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用尽全力幻影移形。
炮火之下,他坠入喜马拉雅山脉。
周围是荒芜的一切。
父亲。
他跪倒在地,经受冲击的内脏出血。
咳出一口鲜红血液,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杖。
内心煎熬,他难以支撑地倒下。
他的手中紧握着魔杖。
伴随着夜晚到来的刺骨寒冬,他逐渐深陷梦中。
在梦里。
他看到自己的母亲。
小巴蒂对母亲最后一刻的印象,那是一张形如枯槁的脸。
可是在这里,他看到母亲的健康。
克劳奇夫人站在荒芜中,她缓缓走过来、蹲下。
用那如曾经那般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小巴蒂消瘦的脸颊。
我的孩子。
母亲。
小巴蒂用最小心翼翼的声音,询问道:你是真的,对吗?
是的。克劳奇夫人眼含热泪地微笑,你受了很多苦。
突来的一句关怀,久违的母爱。
让小巴蒂泣不成声,他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为什么?他问道,为什么,我要活下来。
他嘶吼道:为什么不让我就那样死去,让我死在阿兹卡班!
回应他的,只有母亲紧握住的手。
我是个愚蠢的人,我很想你,母亲。他在梦里放肆哭泣。
他想念母亲,想念那可以无限包容的宠溺,想念那会轻抚自己肩头雪花,说得注意安全。
他贪婪的想念,想要得到更多。
母亲的关爱不够,他还想要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是让父亲自豪的孩子。
他步入歧途,在伏地魔最辉煌的时候加入,却在短时间内步入深渊。
他没有证明自己的成就,父亲将他送入阿兹卡班。
母亲为了救他死在狱中。
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不够坚定,他颤声说道,我不该贪生怕死,我不该求您的,母亲。
他开始胡言乱语,抓着母亲的手不放,恳求道:带我离开吧,母亲。
我们可以团聚,我可以再次见到您,母亲。
他憋了太久,从得知母亲死亡的那一天,就一直是这样。
死在牢里的不是克劳奇夫人,而是小巴蒂·克劳奇。
他沉埋于深渊,无法出来。
不,孩子。克劳奇夫人温柔地用手拿下粘在小巴蒂头发上的草,你该回去。
不,我不回去,母亲,小巴蒂着急道,我要离开,这里太痛苦了。
你一直是个吃苦耐劳的孩子,克劳奇夫人轻声道,我一直都知道。
在家里,一直在努力,努力证明身上的克劳奇。她轻轻摇头,温柔道,是克劳奇束缚了你,你该把它放下。
我做不到,母亲。
小巴蒂连连摇头,我是克劳奇,巴蒂·克劳奇之子。
我从未让他骄傲。
不,你让我骄傲。
一个声音插入。
小巴蒂茫然的抬头。
他看到了,看到自己父亲。
那位百年来最好的魔法部长。
老巴蒂在白光中走出,他走到自己妻子的身边。
看着儿子,老巴蒂叹声道:是我错了。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让你窒
息,我的儿子。
优秀的老巴蒂把自己儿子的优秀当作理所当然,他浑然忘了,父是父,子是子。
将那份自豪放进心底,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儿子知道。
他失望过,他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加入食死徒。
他迷茫过,为什么自己的教育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在妻子的哀求声中,他那颗名为父亲的心动摇了。
可是害怕儿子再次出事的他,选择了最糟糕的做法。
老巴蒂看着儿子,曾经极力摆脱克劳奇之名的小巴蒂,却是被束缚得最深的人。
他用父亲的不坦率,说道:你是我的骄傲,我的儿子。
宽厚的手掌落在那消瘦肩膀上,老巴蒂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父亲……小巴蒂呢喃自语。
那阵白光变得强烈,要将父母带走。
不,别留下我!他急忙爬起来要追去。
他越来越近,就要和父母一起进入白光。
可是两只手拦下了他。
我们爱你,儿子。老巴蒂摇摇头,你不属于这里,你该回去。
那里没有我的归处。
小巴蒂执着地想要过去,老巴蒂却说道:那约翰·威克呢?
