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的脸色顿时一下由白转青。
两条腿止不住打颤,根本控制不住,更别提走路了。
两个侍卫一抓她的胳膊,她就跟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被侍卫们拖着弄了出去。
“盈盈,姑母!”
“大姐,大姐!”
事到如今,苏家人终于露出真面目,将高氏的真实身份喊了出来。
高大娘一家子站在一起,朝苏家人啐了口唾沫。
“呸,真不要脸。拿着人家给的银钱,还要祸害人家闺女。”高大娘说道。
高家儿媳点头附和,“真是想钱想疯了,连脸都不要了,真当别人娘家没有人了!”
高大郎也表示不理解,“真不知道哪里来的狗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沈清当然不会忘记,这一年来帮了她这么多的高家人。
安排徐盈的马车先离开,沈清走到高家人面前,说道:“高大娘,这一年多来多亏了你们一家。但今日之事,这么多人看在眼里。依我之见,你们最好还是换个地方住,免得苏家人报复。”
狗急跳墙,虽说徐家肯定不会放过苏家人。
可抓了阎王还有小鬼呢,谁知道苏家还会不会有别人怀恨在心,暗地里动些手脚。
蕊珠拿出准备好的装着银票的木盒子,塞到高大娘手里,“高家大娘,这是我家少夫人的一点心意,您就好好收下。到城里置办一间好宅子,你家孙儿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也可以交些束脩送进学堂去。”
高大娘连忙推辞,“不必,不必。世子夫人,您已经给了我们不少银子了。其实宅子我们早就看好了,只是不放心徐小姐一个人在这虎狼窝,所以才没搬走。如今徐小姐想通了,也算是解脱了。我们家托您的福,终于可以住上宽敞宅子了。”
高大娘坚持不收,沈清也只能让蕊珠先行退下。
她一一问过高大娘的住处,以及她家孙子上学的学堂,这才和高大娘道别。
等上了马车,蕊珠才在一旁感慨,“表小姐能平平安安的,还要多亏了高家大娘。只是高家大娘也太客气了,连银票都不收。”
沈清道:“这倒无妨,余叔不是在城里也开着药铺么?回头我让药铺掌柜给高大郎安排个活计。等过上一段时间,南北商行开到并州来,便让他们一家子来铺子里做事。”
高家人性情淳朴正直,别的不说,最简单的活总是能上手。
沈清远在京城,在定州的分店有这么一家知根知底的人看着,总是放心不少。
一行人终于回到宅子里,宅子里的下人已经给徐盈收拾出一间,可以用来坐月子的房间。
这房间虽然比不上徐盈在许府的闺房,但房间宽敞干净,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屋子里还生了炭盆,走进去暖融融的,根本不像苏家那间屋子逼仄阴冷。
等到沈清回府,来到徐盈这边看她时,碧痕蹑手蹑脚走出来。
“少夫人,表姑娘她已经睡着了。”
难产一天生下个孩子,又强撑到现在,确实也累得虚脱了。
倒是那刚生下的孩子,虽然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但不知为何没有睡着,还睁开了眼睛,在那里四处乱看。
沈清忍不住看了看孩子,吩咐道:“去找个临时的奶娘照顾孩子,把月子做完再说。”
碧痕连忙点点头,说道:“少夫人也累了,先回去歇歇吧。若是有事,奴婢再去叫您。”
沈清确实也累了,点了点头把徐盈交给底下人,自己回到房间洗漱了一番,差不多是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过来时,外头静悄悄的。
她唤来蕊珠,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蕊珠道:“少夫人,正是晌午呢。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点心垫垫,厨房正在做饭呢。”
沈清倒是不大饿,让蕊珠服侍她穿戴好,又去了徐盈那边。
一到徐盈这边,沈清便听到顾含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她急忙推开门去。就见徐盈躺在床上,顾含章则站在床边,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徐盈脸上挂着泪珠,顾含章则是一脸不耐烦。
“含章,这是怎么了?”
顾含章捏了捏眉心,说道:“还不是她,说什么都要回京城,说是一刻也不想在并州待了。”
沈清看向徐盈就见她那模样确实可怜,加上女人生了孩子后,身体内激素导致,确实会感情波动大一些。但别说是在路况不好的古代,就是在交通发达的现代,也没人这么折腾的。
“要不这样,托人捎封信回去给姑父姑母,让他们亲自来一趟并州。等表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再回京城去?”沈清提议道。
这个建议,徐盈想了想倒是接受了。
她经历这件事情,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徐怀仁和顾淑玉。
父母之间有再多的误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都不那么重要了。
顾含章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立刻写封信,派人送去京城吧。”
大不了就再动用一次“特权”,让两人坐着试运的火车来并州,最多十日就能到并州。总比他们当表哥表嫂的,照顾月子来得强。
沈清和顾含章本来想着,在并州顶多停留两三日,就起程去青州。
没想到,这一耽搁就是将近十天。
只不过,这十天以来他们也没有闲着,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等到第十天,终于迎来了徐怀仁和顾淑玉。
“含章,清清,我家盈盈呢?你们信上说,盈盈还给苏家生了个儿子?”顾淑玉一下马车,就抓着顾含章和沈清的袖子问。
徐怀仁虽然没说话,也一脸着急,看得出夫妻俩对女儿的关心。
沈清点了点头,道:“姑父姑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盈盈就在宅子里歇着,二位见到盈盈就都知道了。”
一家三口一年多没见面,房门刚一打开,三人的眼泪都止不住夺眶而出。
顾淑玉抱着徐盈边哭边骂,“你这死丫头,一声不吭就跟人跑了。你知不知道,为娘有多担心?”
徐盈看着这一年来,老了七八岁的顾淑玉,一脸的羞愧。
“父亲,母亲,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孝,才害得你们如此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