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校长!”
曼斯眼睛死死盯住长江江面,身后是刚跃入的昂热,一旁的显示器上显示着巨大的能量波动,完全没有散去!
“曼斯!”
昂热沉声,旋即下令众学生:“起锚,开船!我们要冲进这龙卷里面!”
“不可能!我们根本扛不住这等压力!”
曼斯刚想说,但又脸色一变,硬生生咽了下去。
‘如果,如果这就是门的话,那…钥匙!’
“都听明白了吗!开船!要珍惜校长为我们争取的每一分每一秒!”
曼斯脚步急促,指向这刚刚才去过一趟的婴儿房。
昂热抽过一张椅子坐下,这时干枯如老树树皮的苍白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晕,像是喝醉了。
随后,昂热喝下一大瓶过滤水,一缕微热的血气随着风渐渐升起,消失在破碎的舷窗口,那抹酡红叶一同消失了。
江底,一颗巨大的石头,一副巨大的涂着墨蓝色漆的铁锚被反向拽脱,尘埃四散,随后被高速拉起。
摩尼亚赫号!启航!
摩尼亚赫号在狂乱的暴风雨中,在血块漂浮的江水之上,船头尖嘴如利剑出鞘般刺破这些阻碍,航速节节攀升,作势要直冲进那声势浩大的龙卷之中!
而在长江地下的青铜城中,战斗还在继续!
“嚯嘿!”
破空声,破碎声。
路明非抡圆手臂碎开一阵阵蛇死侍,胸膛起伏不定,气息已经有些喘不匀了。
“氧气含量在被飞速消耗,不止是我们的呼吸,还有这些蛇!这些被炼制出来的东西也会消耗大量的氧气!”
“跑!”
路明非当机立断,不再纠缠。
转身一个公主抱抱起酒德亚纪,随后向着卫殿河那头跳去。
“喂,下次说一声呐,稍微松下手。”
酒德亚纪一甩四人的脚蹼和头盔,随后以路明非为轴绕出,双腿牢牢夹住他的腰,侧身像是骑马一样朝后边拔枪点射。
biubiubiu!
火焰四溅,鲜血纷飞,异香更加浓郁了。
寝宫下,三节阶梯第二节处。
四人再次集合,前有隐隐不详的大殿,后有如潮水的追兵蛇侍。
而且还有更加不妙的。
那具趴下的,本该死去的参孙龙侍尸体也开始散发出温热,水汽升腾,像是重新复活了一样,在黯淡的空间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大家!此时只能闯进寝宫了,我们先戴好潜水头盔!”
路明非将酒德亚纪背着的装备立即分发完毕,脚蹼各自背好。
虽然视野也随之受限制,但可以预防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危机。
嗖嗖嗖!
几人都采用跳跃式登阶,一步跨过三四节阶梯,很快便迈上了最后一阶。
“……等等。”
楚子航边缘停住,脚步又往回踏下。
“它们好像…突然不追了。”
酒德亚纪迟疑着说,四人看着侵占了下面二层台阶的死侍,他们的黄金瞳逐渐亮起,像是被秋风吹落地面,层层铺满的金黄银杏叶。
这表示他们正在恢复,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斩不尽,杀不灭,只服从他们主人——青铜与火之王的命令。
“要使用吗?”
路明非同样掌握着这种力量,换做是几天前,那他的后背现在应该早就冒火了,但现在,路明非已经掌握了其权柄,能很好地控制这种暴戾的力量。
这是个陷阱,路明非义无反顾地踩了进去。
“该死,这时候我究竟在想什么!”
