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义父

“把那些没用的粮食全都丢进海里,只留下一天的份量就够了,快!”

“淡水留三天就够了,其他所有没用的东西,都给我往海里扔!”

“你们这些蠢货,麻利点儿,落在黑男爵手里,我们就统统完蛋了!”

商船的船长气急败坏地大声吆喝,他是个胖子,恨不得把自己身上多余的肥肉也扔到海里去,真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减肥。

扑通扑通,一箱箱粮食、一桶桶淡水以及其它物资被抛进海里,随波逐流,而商船的吃水线大幅下降,船速陡然提升。

“哈哈,该死的海盗,你们永远别想抓到我。”一见形势好转,胖船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他得意忘形地站在船尾大声嘲弄,感觉到还不过瘾,他竟解开裤子朝船后撒尿。

“乌伦迪家族的混蛋,又玩这一套,划桨手,快一点,再快一点!”机会来之不易,眼看着商船又要溜走,巴萨罗穆站在船头,用弯刀敲击着横木,大声命令道。

哈雷觉得,自己现在身为复仇女神号的一员,应该有所贡献。

他默念了一段咒语,汇聚于指尖的气元素团化作一个风刃,脱手而出。

风之刃,1环法术。

曾经,他还是一名少村长的时候,在同秃尾巴狼的作战中,就见识了风刃的厉害。他一直想学会这个魔法,早早背熟了咒语,只是限于当时的能力有限,无法释放出来。

现在,他终于做到了。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那些魔法书全都留在白鸟号上了,以后再想学习新魔法就不容易了。

风刃割断了商船上系着船帆的一根绳子,帆布立刻漏风,恍如一面巨大的白旗在风中摆动。

紧着着又一个风刃飞来,另一面帆布也漏了风。

商船的速度锐减。

“呜啦……”

“呜啦……”

复仇女神号上,海盗们见状,挥舞着弯刀,发出兴奋的欢呼。

双方的距离不断缩短,最终并驾齐驱。

冲锋队员们摇动手里的带有钩子的抓绳子,抛向对面的船舷,拉近双方的距离。

一些急性子的冲锋队员如荡秋千一般冲向对方的船舷。第一个登上敌船的人会有额外奖赏,这是海盗们通用的规矩。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商船的胖船长带着哭腔,手里摇着小白旗,为了装更多的货,他的船上水手不多,反抗也是徒劳,当发现海盗里竟然藏有魔法师,他就已经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真是太不幸了,早就听说黑男爵是一头凶残的血狮子,现在只能祈祷这头狮子不是很饿。

没过多久,整条商船的船员和水手全被海盗们控制起来了。

胖船长被绑到巴萨罗穆面前,等候发落。

哈雷一言不发地跟在海盗头子身旁,旁边递过来一把刀。

“给他一刀,你就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话里的潜台词是,给他一刀,你就是个真正的海盗了。

哈雷转头望了望那把弯刀和刀的主人,以前的时候,也有一个叫路易斯的男人递给自己一把刀,也说着类似的话,不同的是,那时自己面对的是一只猎物,而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涕泪交流、抖成一团的被俘商人。

哈雷没接那么刀,他对黑男爵道:“船长,既然我们拿走了他们的财富,又何必再拿走他们的性命呢?他们只不过是些混口饭吃的小角色而已。”

黑男爵阴恻恻地道:“凡是乌伦迪家族的人,我绝不放过。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

哈雷昂着头道:“有的时候,原则比生命更重要。”

“你……”

从来说一不二的海盗头子这下子被气得不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其他队员也纷纷劝说。

“船长的命令不容违背,给他一个痛快。”

“他们都是乌伦迪家族的走狗,对于他们,用不着讲忍慈。”

哈雷不愿妥协,海上雄狮也不愿退让,他们只间相互对峙,而时间也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只是几十秒,哈雷终于接过了弯刀,黑男爵露出如释负重的笑容。

海盗们中也爆发出欢呼声,有的人甚至吹起口哨,任谁都看得出,船长是要培养这个少年,万一再把他杀了,对士气上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而俘虏们则全都面带悲戚,这一刻,他们的命运滑向了深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哈雷对着被俘商船船长一刀削过,然后用刀尖挑着一缕头发递到黑男爵面前。

“船长,我已经给了他一刀。”哈雷郑重地道。

这是出人意料的结果,海盗们面面相觑,黑男爵也愣住了,旋即捧腹大笑。

“好小子,你的刀法可真没准头。”

最后,黑男爵先生还是决

定尊重哈雷的意见,放商船一马,在扣下足够分量的货物和补给品后,打发对方滚蛋。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

巴萨罗穆突然抓起哈雷的手臂向上举起:“你们看,他像不像我的儿子?”

