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音乐竖茗连忙跑进房间,跟着大哥一起,扭着不标准的霹雳舞,弟俩笑滴,那叫一个开心啊!
他开心,是感觉能听着音乐,跳着霹雳舞,那简直就是到达了巅峰。
而大哥开心,那是因为,买了一辆永久自行车,一个缝纫机,还有几块布料,总共花了三百块钱,就过好压婚礼了。
过了年,三月份就能娶回媳妇了,他如何不开心呢?
要知道那个时候,光棍可是很多的,甚至有的帅小伙,还要花七八百,到山区带媳妇回来结婚呢。
吃过晚饭后,姐姐坐在床上看书,我钻进被窝,一把将头蒙住,也不知啥时候进入梦乡。
第二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活干完,午饭后,村里喇叭先是响起一段激昂的哀曲,然后就听到喇叭、号子咚咚咚滴响。
那个时候,天气比较寒冷,年前年后,极少有人在那个时候办喜事,喇叭一响,往往都是丧事。
喇叭就是“唢呐”
刚走到门东旁,后面街道的同学,狗黑子满脸笑容朝我走来。
“好家伙,你明天又能扒大米干饭了?”
他一脸羡慕地对我说道。
“你这个熊孩子,恁后街要是办事情,你不一样能吃大桌吗?”他一脸鄙视地,回了狗黑子一句。
狗黑子嘿嘿一笑道:“听说恁大哥也快结婚了,你这个年可过得拉馋喽?”
“乖,俺俩谁跟谁,俺大哥不就是你大哥吗?到时候,你跟俺叔一起来吃大桌豆是喽。”竖茗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哥的口吻道。
“切,小柱子哥说几次了,带俺几个拜八兄弟,唉!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拜来……”
他眼眸期待的看着竖茗,抱怨道。
狗黑子姓宋,后面整条街就两户姓宋的,另一家是他叔。
他有两个妹妹,就他一个男丁,当然想拜几个兄弟,到学校好不得挨欺负。
那个时候孤门独户的人家,大户人家围上门来欺负,他都不带放个屁的。
到了三四点钟,街上上了岁数的人都过去,此时办事情门口人头攒动,小孩在追逐玩闹。
基本上每家去一个代表,这时地里没啥活,闲在家里的妇女们也一块过来凑热闹来了。
待到把死者入殓的时候,很多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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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都在擦眼泪,甚至有的人,能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当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小孩,都不敢再喧闹了,皆是立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吱声。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三年已过。
1989年,三月初三。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几个十来岁的少年,高矮胖瘦站成一排,立在我哥的土坟前。
柱子哥用手堆起一个小土堆,找来三根干树枝插在小土堆上。
他双手叉腰,语气严肃道:“今天我们,撮土为炉,插草为香,拜为异姓兄弟!”
他顿了顿,“你们跟着我说,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场中声音参差不齐,大声念道。
几人随着面前的柱子哥,纷纷跪地,磕了三个头。
当时,竖茗已更咽地说不出话来。
大哥结婚不到两年,在医院吊水,吊成了肺水肿,转到县城医院,没有几天便去世了。
去年姐姐在高三上半学期,得了肝硬化,到徐州医院治疗无果,与大哥相隔不足一年时间,相继撒手人寰。
她——再也无法圆清华梦了!
在竖茗心里,天仿若塌了一般,天空不再明媚,充满了黑暗!
柱子哥比他大五岁,自然成了我们几人的大哥,他有一个哥哥,是跑江湖卖艺的,所以小柱子基本功非常厉害。
什么前空翻、后空翻,皆是信手拈来,并且擅长耍九节钢鞭,耍起来虎虎生风,生人勿近。
他们几个经常跟他一起,到麦地里,到河沿滩,练基本功和气功,当然皆不入流。
竖茗倒是跟他私自,学了一套八步赶铲步法,与平槌出拳法。
双脚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双手立于胸前,右手向前旋转出拳,左手向后回拉;左手旋转出拳时,右手旋转回收。
而步法是:脚划半弧,步走蛇形,脚尖微翘,脚跟平贴地面,向前快速划出八步,如果面对小孩子,施展这八步,那小孩肯定挡不住。
只要放学,竖茗回到家一刻不停留,就跑去柱子哥去练去了,那时候心里感觉,自己欠了他一条命,他就是我的亲大哥,哪怕为他两肋插刀,也认为那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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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学了一段时间,在学校同龄中未逢对手,当然看到比我岁数大的学生,感觉打不过,我跑的也特别快……
傍晚时分,狗黑子从家里偷拿一块狗肉,他老爹是卖狗肉的自然不缺狗肉,每个人手里拿着小小一块,一点点的吃,那吃的是一个津津有味,手留余香,完了还要咂一下手指。
“柱子哥,我看见大礼堂东边,拉上电影幕了,不知道谁家结婚弄滴?”小六子满脸喜悦地说道。
而柱子哥,将九节鞭缠在腰间之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往大礼堂赶。
“柱子哥,你们这么早就去看电影了吗?”黑皮几人在街上溜达,看到如同被狗撵了一般的小柱子不由得满脸惊奇。
“滚,老子去哪儿,管你刁事!”柱子哥凶狠狠的瞪了黑皮几人一眼,没眼力劲儿的小刺蝼还敢拦我们的路。
“柱子哥,我……”黑皮张着嘴,满脸涨红,眼睛不敢直视地低着头。
他旁边旁同样一脸震惊,瘦的跟竹竿一般的少年。
“黑皮,俺们也去看看,是谁家?”二蛋抹了把脸,满脸的求知欲。
“靠,还能在这等死嘛?还不快跟上去!”黑皮踹了二蛋屁股一脚,然后就窜了出去。
望着几个二混子,狼狈逃窜的模样,竖茗几人嘴角泛起轻笑。
走路胳膊都是一摆一摆的,特别神气拉风的感觉。
到了大礼堂东边,见到两三个人,正在搬大桌子,架放映机,四周很多围观群众。
有人议论说这是谁谁家结婚,包的两场电影。
也有人说今晚放映的,是《海市蜃楼》,听闻那可是在城里曾轰动一时,当时很多人都不解,海市蜃楼是个啥?
“切!什么海市……什么楼的?肯定没有少林寺好看!”狗黑子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
柱子哥一脸鄙夷,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乖,没文化,真可怕!海市蜃楼顾名思义,那就是在大海上,看见一座神秘的城楼!”
随即揉了揉狗黑子的三七发型,笑道:“现在知道什么叫海市蜃楼了不?到哪里白说和我是仁兄弟,没有文化可丢人现眼?”
狗黑子歪着脑袋鼓着腮帮,斜眼偷偷瞥了柱子哥一眼,见柱子哥转过脸来的时候,连忙垂下头道:
“是,是老大,我知道了,以后不再胡吊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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