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暗流涌动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如果真的成功,我们两个就都自由了,你去法国卖防晒油,我安然地准备去赴死。”
“别这样,老爹,你还是个年轻的老头。”
源稚生说,笑了笑。
“也对,那我还能跟你一起去法国卖防晒油,我眼神好,负责看哪位长得俊的美女,你长得帅,负责上去推销。”
老人也笑了起来。
“对了,学校的事情不用操心了,不出意外的话,开学的时候他们就会收到来自校本部的密信了,然后赴日留学的行程就会变更,到时候得安排他们居住的地方。”
“那这样说,这些日子就让他们待在赤坂离宫里吗?”
“不管他们在哪,去玩,去景区看风景也好,都不要让猛鬼众知道接触到他们。反倒是你,你要去接触他们,不要太过明显,就获得路明非的信任就好了,纵使他是执行部的精英,但终归是个还不到18岁的孩子,让他配合我们的计划,保护好他们。”
“是!”
源稚生答应下来,不过仍有迟疑:“那要是他们想去歌舞町、av店、情人旅馆这样的烟花之地呢?”
“我想,身边既然有这样两个出色的女伴,路明非一定不会做得太过分的,何况他最后还帮了你,看起来是个好孩子。”
“老爹。”
“咳咳。”
老人揉了揉鼻子,“怎么了?”
“……我想请你看看一样东西。”
源稚生神色无奈,从怀中掏出一件用黑布包裹着的棍状物。
是那柄蜘蛛切,哦不,是「极意——生死一瞬、蜘蛛切」的神刀残存下来的刀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一根木头上绑系了些布条绸带,最多还留有几颗铆钉而已。
刀的刀茎都没有留下,金属剑条已经是完完全全毁掉了。
换言之,现在源稚生手中的这东西,或许可能只剩下了纪念意义,怀念他们一起作战共舞时候的时光。
“这是……”
老人眉头紧锁,看着这一物,不知道想着什么,“这是蜘蛛切?蜘蛛山中凶祓夜伏。”
缓缓念出刀铭,又摇摇头,
“气息完全没有了,这可是炼金刀具,最后与樱井明的一战竟然如此凶险吗?”
“……”
源稚生看着老人,心里有点犹豫。
他并没有在报告中写有关路明非的太多事情,比如那神乎其技的“一念强化”,把蜘蛛切完全升级成了另一副模样,最后更是直接一刀结束了战斗,还把蜘蛛茧、茧里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他觉得连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翻遍了从古至今发现的所有言灵也没有一个能够对得上的。
这要是下笔写出来,传到本家,他们或许会认为是自己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从而降低对他已经执行局的评价,对他影响不好。
所以他也就跟以前一样,套用了樱准备的一百零八种模板中的一样,草草写完了事。
对路明非为何最后会出现在一起,以及为何申请了赤坂离宫的几日居住日,答案就是路明非帮了忙掩护他斩杀了敌人,作为感谢、地主之谊以及对方对赤坂离宫的喜爱,特地申请,以此展现他们日本分部的礼仪和实力。
“其实,最后我没有出手,是路明非干掉的樱井明。”
源稚生最后还是如实说了。
“你……打不过?”
老人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真打还是能够的,但是正如你说的,路明非是个好孩子,向我借了把刀就斩了樱井明。”
“那难怪。”
老人伸手把这空刀柄拿起在手里,有些唏嘘:
“难怪我说怎么一点都不像之前的蜘蛛切了,蜘蛛山中凶祓夜伏……又是如此吗,还真是命运女神纺织的丝线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源稚生有些沉默。
“他说现在它叫什么了?”
“呃,极意——生死一瞬、蜘蛛切。”
源稚生说出了这个中二至极的刀名。
“极意吗?生死一瞬……倒是个好名字。”
老人把刀柄置于木桌子上,又拿起酒瓶干了一大口酒,起身,缓缓走向了那膛炉火。
“噗!”