“像!”海盗中有人大声赞同。

“不像,船长你长得这么丑,这小子比你英俊多了。”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哈雷,你说呢?”这位黑男爵先生眯着眼睛,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你救了我,等于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哈雷感谢义父的救命之恩。”哈雷没有丝毫犹豫,该低头时就低头,在海盗面前秀节操,那才是活腻了呢。

唉,哈雷心里哀叹,都已沦为海盗了,节操什么的不重要了。

想当初,哈珀老爹给自己找了一个小妈,让自己十分不爽。

想不到才过了两年,自己这么快又添一个新爹,考虑到自己继承了白瑞德的姓氏和伊萨卡城,白瑞德也算自己的一个爹。这样,自己就有三个爹了啊。

什么样的人会有三个爹两个妈啊。

哈珀啊哈珀,咱么父子蛇鼠一窝,谁也没资格瞧不起谁啊。

再说巴萨罗穆,见哈雷如此上道,他十分满意,立马换了一副和气的表情,语重心长地道:“儿子,我知道你是一名法师学徒,不过,大海才是男人该有的情怀,当海盗同样可以成就伟大。”

海盗也能和伟大沾边?

对于这个新认的义父的话,哈雷嗤之以鼻,尊敬对方,不过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

黑男爵的绰号源于他曾经就是个男爵,桑切斯是他的姓氏。

那时他本是滨海城市的城主长孙,意气风发的得意少年,而命运却要他经历磨难。

一个靠海上贸易暴富起来的大商人马尔乔·乌伦迪联合众多商人发动叛乱,拿走了他的一切,包括城市的权力和财富,亲人的生命,以及他惬意的生活。

年幼的巴萨罗穆跳海逃生,却仍被一艘武装商船俘获,庆幸的是,这艘武装商船随后遭到海盗的攻击。

然后,他趁机逃到海盗船上。

在老船长战死后,巴萨罗穆就接替了海盗船长的职位,随后,黑男爵的名声开始伴随着复仇女神号在大海上传播。

有人因为贪婪而堕落,有人因为反抗压迫而堕落,不管因为何种原因而干起海盗的勾当,时间久了,好人也会变成恶人坏人。

黑男爵最开始只是袭击乌伦迪家族的船,可别人不管这些,别人只要知道你是海盗就够了,打击海盗人人有责。

不久之后,窝火的黑男爵把所有的商船作为了袭击目标。

他很是风光过一阵,在最强盛的时候,他的麾下有五艘海盗船。

但是商船也变得越来越难对付,有的擅长逃跑,有的伴有强大武力,有的则是结伴而行。

黑男爵手下的四艘船只,一艘毁于风暴,一艘毁于海怪,其余两艘都是被武装商船击沉的,现在他就剩下唯一的复仇女神号了。

巴萨罗穆也有过茫然,不知道将来何去何从,支撑着他的就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生命不息,复仇不止。

复仇女神号径直向北,一连航行十数日,然后转向东方。

“义父,我们这是去哪里?”

自从得知了黑男爵的往事,哈雷对他的一些做法表示理解,觉得这个凶悍的男人也并非十恶不赦。

男爵先生神秘一笑道:“送你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哈雷下意识地问:“义父也懂得梦想?”

“儿子,你就这么瞧不起你的义父?”

“啊,那义父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实在太多,抢到一艘好船,抢到足够分量的食物和淡水,抢到足够的钱等等等等,而最大梦想就是砍下乌伦迪家族那个老东西的脑袋。当然,他也一定很想要我的脑袋。”

“到了,看,那里。”男爵先生抬手指着远方。

此时正值黎明,复仇女神号所在的西方仍是隐藏在黑暗中,而在东方,太阳喷薄欲出,一个岛屿的轮廓清晰可见。

“太阳就要出来了,我们的船我们不能过去了,那岛屿商是法师的地盘。”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几个小时后,哈雷乘坐着独木船在岛屿靠岸。

回首西望,明亮的太阳已洒遍海面,而复仇女神号早已经不见踪影。

这是一个很大的岛屿,名叫辣子岛,一个很没有营养的名字。

岸边的石碑上详细记载,早期的航海者登上该岛时正是饥肠辘辘,就把野生的辣椒当成果蔬,大吃特吃,因为吃得实在太多,结果遭了殃。

后来大厨发现这些辣椒可以作为调味料,于是辣椒伴随着海船走向世界,而这岛也被命名为辣子岛。

现在,辣子岛归属象牙海岸

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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