路明非伸出手去,轻易破解开了这层无形的屏障。
它就在这里,若有若无是他的伪装。
“噗呲。”
像是彩色的泡泡被戳破。
大殿垮塌,楼宇倾倒,一切都渐渐被摧毁。
这座他们还来不及细看的青铜寝宫就随着路明非的手掌握紧而消逝。
“这是……”
叶胜目瞪口呆,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还辉煌的寝宫变成了一座普通宅院的模样。
就像是古代村里的普通宅院。
楚子航看了路明非一眼,不语,径直推开了门扉。
“真是…这里一点灰尘也没有啊。”
叶胜摸了摸门环,也迈入其中。
入眼三间屋子,主屋子里的陈设更是简单无比,里面还有两间卧房,床榻是藤制的,看上去有经常磨损留下的光滑痕迹,依旧结实。
墙上则是悬挂着一张卷轴,直直垂下,但尾端的那木轴已经脱落掉下,滚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了。
路明非用手指扫过,卷片嘶嘶掉落,像是织布一样。
卷轴前的空间摆放一张矮桌,矮桌上放着陶制的细口宽肚花瓶,看上去是极素的裂纹开片汝窑,花瓶里面有水,水面上延伸出一支洁白无比的白花。
两袭衣袍在后方,竟然形成了有三件白衣的错觉视角。
那墙上挂着的,像是入屋后就能随意脱换的模样,也是极素的白色。
一大一小,像是一高一矮两人在紧紧贴着。
再看矮桌,一叠泛黄的宣纸被放在花瓶的一侧,上面的字迹很新,笔墨纸砚接在。
而那浓郁的赤红色血墨被盛放入一个二龙戏珠为题材的砚台之中,看其水波纹的密集程度应该是极负盛名的歙砚。
笔架上仅悬有一只笔,躺着的笔架山上则是靠着一支墨色晕染的笔。
纸上用端庄的汉隶清晰地写着几个字,看得出来其主人应该是十分认真,字迹工整:
“纳命来!路明非!”
“……”
“怎么感觉气氛一下就垮掉了啊喂。”
叶胜再次被震惊到,瞠目结舌,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另一桩神叨叨的事情。
“这纸…这纸不会有某种魔力吧!”
叶胜眼睛狂眨,小声而急速地说:“难道说被它靠近的人,名字就会自动浮现出来麽?这是诅咒?中了诅咒的人会不会死啊喂,你怎么这么淡定。”
叶胜摇着路明非的肩膀吐槽。
“有没有一种可能。”
路明非手托着头盔下巴,缓缓说道:“就是冲我来的。”
“没有人,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楚子航这会推门进来,总结了他检视了一圈所有看到的痕迹。
“跑了?”
路明非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番。
“他似乎能在金属间移动,换句话说,我们正在他的猎场里。”
“那就是他故意让我看到了这幅景象,这幅和他哥哥生活过的景象吗?”
酒德亚纪推理道。
此时四个人穿着潜水服围在这幅笔墨、这方矮桌周围,像四根墨绿色的黄瓜。
“喂!出来!”
路明非突然下蹲,一拳锤在地板上。
金属地板纹丝不动,如泥牛入海。
“没用的,我们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除非……”
酒德亚纪看向叶胜。
叶胜点了点头,随后走向酒德亚纪,背过身说道:
“除非用这玩意。”
原来他们俩不是白来的,是带着校长的某种任务来的!
酒德亚纪在他背后背着的氧气瓶处一阵摸索,随后从中卸下了一个饼状的玩意。
是个盒子。
“炼金炸弹。”
楚子航心底闪过一丝不解。
“没错炼金炸弹!还是最新款的炼金液体炸弹!”
叶胜把它放置在矮桌上,拧开盒盖,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台19世纪初的无线电设备,但是材料有所区别,一根根颜色各异的玻璃管中冒着细小的气泡,被一齐接在一块插板上,各种开关都是骨制的,泛着黄色。
但他们却很好的阻断了道路中液体的延伸触碰,算是起到了它们应起的作用。
“没有导线,没有金属,就连外壳也都是工程塑料。”
叶胜介绍道,小心地举起来在手心里朝着三人夸耀:“但是可别小看这些液体!他们一旦接触达到配比反应,威力堪比一颗航空导弹!
我看了你们带来的资料,芝加哥那边发射的事hgm-600大力神幸好的是吧。
长约11米,直径约90cm,总重量可达5吨以上!战斗部装弹能有1吨的黑索金!价值2000万美金!
而这东西,炼金的东西价值不好计算,用这种方式计算的话,就是1亿美金!
也就是说,可以达到五枚大力神的程度!
“昂热给你的。”
楚子航冷着眉目问。
“没错,亲自下发!学分加满!”