老人一把用铁钳夹起那根烧的红热的剑胚上,猛地一口烈酒喷吐了出去,烈火瞬间升腾了起来,小屋内的室温陡然升高。
当当当!当当当!
趁热打铁,老人忽地就在那巨大的羊角铁毡上大力的抡起铁锤,打起铁来。
火光照在他苍老却肌肉分明的上身,浑然进了状态,意识饱满得可怕。
源稚生看着,听着耳畔铮铮入耳的熟悉锻打声,睡意如潮水般涌来,就着屋外瓢泼的大雨狂狷,竟然倒头就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
……
东京,赤坂离宫。
在这里,铠甲武士、佩剑、日本刀等金箔浮雕随处可见,彰显奢华。
如绘画般精美细腻的珐琅装饰画片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中得到完美呈现,垂下的数座晶钻吊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没有那种浮夸的艳丽色彩,这里面的建筑漆面可谓是“珠圆玉润”,饱满厚重的红棕色大漆在门、在角、在目光所及之处。
足以称得上是工整大气的新巴洛克风格的白青色建筑体之前是一览无遗的美景,宽敞又自由自在。
那一方占地面积极大的喷泉也不像是商业街中的那般激昂,喷水如射。
而是富予了些宁静的禅意,水花像是一支支含蓄的优雅水仙,周遭的深绿色狮鹫塑像一个个展翅欲飞,却又像是伸爪停留。
一大方的青绿色池水宛如碧玉镶嵌,有与旁边的几处伸枝苍劲的罗汉松相得益彰,极为养人。
路明非几人现在却不在这里,而是去了后院。
后院景色更美,是那极为有名的“游心亭”。
白色通铺的一方鹅卵石池,朱红色呈现极具空间线条跟视觉美感的内室,小小的一牌匾上阴刻着“游心亭”三字,看笔锋遒劲有力又不失意趣收敛,正是游心亭的真谛所在。
再过去则是一处绿荫森森的鱼池,清澈的池水映着蓝天与绿树,内有红白多彩的各色锦鲤闲适游走,石壁出劲草,草出花。
微风之下,竟可享受其中,如同置身天地,清净自我。
“倒也没那么不堪。”
路明非游览一圈,手中鱼食几颗,手指捻动着,逐次抛向鱼池。
锦鲤们或许此鱼生都没见过如此抠门的投食人,看着那枚鱼食都被池水泡开,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竟也无一鱼上前,如果它们也有想法,估计这会应该是想着这食究竟是吃好呢?还是不吃好呢?
“嘿!这群家伙,真是够挑剔的,平时精细饲料吃多了,看不起我这粗茶淡饭了是吧!”
路明非一口狠狠咬下嘴里的一截面包,这像是法棍似的面包是这里厨房供应的,不似真法棍那么硬,不过倒是香软可口,十分的好吃。
而刚刚被他投入池中的鱼食,便是几粒散落下来的面包渣。
“要不我们尝尝这池子的锦鲤?看看,这一条条的,这么肥,想必是养了好久!估计见过的国家领导人比我都要多!”
“锦鲤不好吃,各种意义上。”
零坐在一旁树荫下的石凳上,淡淡开口回应道。
她穿着一袖清凉的淡绿色t恤,颜色偏白,皮肤也白,下身是墨色的百褶裙。
“锦鲤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
陈雯雯坐在零的左边的一张石凳上,穿着一身乖巧的白色连衣裙。
一旁的石桌上放着一本被打开的小册子,还有一只笔。
“啊,我只是觉得好无聊!”
路明非两三口吃完面包,直接就在这绿意清爽的草地上平躺了下来。
“美食再吃多了,也会觉得腻,美景看多了,也就没那么美了。”
路明非嘴里喃喃道。
“听懂了,这是开始嫌弃我们了。”
零一脸平静,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路明非!你!”
