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切顺利,周妙彤彻底离开了教坊司。
户部那边一听是陆遥需要一个官妓的相关文书,当即就直接给了下来。
为周妙彤赎身的钱并不多,也就五百两银子,对于陆遥来说并不能算太贵。
更何况现在周妙彤不能接客,自身的价值大打折扣,教坊司也清楚这一点,索性就作个顺水人情,只要了五百两。
这要是在平日里,想要为教坊司的姑娘赎身,没个万八千的几乎不可能。
一路上,周妙彤都紧紧跟在陆遥的身后。
自从那晚之后,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变化,皮肤更加的白皙紧致,身体也恢复了往日的健康状态,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而这样也是有代价的!
她见到其他的男人都会感觉恶心,不管是谁来了,她都会下意识的开始反胃。
可是时间一长她又感觉到一股抓心挠肝,万蚁噬心的折磨。
但今日见到陆遥之后,反倒没有那种感觉,甚至还想要和他更加的亲近一点。
街上,陆遥满脸愁容,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害你变成这样的确是我的问题,起初我也不清楚会这样的,希望你能谅解一下。”
“我知道,早就已经猜到了。”
周妙彤自带凄惨气质,哪怕是精气神都恢复了,但还是有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自从发现自己的变化后,她就猜到和陆遥有关系。
不过能变年轻漂亮,她心里也是满心欢喜的,可随着她又要接客的时候,副作用开始出现了。
似乎除了陆遥之外,她不待见任何一个男人,哪怕是太监都不行。
这种折磨让她一度想要去死,如果不是教坊司的其他姐妹帮忙,恐怕她早就撑不住了。
现在陆遥带她离开教坊司,对她来说就是一份解脱。
带着她来到陆府门口的时候,陆遥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那什么,家里还有其他人,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等会你见了她们可别乱说话啊。”
周妙彤自然猜到陆遥还有其他女人,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清这一点?
能有让人返老还童手段的人,身边的女人还会少吗?
索性,她就放平心态,跟着陆遥走入了陆府。
见到他们回来了,姬瑶花先一步站了起来,直接无视了陆遥,反而是快步上前来到了周妙彤面前。
下一刻,就见到她拉着周妙彤的手,轻声道:“还真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可惜被这么一个混蛋给欺负了,既然到了家就不要担心什么,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就和我们说,到时候我们教训他。”
她也不傻,知道现在的情况,自然是认可了周妙彤的身份。
而且她还看出来周妙彤是个普通女子,完全不会武功,这瘦弱的身体怎么可能经得起陆遥的摧残?
连她这个习武之人都半死不活,周妙彤这个普通女子恐怕是死路一条啊。
想到这里,姬瑶花就恶狠狠的瞪了眼陆遥。
明白她意思的陆遥尴尬一笑,忙解释道:“我收着手的,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她和你们不一样。”
“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些饭菜过来,妙彤妹妹你和我们一起吃点,不用管某个人。”
说着就见姬瑶花拉着周妙彤去了铁飞花和如烟那边,丢下陆遥一个人站在原地。
某个人?
说的应该不是自己吧?
过分了啊姬瑶花,你这么做只会激怒我的。
蹲在花坛边的柳儿笑的合不拢嘴,看到陆遥吃瘪,她可以说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听到笑声的陆遥回头盯着她,那眼神让柳儿立马闭上了嘴。
“你给我等着!”
陆遥凶神恶煞的威胁了一声,然后转身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躺椅那边走去。
一开始他确实没想好怎么处理周妙彤的事情,毕竟家里已经有姬瑶花她们了,万一带周妙彤回来被姬瑶花她们欺负怎么办?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而且姬瑶花也比自己处理的更好。
想到这里,陆遥就松了一口气,反而是躺在躺椅上开始想其他的事情。
见到陆遥又要打算睡觉,如烟忍不住问道:“妙彤妹妹刚过来,你也不知道陪她一下?”
“不……不用了。”周妙彤被她们的热情闹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她而言,能有现在的局面已经很好了。
不过陆遥的态度却让姬瑶花她们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个的都开始针锋相对了起来。
她们只是为周妙彤抱不平而已。
或者说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同情周妙彤的遭遇,想要让周妙彤更快融入这个家。
但陆遥却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密函,沉声道:“我也想和你们一起聊聊,可眼下没有这个机会,这东西怎么处理可是个大问题。”
“这是什么?”
