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
路明非清楚察觉到曼施坦因的强调语气，沉默了一会出声问询，
“难道千禧年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麽？”
“你知道千禧年是哪一年吗？”
曼施坦因不答，反问了一句。
“2000年。”路明非说，“公元2000年。”
“是，也不是。”
曼施坦因笑了笑说，
“千禧年又作千福年，源自基督教的教义，而基督教将一千年作为节点，在一千年的最后一天都叫做千禧年，所以2000年是，1000年也是。”
“但你才说是快十年，那只能是最近的2000年了。”
路明非耸了耸肩膀。
“嗯，但我是要阐述一个重要的点，这是来自基督教的东西。”
曼施坦因说，‘咔哒’一声打开了那万宝路的铁盒，是纯白的烟，非细支。
“多谢。”
路明非接过。
“路明非，有没有谁跟你说过，任何神话、任何宗教背后都有龙类的影子。”
曼施坦因又摸出一小盒火柴出来抖了抖，擦亮。
轻微的吸烟声后，两道绵延的白色烟气散落在微凉的夜色之中，在路灯下显得很大一片。
“入学辅导有提。”
“那就好。”
曼施坦因显得十足的神气了，开始侃侃而谈，就像在教新知识点之前问同学们复习完上堂课的内容没有？若是满堂的回答都是‘是’，那么讲台上的老师就是这幅神色，该死，死去的回忆又开始攻击他，路明非嘴角微抽，又猛吸了口烟。
“所以我们依旧可以把基督教拿来参考研究，《新约》，《启示录》的第20章：千禧年这年基督再度降临，撒旦被捆绑，死去的圣徒复活与还活着的圣徒一起被接升天，在天国与基督共同作王一千年，在此期间将对失丧者进行审判。以上是‘末日审判’的第二阶段。
第三阶段是千禧年结束之后，基督和所有的圣徒以及圣城新耶路撒冷重返地球，那些失丧者会复活，撒旦会被暂时释放，被释放后的撒旦将招集所有的恶人进攻圣城新耶路撒冷，审判开始，现世界迎来终结，最后撒旦的那些党羽以及恶人下地狱受永刑，而恶魔撒旦则被丢入硫磺火湖中受永罚。
这就是基督教末世论，噢，第一阶段是对义人的审查，人们在得到救恩之前要成义。”
“……”
路明非心说你们这帮屠龙的学的东西可真杂，搞这么多花里花哨的最后还不得是我来搞定暴龙，不然你现在得是变成天上的星星跟我讲话了嘞。
“古德里安一定没让你选这方面的课吧，神学、宗教……”
曼施坦因微微抬头，看着路明非只是一个劲抽着烟，两眼无光完全就是不在思考的样子…气势一下就垮塌了下来，他忘了即使是吊车尾也是会在一片‘是’中浑水摸鱼，信誓旦旦成功敷衍到老师的啊。
“这个……老实说我并不感兴趣。”
路明非无所谓地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先前烦躁的原因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些‘教导’太多了，这就是s级的特殊待遇、优先福利吗？他真正想要的可不是这个啊。
“我就知道！那个只对计算机抱有热情的老家伙！”
曼施坦因忽地挺直了腰板，像是一颗锃亮的澄黄子弹，但又发觉在学生前说同事不好的地方有失风度，也就轻轻‘哼’了一声，说：
“他认为那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人类自己的科技进步，但你知道麽。”
曼施坦因顿了顿，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声地说出口：
“我有时候会觉得诺玛其实是有灵魂的……”
“……扯远了教授。”
路明非这会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来回复，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故意的试探还是无意间的提点，于是也只能笑了笑，抬起夹烟的手露出那一点焦黄的烟屁股示意没烟了，想再要一根。
“啊，确实有些远了，总之我告诉你这些是想为我的学生奇兰拉一票。”
曼施坦因脸上露出布满笑意的褶子。
“拉一票？”
路明非一怔，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又绕到了这上面，他这块香饽饽有这么香麽？
“奇兰他预言到了什么麽？你是刚认识他吧，还不到半天，你被他说服了。”
路明非摇了摇头，觉得不可理喻。
“可不止半天，他…你亲眼见到他就知道了，他有股特殊的魅力？不，也许用‘魔力’称呼会更好一些，印度那边叫这个叫‘能量’，对了，他是印度人。”
曼施坦因这会想掏出电话，但还是中止了，像是被预先告知过什么一样，
“真想让你们见上一面，但他说现在不是时候，他说你是‘缔造新世界之人’，他还说你不应该使自己屈于人下，不然恺撒、或者楚子航会遇到滑铁卢一样的挫败点……”
“听起来就是像是二流报纸的小广告下的三流话术一样。”
路明非轻弹了弹烟灰，不想理会，淡淡地说，
“但他说对了一点，现在不是时候，如果让我这时候撞见他的话，我一定会将他狠揍一顿，你们都看过我是怎么揍龙王的吧，我会把他揍到病床上要用呼吸机度过十天半月。”
“那我再说一点增加我这位学生的可信度吧。”
曼施坦因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他之前说他会在一颗巨树下觉醒言灵。”
“……”
路明非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颗直冲云霄的巨树，而言灵则是「先知」。”
曼施坦因说完，咧开嘴角，露出一条弧线的微笑看向路明非，
“他在29号上午的开学典礼后发的帖子，id就叫「奇兰」，你大可使用关键词搜索，不过现在估计已经在热度榜了，也是他领着那帮新生一起，推崇你成为新生们的代表领袖。”
“等等，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早就觉醒言灵了，哪也太……”
路明非摸出手机，迅速接入校园网登上了论坛，果然在热度榜上看到了那条神奇帖子。
“不，就是在爆炸发生那会觉醒的，那会在地下安全屋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癫狂如疯的模样，还有当场摄制的视频为证，而且…昨天上午的开学典礼到今天早上，副校长的「戒律」可一直处于开启状态，除非他的血统力压副校长，但这绝不可能。”
曼施坦因将烟头抛在脚下碾了碾，随后捡起来用纸巾包着揣进口袋，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是想说太不可思议了是吧，但这就恰恰证明了他的特殊之处，体内流淌着的龙血是不会骗人的，而他口中的「缔造新世界之人将从密米尔的智慧之泉中走出，那时玛尼月神都要眯起眼睛、避其锋芒，那就是注定背负命运之人，是被无数恶灵缠身之人。」
……我…我现在是彻底信了。”
如清水般的月华之下，曼施坦因呆若木鸡，口中喃喃说着，火柴盒无力从手中掉落，在他眼前出现的——
赫然是整个人都烧起来了的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