只能从外面的缝隙看到里面。
幸好,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白辰安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政府服务热线。
响了两声,提示占线中。
白辰安不以为意,继续拨打。
一次。
三次。
……
终于,对面接通了,是一个相当不耐烦的女声:“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白辰安开门见山:“我要投诉。”
他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对方“耐心”的听完,随后告诉白辰安:“您的投诉我们已经收到,请您耐心等待处理结果。”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白辰安冷笑一声,这种官方形式的话术,他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一般这种情况,对方多半会踢皮球,或者干脆给一个敷衍的答复。
至于解决问题,可能性很小罢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事如果不严重一点,年过完可能都等不到解决办法。”
说着,白辰安再次拿起电话,重新拨打了政府服务热线。
“喂,不好了,有人要砸墓碑,墓碑的主人,好像叫白德元。”
电话挂断不过几分钟后,白辰安便听到了山下隐约的警笛声。
他慢慢走上山,来到了爷爷的碑前,一旁的小张还在昏迷。
不稍片刻,白辰安便被围住。
一个发型凌乱的中年人推开人群走了出来,白辰安认识他,就是最开始烧纸那一伙人中的一个,好像姓崔。
崔局长指着白辰安:“就是你打的电话?”
白辰安点点头。
崔局长又问:“是谁要砸墓碑?”
白辰安指了指自己。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埋葬的人是谁?”
“知道啊,我爷爷。”
“那可是国家英烈,你知不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你…等等,你爷爷?”
崔局长愣住了:“你爷爷?”
“对,白德元,我爷爷。”白辰安指了指墓碑,墓碑上的白游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改成了白德元。
“作为亲属,砸完我要重新换一个新的,没什么问题吧?”
崔局长有些愣住了:“没,没什么问题。”
“但是,你这属于报假警。”
白辰安疑惑道:“我不是只打了个政府服务热线吗?怎么就报警了呢?”
崔局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可是,这是英烈的碑啊,不能砸。”
白辰安耸了耸肩:“那你的意思是,我作为孙子就没有权利咯?”
崔局长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证明自己的爷爷就是白德元?”
白辰安指了指墓碑落款的地方:【孙白辰安所立】
同时掏出了身份证,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样,可以证明了吗?”白辰安笑道。
崔局长见不占理,顿时口不择言:“你怎么证明你爷爷就是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