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暴血
“停，打住，这是第几次说你要把你姐介绍给我了。”
路明非护住金块，大手一挥，重新将它们扫进木箱中。
洗去了污渍的金块们归拢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很是悦耳。
“嘘。”
酒德亚纪很是失望，眼神巴巴地重新跳回冲锋艇，把持着转向盘，目光放远至海平线，战火纷飞的地方。
“乱世黄金，你这些箱子要都是黄金，那估计得发达了。”
酒德亚纪目光幽幽，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幽怨。
“就算都是黄金，我也是要上交给卡塞尔的。”
路明非摞着这些箱子，抽出下一个，蛮力掰开，这些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守财奴发出最后的抗议声。
“啊？？？”
酒德亚纪明显被震惊了，微张着嘴说道：“等会，我没有听错吧，你说要上交给学校？”
“是的，你没有听错。”
路明非脸上平淡。
“你疯了吧，你是嫌钱多吧，嫌弃的话分我……一半！不，就算是三分之一也好啊！”
酒德亚纪手掌在转向盘上来回轻点，摩挲。
“肯定有你们一份的，毕竟。”
路明非指着这些金块说：“这都算是我们的战利品啊，我不过是趁着休息出来打扫战场罢了。”
“……你难道不对这些黄金动心吗？”
酒德亚纪一副看见了活圣人的表情，纳闷地说：“我要是你，我现在能直接抱着这些黄金顺流而下回去日本，享受后半生荣华富贵了。”
“还好吧，不是很缺钱。”
路明非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现在不缺，明天不缺，以后也不会缺。”
“……？”
酒德亚纪眨了眨眼睛，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那既然这样，就不得不把姐姐介绍给你了啊，姐夫！”
“姐夫！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酒德亚纪一个日式标准鞠躬，简直大礼，樱花味的日语缓缓飘荡在这片海水，这堆黄金之上。
“……”
路明非被逗乐了，笑道：“你有考虑过你姐姐的感受吗，我还不知道她长得是美是丑呢。”
“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突然，酒德亚纪松开转向盘的手站直了身体，轻咳了两声带出气体，使得自己整个人更加挺拔，本就活泼的脸上沐浴着淡淡朦胧的白色月光，多了几分出尘端庄的意味。
“……”
路明非多看了两眼，说：“要是脸上没那么多灰…确实挺好看的。”
“呸呸呸。”
酒德亚纪皱着脸，用手拍了拍脸，又想起其实手也是脏的，于是脸上更抹匀了灰痕。
“哎！”
路明非伸手。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波浪打来，撞在木船上，冲锋艇上，两者一碰撞顿时让猝不及防的酒德亚纪失去平衡。
放在平常那肯定是能够轻松应付，但现在正是战斗后的乏力状态，酒德亚纪一个踉跄，竟然直直往后朝着大海中倒去。
“说了让你多注意点了啦。”
木船划过涟漪，一圈圈交接撞碎，路明非一脚跨在木船上，一脚跨在冲锋艇上，以着一个夸张的下腰姿势，而伸长的手臂轻松则准确地够着了仰倒下的酒德亚纪。
“哦。”
酒德亚纪眨了两下眼睛，双手抱臂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还在干嘛，我腰都要快折了啊。”
路明非出声。
两只船已经有不受力，即将要分开的情况。
“啊！”
酒德亚纪这才条件反射猛的卷腹站立，捋了捋那头银白的短发，嘴硬道：“没有那么弱吧，我很轻的~”
“是是是，但你还是多体谅姐夫一下吧，死丫头。”
路明非沉气收腹，双腿渐渐合拢，将两只分开的船也重新靠在了一起，重新站直身体。
轰！轰！！！！
远处传来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一股股热浪随之袭来。
然后，情势突然一反常态！
