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心赶紧扯了一把秦嬷嬷,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奶娘,您还看不出来姚建元么?他为了姚紫仪,算是彻底疯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就算我装作不知情,他当真饶得了我?不但是你我,你我的家人,甚至连枢儿和蜜儿都会受到牵连。”
秦嬷嬷愣了一下,喃喃道:“那应该不至于吧?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会对小少爷和小小姐下手?”
可话说出口,秦嬷嬷就不由想到,有一回姚紫仪和侄子姚枢起冲突。姚枢小孩子脾气上来,一头撞在姚紫仪的小腹上,把姚紫仪撞得跌倒在地上。
秦嬷嬷本来以为,这事本来就是姚紫仪起的头,就算姚枢顶撞了长辈,姚紫仪也躲不过去一顿罚。
可没想到,姚建元回来听说此事,不由分说地就罚儿子在书房外跪了一晚上。
最终,还是她和黄月心到主院找来姚夫人,疼爱孙儿的姚夫人这才把姚枢解救了出来。
当时姚建元看姚枢那眼神,哪里哪里像在自己的亲生儿子?秦嬷嬷只要想起来,都觉得一阵心惊。
黄月心苦笑一声,“就算他们兄妹二人受到责罚,那又如何?老爷和夫人终归要死的,到时候姚家除了姚建元,还有什么人能掌家?”
一番话下来,秦嬷嬷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凉。
难道说,她们只能在姚府里,眼睁睁地看着姚家兄妹二人乱伦,还要替他们遮着掩着?
只要想一想,秦嬷嬷就觉得一阵愤怒,更何况还是一辈子的事?
“姑娘,咱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了?”秦嬷嬷一阵绝望。
黄月心却摇了摇头,反倒问起一件不相干的事,“奶娘可听说了这几日,镇国公府和季家、张家的婚事?”
秦嬷嬷点了点头,前几日这场婚事阵仗那样大,整个京城的人,谁人没有听说?
就是不知道,黄月心忽然提起这个是为何。
黄月心并没有为秦嬷嬷答疑解惑,而是吩咐道:“您这就让人,把我与姚建元吵架的事传出去。”
秦嬷嬷这下终于明白黄月心的意思,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急忙从院子里再来一个从黄家陪嫁过来的丫头,叮嘱了那丫头几句。
还没到晚饭时分,姚建元怒气冲冲回来质问黄月心,是不是对姚家不满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姚府。
因此,等到黄家派人来看望病中的黄月心时,姚夫人不得不赶来,替自己的大儿子解释。
“所以说,姚家真的没对我家小姐不满?”黄家的总管冷哼一声,看向一脸着急的姚夫人。
当初他们家姑娘的贤名,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看在姚家诚心求娶的份上,这才婉拒了不少青年才俊,把黄月心佳进姚家。
黄月心才嫁进姚家几年,就给姚家诞下长孙,还把姚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谁人见了不称赞一句贤惠?
姚建元倒好,他们家小姐劳累过度生了病,他一句安慰没有不提,居然闯进门来一通质问。
姚夫人当然也知道,如今姚府没有自己这个儿媳不行,赶紧赔笑,“黄管家哪里的话?我对月心是再满意不过,建元能娶月心,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往日夫妻二人相敬如宾,都是因为别有用心的人嚼舌根,加上建元年初刚领了新职,今年太过忙碌,一时之间错信了别人的话罢了!”
黄管家是来给黄月心撑腰的,不能让姚夫人三言两语就揭过去。
再加上,黄月心的脸色也确实很难看,他最终代替主人做了决定。
“我家夫人得知小姐病了,心中很是着急。既然我家小姐是劳累过度,不如由我们黄家接回去好生将养些时日,等大好了再说,姚夫人觉得如何?”
黄管家虽是询问的语气,可姚夫人毕竟理亏。
黄月心的父亲黄大人,在京城里门生众多,纵然官职比不上姚弘愈,名声却很好。
姚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既然黄月心想念双亲,她这个做婆婆的不好拦着,放她回娘家一段时日。
黄月心带着秦嬷嬷和两个丫鬟回了黄府,等到姚家族学放了课,又把儿子和女儿接到家中,就这么暂时回娘家住了下来。
……
另一边,沈清也送走了太学来的客人。
等到太学的人离开,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两人便没有了再去公主府的打算。
恰好这时,春柳因为南北商行的事上门。
沈清和国公府门房打过招呼,门房的下人认得这是南北商行的管事,恭恭敬敬地把人放了进来。
她进院了的时候,刚好和太学的人擦肩而过,不由多看了几眼。
等到和沈清说完事,便好奇地问起了那几人。
“你说刚才出门的那几个?确实是官员,不过倒不在朝堂上话事,只是在太学里任博士。”沈清看了一眼春柳,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春柳这几年没白跟在她身边,看人的眼光愈发老道,瞧了几眼就能大概猜出他们的身份。
猜对了一半,春柳也挺高兴,得知他们是来找沈清的,也就大着胆子问了几句。
“你认识太学的人?他们找你做什么来了?”
实话说,再见到人之前,沈清也没想到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她想起刚才的情形,脸上的笑意稍微淡了淡,“他们奉太学宋祭酒的命,来问我是否有意进入太学任教。”
宋祭酒也就是上回到过金泽说要考察的宋宗平,太学祭酒的位置,相当于最好的大学的校长。
当然,宋宗平的地位,要比校长高上不少,甚至能在朝堂上说上话。
宋宗平虽然没有亲自前来,却派了两个太学博士,诚意还是很足的。
“他们想让你进太学教明算科?”春柳有些惊喜,合着手掌问道,“太学可比金泽书院大得多,你答应了他们没有?”
沈清摇了摇头,她进金泽书院教书,更多的是为了出那口气,并不是真的为了教书育人,把自己当成金泽书院的一份子,那也是后来的事了。
如今金泽书院的事情已了,她来到京城,手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哪里有空揽下太学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