铁飞花看着密函上的官印,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宝船监造纪要!我从案牍库内偷出来的,这东西关乎着太多人的性命,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头顶的这片天!”
陆遥沉声道:“这件事你们不用插手,或许这东西在关键时候,能救我一命也说不定。”
铁飞花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遥这般凝重。
一直以来,他都是从容不迫,镇静自若的处理手里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了。
陆遥居然说出了救他一命的话,也就是说有什么事情会要了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铁飞花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和信王有关吗?”姬瑶花突然开口。
铁飞花看着姬瑶花,眉头紧锁,显然这件事情似乎她和如烟都还不知道。
陆遥轻轻点头,道:“你们几个败家娘们,知道这次我为了你们承担了多大的风险吗?要是信王翻脸不认账,这东西关键时刻或许能翻盘。”
对于信王这个人,陆遥还是不相信的。
他拿走宝船监造纪要,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皇权争霸他并不想参与,但如果危急到了自己的性命,那他就不得不插一手进去了。
“行了,你们几个聊吧,我想想怎么处理这东西。”
陆遥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铁飞花很想来帮忙,但她什么都不清楚,只能将目光落在姬瑶花的身上。
见此,姬瑶花只能轻轻摇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他吧,最近几天还是别打扰他了,现在他身上担负的不只是六扇门,还有我们的安全,别给他添麻烦了。”
和陆遥所知道的一样,信王利用了沈炼误杀凌云铠这一件事,成功的威胁到了沈炼。
丁白缨在夜晚的时候给沈炼一个选择:
火烧案牍库!
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沈炼不得不这么去做,哪怕他还没有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案牍库内存放着六扇门不少的卷宗资料,一旦放火烧毁,到时候一定要出大事。
更何况如今东厂的人盯着案牍库,日夜巡守,想要烧毁案牍库可不容易。
入夜,沈炼不出意外的前往了案牍库,甚至还穿上了夜行衣,为的就是不被东厂的人发现。
估算好东厂夜巡的时间,沈炼翻墙进入了案牍库内,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进入了其中。
就在他要放火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想到了丁白缨他们威胁自己的过程。
案牍库!
他们让自己来烧案牍库,就是因为这里有对他们很重要的东西。
而之前他们调查之中,东厂的掌印太监郭真死了,那个郭真他一直感觉熟悉,但始终没有记起来。
现在一想,反而是记起来是谁了。
多年以前,他和陆文昭以及郭真都是一场战役中活下来的人。
陆文昭之后就成了锦衣卫千户,而他则是一跃成为锦衣卫百户,反倒是郭真一直没有下落。
如今他总算是知道郭真是怎么回事了,他是东厂的掌印太监,一切事宜都需要他手里的那块大印才行。
皇上如今病危,起因就是太液池沉船,那艘船的相关建造资料就一直被存放在案牍库内。
若是太液池沉船真的不止安云山的身影,那郭真很可能就是参与者之一。
该死的。
早应该想到的。
当即,沈炼熄灭手中的火折子,立马开始在各个架子上翻找了起来,打算先将宝船监造纪要找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身从外面传来,彻底打断了沈炼的动作。
来人了……
心中警惕的沈炼躲在门口,看了眼外面的情况,院子内一片死寂,并没有什么人影出现。
但越是这样,他心中就越加的担心。
宝船监造纪要没找到,他就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对于周围的一切也是感知灵敏。
他可以肯定,外面绝对有人,而且已经发现了他。
稍作犹豫,沈炼也不再多留,放弃了放火的念头,转身直接离开案牍库,朝着院子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院内灯柱后面,一道人影缓步走了出来。
“本想着等你再待一会,好来个人赃并获,现在看来你比我还沉不住气。”
来人正是东厂的掌班太监。
见到这人,沈炼脸色一沉,伸手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月光下,刀身缓缓被抽了出来,寒芒大绽,杀意浮现。
看着眼前的这柄绣春刀,掌班太监脸色一沉:“原来是个小家贼,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一款被精心打造而成的流星锤被他从腰间取下,流星锤中间还有空隙,隐约能看到里面燃烧着的火星。
嗖——
掌班太监手臂挥动,流星锤直冲沈炼面门而去。
带着面巾的沈炼急忙往后撤去,躲开了这迎面而来的一击,然后趁着空隙提刀杀了上去。
二人瞬间交战在了一起,流星锤可近可远,每每都能挡下沈炼手中的绣春刀。
交手数招,沈炼隐隐有些不敌,被一脚踢到了案牍库门口,撞入了其中。
掌班太监紧随其后,二人于案牍库内颤抖在了一起。
再度厮杀起来,掌班太监一个不慎差点被看重,借力猛的转身才逃过一劫。
不过看着手中刚才在地上沾上的东西,他的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小家族,你居然想要烧案牍库!”