路明非和酒德亚纪一并立着，忽地上前一步，抬手用二十四只黑白键组成屏障，挡下了在空气中，随着风杀袭过来的洁白冰棱。
要不是路明非眼疾手快，及时看到了一丝丝月光的折射以及十分危险的气息，现在可能身上的作战服都要报废，外伤说不定，但是内伤是指定没跑了。
路明非扭头看去，只见海面之上的其他东西，像是尸块，木板，桶子之内的漂浮物，残余物一类，明明刚才还在好好漂着的，现在已经是全都消逝不见，连同远方的原本熊熊燃烧的烈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捏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怎么了。”
酒德亚纪揉了揉眼睛，似是不相信眼前的场景，以为自己有是跟在青铜宫一样，看到了未知不详的幻境。
“有人释放了言灵。”
路明非表情有些严肃，那股‘灵’，能让他感受到是十分古老且浩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摧毁一个小型城市，掀起滔天的海啸，甚至能将海底的死火山都翻出来，重新激活。
“我们赶过去看看，快，立刻。”
路明非跳上冲锋艇，不打算管这只刚被他打造出来的木船了，这里面装有着沉甸甸的金子，带上它会大大拖延他们的行驶速度。
“啊，现在…你…不，等等。”
酒德亚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往危险中心跑去，人类对危险的本能逃避在此时龙血基因衰弱下去的时候更加显现。
“嗡！！！嗯……”
路明非站到发动机旁边，启动了它，但是…一阵滞涩的声音宣告着启动失败。
是什么东西卡住了吗？
路明非定眼望船下面细看，而身后的酒德亚纪也终于按捺下去心中那股恐惧，开始整理着剩余不多的装备。
“怎么了吗？”
见路明非还没有冒头，酒德亚纪走了上来。
“海面……被冻住了。”
路明非终于抬头，手里抓着一块冰柱，很长，有快三十厘米的长度，这个厚度与纯净度，用来跑一般的成年人没问题。
“不止这个厚度，下面的部分还在冻结，很快。”
路明非呼了口气，隐隐有白雾吐出，问：“感受到了吗？开始冷了。”
“……”
酒德亚纪脑海中迅速对照着言灵周期表，检索着与此等气象对应的高危言灵。
没有。
言灵未收录，或者是，言灵保密权限太高。
“那现在怎么办，用跑的吗？还是等解冻。”
酒德亚纪没头没脑问了句，她看见路明非跳下了船，在冰层上做着热身运动。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长项。”
路明非跳了跳，蹦上木船，将单帆的帆布徒手撕开，分成三绺，手速快成残影，片刻后编织好了一条结实稳固的长绳，系在腰间，随后将剩下的帆布当做垫布，垫在了冲锋艇下边，试了试发现太轻没有配重，将木船上的箱子全部放上去后，终于有了点能使上力的感觉。
“你要我坐稳了是什么意思！拉雪橇吗？”
酒德亚纪抱着金砖木箱有些紧张。
“不，是流星追月。”
路明非说完，扣下充当防护罩的木船，一个甩绳，便将整个冲锋艇＋木船的“压力锅组合”绑了个结实，随后，一手抓住绳子，扭腰！
“啊啊啊啊！！！”
空气中留下酒德亚纪惊恐的呼声，像是做旋转茶杯一样，一圈、两圈、三圈……
脱手而出！
赫！
似是一柄流星锤，方向准确，速度极快，酒德亚纪带着两位至今昏迷的伤员和一大堆战利品朝着摩尼亚赫号的位置直飞而去！
路明非见状情况良好，于是也踏着两柄黑白键上，负手而立，宛如剑仙般朝着战斗点位奔袭而去。
眨眼而至！
越靠近，温度越低，也能感受到那股‘灵’的威压不同凡响。
是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船长！
他竟然在一般怪物中显得极其自然！是人类的面目！
不过面目上少了血色，不像活人，更像是惨白的吸鬼血类的角色想象，可惜的是他没有生长出蝙蝠翅膀，没有长出长长的利爪，也没有亮出口中的细长獠牙。
在他面前，一人与他对峙立着，安稳如山，气势如重岳。
是昂热。
“校长。”
路明非喊了一声，看到昂热的手中还持握着那把猩红的大马士革折刀，上面竟然也覆上了一层冰霜，然后又被融化，点点滴下，雪水此时竟然显得像是血水一样。
“别靠近。”
昂热头也不回，两眼盯着依旧对峙，手上不见动作，像是蓄势，又像是在等待机会。