陈雯雯蹙着眉,一脸愤然欲哭的表情朝着路明非看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路明非一把扶额,百口莫辩,“听我解释!我是想说这么久了也该提前让我们进学校熟悉熟悉了吧,但是日本分部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是想说……”
陈雯雯目露思索,“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怀疑日本分部不忠不诚,说不定背地里瞒着我们在搞什么小动作!而现在,则是要稳住我们,不让我们这些‘刺史’发现端倪,所以先是给我们赤坂离宫居住的示好,但是就是借此机会,刚刚好一网打尽,把我们软禁在这里面!”
“……”
路明非有些脑袋发懵,不知道陈雯雯怎么回事就想了这么多,就好像直接看着一段话就拍了整部足足24集的狗血电视剧一样夸张,
“不,那个我只是想说日本分部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学校吧。”
“啊?”
“这。”
陈雯雯跟零同时出声,眼里是探究意味——何出此言?
“我问了问楚子航,楚子航说日本分部在十年之前确实是上报了一所学校,但是那所学校的名字我在全日本能住人的区域都搜索过了,根本就没有,最后的记录是在九年之前,也就是几乎是一年之后就不见了,蒸发了。位置在鸟取,鸟取的神木学校,听这个名字就取得莫名其妙,既不像是大学,又不像是中学,跟不论小学幼稚园了。”
路明非想着昨天收集的一些资料,说道:“所以我在想,那学校不会是早就倒闭了,但是一直隐瞒不报,好骗取我们校本部的活动经费吧?”
“鸟取?”
陈雯雯眨眨眼睛,“那个全日本人口最少的县?”
“竟有此事,我们去杀了他们!”
零来势汹汹,一副就要出门斩恶人的凌厉模样。
“……”
路明非看着两位跟他一样都要闲出病来的妙龄姑娘,摇了摇头,接着说,
“我还打听了另一些事情,唉!”
“唉什么,你快说!”
“日本,在校本部的名声可谓是非常不好,甚至恶劣。据可靠消息,来日本出差的专员都患上了不同程度的强迫症,具体表现就是一见人就下意识鞠躬,被批评时立刻回惶恐地大喊‘我错了’,很神经质。”
“这是被日本这种尊卑有序的风俗给同化了吗?他们不也是流淌着龙血的家伙麽?竟然会如此软弱不堪?”
陈雯雯有些讶然。
“是啊,日本分部奉行强者文化,唯有强者中的强者才会获得可贵的尊重。”
路明非挠了挠脑袋,“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好像就属希尔伯特·让·昂热,也就是我们现任的校长才是那唯一的、强者中的强者。”
“但是他们最后让我们住了赤坂离宫。”
零说,“你也被他们认可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零的表情认真,路明非被她的直觉所吓到,心中暗自到不愧是零,这都能想到。
“或许吧。”
路明非咧嘴一笑。
“也有可能就是腐化我们的糖衣炮弹,我们要立即联系给校本部!”
陈雯雯可不想变成那种低三下气,低眉顺眼的日本人。
“投票表决?”
“我同意。”
“同意。”
“全票通过!”
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行色匆忙朝居所走去。
……
不日。
东京郊外的山中,大雨哗哗而下,直直打在此间神社的屋顶,屋檐上飞落的雨水四溅,打落了园中的百年樱树正盛的花瓣。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插白鞘的短刀,从烧焦的鸟居下经过,神色肃穆,脚步整齐。
他们走过铺满落缨的石阶,在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下脚步,深深鞠躬三次,而后散开为两队,夹道。
紧接着踏入神社的事打着纸伞的七人,他们都穿着正式的和服,男人们穿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黑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
目视前方,步伐极其稳重,当穿过这座烧焦的鸟居时,先前引道的男人们深鞠躬,一言不发,场面中,除了那雨落万物的声音,就是足叩石阶的脆响。
七人同样在那面朱红色的石壁前深鞠躬,为首的银发老人点燃三支线香插在石壁前,看着青烟渐渐弥散在雨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