话罢,他也不再留手,彻底和沈炼厮杀了起来。
可是在黑暗之中,锦衣卫永远都占据着优势,毕竟他们这可是专门练出来的。
几招下来,掌班太监就落入了下风。
手中的流星锤更是摔在地上,彻底点燃了地上的煤油,大火瞬间烧了起来,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案牍库内的大片木架被点燃。
见状,掌班太监也不敢继续交手下去,转身就朝着院子内冲去,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外面巡守的东厂番子正好要到这里,算好时间的沈炼大感不妙,一把捞起缠在绣春刀上的流星锤,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手!
“砰!”
流星锤快准狠的砸在了掌班太监的脑后之上,让他口中想要喊出的话戛然而止。
见状,沈炼快步上前,将其立马扶住,然后重新关好大门后翻墙而出,身后案牍库的火势彻底一发不可控制……
翌日一早,京城各大势力都受到了消息,案牍库被烧了。
东厂的掌班太监重伤昏迷,没人知道动手的到底是什么人。
魏忠贤更是大发雷霆,特命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彻查此事,务必要将凶手找出来。
清风茶楼。
沈炼面色阴沉的来到其中,看着端坐于诸位的丁白缨,四周茶楼的小二也是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你说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把北斋交给我!”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抓回北斋,否则自己身上的嫌疑洗不掉,裴纶已经盯上他了。
时不待我。
现在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丁白缨淡淡的看了眼他,平静道:“昨晚的那场大火我看到了,做的不错,不过北斋你也带不走,对我们来说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话罢,就看到茶楼的小二纷纷包围了上来,彻底堵住了沈炼的退路。
若是沈炼拿到宝船监造纪要,他还能有讲条件的资格,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只能杀出去吗?
就在这时,茶楼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惊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一身白衣的陆遥走了进来,笑呵呵的上前道:“还挺热闹的,丁师傅风采依旧啊。”
见到是陆遥来了,丁白衣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去将茶楼大门关好。
随后她才说道:“陆捕头是为了沈炼而来。”
“是!”
陆遥点头道:“他人还不错,六扇门最近缺人,我看就让他过来好了。”
“可他知道太多事情了,陆捕头明白我的意思。”丁白缨眯起眼睛,一副不想放人的架势。
陆遥却轻笑着上前道:“你和我一样也知道太多事情,而且宝船监造纪要在我手里,你们也不想事情闹的太难看吧?”
宝船监造纪要!
这才是信王真正想要销毁的东西。
毕竟郭真可是个聪明人,也在防备着这位信王殿下。
听到陆遥说宝船监造纪要在他手里,丁白缨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陆捕头,你这是要和我们为敌?”
丁白缨缓缓站起,手也按在了桌子上那柄陪伴她多年的唐刀之上。
“我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条退路,毕竟我身上的担子太重,不能来赌这一局的。”
陆遥笑呵呵的说道:“沈炼今后归我们六扇门,北镇抚司那边放人,事情到此为止如何?”
这话让丁白缨也犹豫了起来。
如果能换回宝船监造纪要,一个沈炼倒也划算。
以陆遥的性子,不可能真正的和他们为敌,如今他们只是需要六扇门而已。
等拿到了宝船监造纪要,六扇门还是那个六扇门,但陆遥可就不一定能活着了。
“留下宝船建造纪要,沈炼今后不会再是锦衣卫,归你们六扇门了。”
丁白缨语气坚定。
但陆遥却笑着摇头道:“丁师傅,你可能弄混了一个概念,我来只是带他离开,而不是要用宝船监造纪要交易,杀你们这些人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不是吗?”