叶胜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那我建议不要用。”
楚子航本想这样说,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
至于出口,现在外面全是蛇死侍和那名叫参孙的大家伙。
而被他们垂放在门口的安全绳和讯通绳也应该是不起作用了,现在根本回不到那里。
“要是钥匙在就好了。”
楚子航突然说了一句。
“钥匙?”
路明非皱眉。
“是指的一个小baby啦,就是我们之前上船时候听到有婴儿哭的那孩子。”
酒德亚纪解释道。
“他的能力是破解各种意义上的门。”
楚子航言简意赅。
“那这种能力应该在龙王面前不起作用吧。”
路明非盯着地面,望着出声,像是地下有个人形自走迷宫在不断破解通关。
不行,根本掌握不在他在哪里。
就像是一颗水珠融进了大海,而大海中的没一颗水珠都能变作是他。
抓不住,搞不定。
怎么回事?这才是青铜与火之王的真正实力吗?
主客场之别?找回了记忆和力量的老唐也会是这样吗?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
“路明非!你做什么!”
楚子航上前一步,扼住了路明非的手腕。
“脱衣服。”
路明非淡定地回复。
“在这里?”
酒德亚纪震惊。
“我要弄点血出来。”
路明非心里想的是那天的事情,那天被注射进老唐脖颈里,身体里的未知针剂究竟是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在藏馆里面的那把指甲刀,不,应该叫做是合金玩具。
没错,它又变回粗粝不堪的合金玩具了,而那针剂,应该就是路鸣泽在那天从他手腕上割破流下的血液!
也就是说,他的血液!对龙王有奇效!
路明非挣脱楚子航的手,径直划开了一道伤口,一边说道:“叶胜,先试试看,不行的话,我们再带着这颗炸弹扔去尽头引爆!”
“如果有更加危险的反应的话,也要丢出去,我们的机会不多。”
楚子航观测到了路明非的行为逻辑,交代了一番后,只听见轻微滋啦一声。
鲜血流淌而下,嘶嘶落在金属地面上。
嘶嘶、嘶嘶、
“这,这是什么?”
叶胜被吓得连连后退两步。
“高浓度的龙血能产生这种作用吗?”
楚子航则是想的另外一个问题。
只见没到一秒,屋子震动,不,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震荡。
是青铜城!
四人跑出屋子,路明非挤出一大管血液捧在手里,酒德亚纪帮他套上了潜水服。
“就现在,扔出去!”
叶胜从善如流,调制好炼金炸弹,一个大力飞砖,圆盒旋转着向着这昏暗的黑夜,漆黑空间的边界飞了过去!
地动山摇的同时,终于炸弹轰然炸开!
轰隆隆!轰隆隆!
像是潜艇被人打开了一个天窗,无数的江水灌入,丝毫不留情面。
而破损的金属铜全然来不及补上、修补这个巨大的破洞。
事实上,在那一秒,炼金炸弹就已经凭空掏空了一个椭圆的,上下高高突起的真空区域!
不需要氧气!这就是炼金炸弹!
青铜和江水已经这片区域内的一切,鱼类、龙之死侍……这些东西都在瞬间蒸发!
叶胜说的没错,若是在正常空间中,这个炼金炸弹恐怕足以摧毁一个小国家!
而在这片看不见的法则内,这片以青铜城为基地的区域内,也是炸毁了一个难以被修补的大洞!
“不好,我们手牵手!”
叶胜在通讯仪中提议。
他们靠在一个立柱下面,依次抵挡冲击波和即将涌入的大水。
“不行!冲散了!”
下一秒,无数的青铜树木、青铜砖石、雕像台阶等等东西就向着这根柱子砸了过来!
岌岌可危!手牵手这种做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都站在我身后!”
眼见青铜柱都要被砸扁成了一块青铜门板,路明非也毫不客气地将之拔了下来,像是盾牌一样顶在三人前面。
“虽然又悖我信念,但是这会也不能赤手空拳去保护队友们了!”
路明非咬牙,双腿像是扎了根一样和脚下震荡不断的青铜城融在一起,而身后是一行紧紧相拥的队友。
倒灌江水!水龙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