虽然昂热有心，但是对面的飞翔的荷兰人号船长显然没有这个意思，没有理会昂热的视线，继而竟然是扭头朝路明非看了过来。
机会！
不知道是昂热捕捉到了什么，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中的一瞬间，便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破碎声！
噼啪！！！
是昂热开启了自己的「时间零」行动了！他发起攻击！
按理来说对常人而言根本避无可避，注定要挨中一击的必杀却没有实现！未能实现！
昂热竟然被冻成了冰雕倒飞了出去！！！
而这道声音，就是冰块开裂的声音！
是落败了吗？是惨败吗？一个照面就被冻结，然后身体全部四分五裂，砸在冰层上成碎片了吗？
没有！
昂热像是金蝉脱壳一般，从那个透明的冰壳子中褪了出来！看上去面色红润，安然无恙。
“咳咳咳！！！”
下一秒，昂热重重踏在冰层上，情不自禁地弯腰轻咳了几声，咳出淡淡血色的冰雾，但是后面那一双苍老却炽热的黄金瞳却是再难按捺住兴奋与怒意，它将一切都烧成了滔天的战意！
“触及初代种的混血吗？有意思。”
昂热用手背轻轻拭去嘴角的淡淡绯色，手里的猩红折刀角度倾动，霎时显现出又一对冷厉的黄金瞳。
“路明非，看好了，接下来告诉你面对这种东西，该怎样解决！！！”
暴血！！！
昂热整个人无风自动！西装猎猎，那支红色绣着古代花纹的领带往后掀去，衬着那一头银白宛如雄狮！
飒！
像是一段电影被掐头去尾，直接剪成了一段短视频。
路明非看到对面那惨白船长的脸上瞬间多出了道血痕，竟然是金色的！
像是这些金子熔铸后呈现的诱人色泽！
一种淡淡的香味传了开来！不是死人香！但是，这肯定是制作死人香的重要原料！
猛然地，像是从早已尘封的海洋地下挖出到一只箱子般，似是而非，既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上了心头，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颗大大的圣诞树！！！
那是哪？我怎么会记得一颗圣诞树？
飒！！！
还未继续深入思考，金石之声又响起。
这是刀锋碰到冰的声音。
非常，非常之厚重的冰！
两者碰撞发出的难听声音竟然让路明非脑中出现了一副诡异的图——一张椅子，能够牢牢束缚住全身的椅子！
拘束带的厚重，韧性，金属之间的扭动，回弹。
空荡的房间，金属的撞击声，手术刀落在收纳盒里的声音，各种型号的手术刀，光泽宛如水银，带着小到看不清的花纹，那是炼金术的痕迹！
……
咕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仿佛置身大海海底，被压扁的同时又感受到亲切，轻松，自由自在。
像是重新回到了母胎，回到了羊水之中。
那么温暖，那么安详……
飒！！！！！
撞击声又一次响起！
仿佛炸开在耳边！
一切的思绪都重新手术，仿佛泼出去的水，转出去的磁带，重新被倒退键摁了回去！
画面出现！
仍在激战之中！
而此刻，路明非也感受到了寒冷。
是那船长散发出的气场，带着刺骨的寒意，森森然，头顶上乌云已至，雷云忽明忽现。
嚓！！
嚓！！！！
同时掉落两道粗如百年老树的雷蛇！
顷刻间，风雨现身！卷席着这被圈拢的冰雾，瞬间，一道冰龙卷形成！
“嗬嗬、、”
昂热的身形出现，依旧挺拔的身形，依旧坚毅冷厉的眼神，他调整着呼吸，似乎还有后手。
他就像是个猎人，你乍一看，看到了他端起的猎枪，却没有留意到屁股兜上斜插着的左轮。
等到左轮出现，其实他的微微被风吹开的袖口还藏着一支蓄势待发的袖箭。
他总是能体验到战斗的“乐趣”，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乐趣，所以算是他总有对付的后手，他总是藏着后手，但也总是坦坦荡荡，不留余力。
所以此刻。
二度暴血！
风中似乎挂上了一丝甜腻的香味，路明非二话不说，阵线一拉两边，二十四颗高速黑白球环绕左右，朝着那道成型的冰龙卷杀去！
扑街日记06，今天好点了，看起来一切其实也不坏，今日份的饮料是ad钙，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