闻言,丁白缨脸色铁青不已。
毕竟人家陆遥没说错。
一位宗师想要杀他们确实轻而易举,除非他们这边的宗师出手,否则他们还真的是死路一条。
可是那位宗师只负责保护信王,不可能出手来保护他们。
犹豫了许久,丁白缨无奈抬头摆了摆手。
挡在后面的手下这才纷纷退去,一个个的坐回了四周的桌子,面色不善的盯着陆遥和沈炼。
“希望你说到做到,我想明公也不希望出现意外。”
丁白缨留下一句带有威胁意思的话语。
陆遥笑着点头道:“放心,宝船监造纪要我会交给你们的,不过并不是现在。”
话罢,他便转身看了眼沈炼,示意让他跟着自己离开。
见到自己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救了,沈炼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满头雾水的跟着陆遥离开了清风茶楼。
难怪自己昨晚没找到宝船监造纪要,原来早就被陆遥拿到手里了。
看来他也对太液池沉船案有些怀疑,否则也不会拿走宝船监造纪要这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看刚才的情况,似乎陆遥早就和这些人认识,而且还很可能是一伙的。
二人很默契的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去了六扇门这边。
等到了六扇门之后,陆遥让人给沈炼倒了茶水,笑着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憋着也不怕把自己憋坏?”
见到陆遥如此开门见山,沈炼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沈炼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饶是陆遥也忍不住多瞧了一眼他,随即笑呵呵的解释道:“他们需要六扇门的支持,所以我站在了他们这边,至于你最后两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问题,背后的人是信王殿下,他想要登基坐上那个皇位!”
如此重要的问题,被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哪怕是沈炼有所准备,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现在可是知道了一件不该他知道的事情。
皇上时日无多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也清楚这不是他该去考虑的事情。
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卷入了这个漩涡。
“北斋也是他们的人?”沈炼继续问道。
“是!”
陆遥点了点头。
瞬间,沈炼眉头紧锁,沉声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好的?我被牵连进来?”
“你被牵连应该是个意外,陆文昭只是想要利用凌云铠,谁知道你那晚居然也去了,而且还偏偏杀了凌云铠。”
陆遥耸了耸肩笑道:“只能怪你倒霉了,不然你完全可以抽身事外,陆文昭恐怕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们只能继续下去,利用你来帮他们烧案牍库。”
听到这里,沈炼心中的谜团彻底解开了。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巧合,并不是针对他的一场谋划?
“等等,你说陆文昭也参与了进来?他难道也是信王的人?”沈炼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对。”
陆遥点头道:“他是信王的手下,也是那个丁白缨的师兄,他们很早就开始谋划此事了,太液池沉船也有他们的身影。”
难怪了。
这几日他都没见陆文昭着急过,原来也是帮凶之一。
如今他知道了这一切,恐怕是在锦衣卫那边也待不下去了,毕竟陆文昭不会再相信他。
原本给他的千户位置,想来也要打水漂了。
这时,王大山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调令,说道:“陆头儿,北镇抚司那边送了一份调令过来,说是关于沈百户的一个交代。”
陆遥没有去接,反而是笑着说道:“沈炼,你的调令来了,今后就待在六扇门,北镇抚司是容不下你了。”
果然。
陆文昭担心他回去泄密,打算彻底放弃他,正好陆遥想要自己加入六扇门,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接过调令,沈炼打开看了眼。
内容大致就是说让他今后在六扇门当差,不再是锦衣卫的人,北镇抚司也将永不再用。
陆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笑道:“往后你就是六扇门的金衣捕头之一,等会让王大山带你去换身衣服,金衣捕头服穿着还是挺舒服的。”
到了这一步,沈炼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加入六扇门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他执意要离开,陆文昭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有陆遥这个靠山在,他或许还能活下去。
“多谢。”
沈炼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全靠陆遥出面帮忙,这个恩情他自然会记得。
反正他也没有其他的去处了,索性待在六扇门也不是不行。
等他离开之后,姬瑶花才走了出来,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有难?”
“我只是去找丁白缨,让她帮我给信王传个话而已。”
陆遥摊了摊手笑道:“不过眼下沈炼的到来也是好事,金衣捕头的空档有人能补充上,你这个捕神大人也不用那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