小巴蒂顿住了。
老巴蒂继续说道:他现在需要有人,你需要救他,就像他救你那样。
我的儿子,老巴蒂放下严厉,笑着摇头,你将他视为指引,我一直都看到了。
约翰需要帮忙,他现在处于最边缘,你需要开导他,就像他开导你一样。
白光已经将克劳奇夫妇包裹进去。
两只手轻轻一推,却有着无穷的力量那样。
去做回自己,放下克劳奇,做你想做的,儿子。
白光在眼前消失,小巴蒂停下脚步。
他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感觉到脸上的湿润。
他睁开眼睛。
眼前一张放大的毛茸茸脸正在舔着他的脸。
小巴蒂看向手中的魔杖。
那场梦无比真实。
伸手将那张毛茸茸脸推开。
那是一只小雪豹。
而它的家人正在远处看着这边。
小巴蒂与那只大雪豹对视,大雪豹静静不动。
小雪豹看到小巴蒂醒来,着急忙慌地向着自己的家人跑了过去。
大雪豹舔了舔小雪豹脑袋,看了眼小巴蒂,转身带着小雪豹离开。
目送雪豹渐行渐远,小巴蒂跌坐在那儿不动。
直到雪豹彻底看不见,他才低头看向魔杖。
约翰·威克需要我。
他踉跄起身,朝着山脉走去。
...
不丹王国。
约翰已经坐了几天。
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人过来。
丽塔夺过旁边的人的羽毛笔,将其折断扔到地上。
小报记者敢怒不敢言。
作为最大报社《预言家日报》的总编,丽塔在这些新闻媒体人面前就是天花板的存在。..
我的天,吉德罗·洛哈特!
抱歉,请让一下,让一下谢谢,不,我不签名。
喧哗声响起,丽塔望过去。
吉德罗·洛哈特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艰难地通过那群人,来到丽塔身边。
他看到约翰,我的朋友,你怎么了?
他就要过去,被丽塔拦了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
洛哈特的红火少不了丽塔的帮忙,所以二人的关系很熟悉。
听到丽塔的问话,洛哈特生气道:作为他的朋友,吉德罗·洛哈特,不会坐视不理。
丽塔闻言腹诽不已,洛哈特是半点也不看气氛。
现在的约翰,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他。洛哈特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椅子。
丽塔白了他一眼。
又有人过来。
佐菲带着卢平过来,他自觉地没有去打扰。
卢平看着那个身影,恍惚地说了句,他还没到二十岁。
看向等待在那儿的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人,这个年纪就要被太多的希望压在身上。
卢修斯走了过来,他刚从那安抚工作出来。
只要有着约翰·威克的名字,那就像是定心剂一样,让人安心。
不知道是谁发起的。
越来越多巫师来到不丹。
他们默契十足,没有人靠近那个地方。
他们就是静静的等待。
等待他们的英雄,他们的***。
法国已经稳定,德国由埃德加出面。卢修斯对身旁的迪戈里先生说道,圣徒在大肆散播清除的话语,那些愚昧的平民被蛊惑了不少。
这是一场灾难,可是我们有威克阁下。迪戈里先生说。
是啊,威克阁下。
卢修斯望去。
西奥多在人群中,他前所未有的专注。
就在这时。
约翰的身后忽然炸开一道爆响。
小巴蒂看着那孤单落寞的背影。
他走了过去。
洛哈特满脸疑问:他怎么可以过去?
丽塔也在犹豫要不要阻拦。
小巴蒂?约翰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透露着麻木,说道:你父亲死了。
小巴蒂脚步微微一顿,继续迈步向前。
他来到约翰的面前,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容。
他缓缓跪下,将手移动到自己的心口,他单膝跪下,无比虔诚与认真。
那请您为他复仇,王。
这一句话,让约翰那无神的眼睛里,出现一缕光芒。
巴蒂·克劳奇之子,克劳奇家唯一后裔,追随您,如我父亲那般,成为约翰·威克的朋友。
约翰慢慢抬头,他的视线划过小巴蒂,往其身后看去。
阳光照在废墟上。
他看到了。
目光所及之处,那紧紧跟随的人们。
那就复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