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特地挑了大堂最中央的位置,正值饭点大堂里坐的人不少。
她容貌出众,加上声音清甜,不少食客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刁管事脸色难看,他们州府广聚楼是青州城属一属二的酒楼,沈清居然嘲讽他们州府广聚楼不过如此!
“洞庭春色和大鹏卵别说我们广聚楼,就是整个州府的酒楼也不找不出!”
“刁管事,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就别代表别人,免得被人看了笑话。”沈清笑着相劝。
沈清一报出大鹏卵,春柳就知道沈清是来找茬的了。
这东西别人不知道,春柳还能不知道?
看着虽然稀奇,其实就是用鸡蛋做成的。
顾含章每回教训人,都要点这道菜来“助兴”。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沈清给别人挖坑的表情,和顾含章一模一样。
当时赵诚被顾含章算计得自己请辞,春柳心中还存了个疙瘩,现在看着沈清脸上相似的神情,春柳只觉得分外爽快。
她自幼就认得汪掌柜,汪掌柜和她爹交情不错,刁玉梅却是个惹人厌的。
后来他们父女二人去了金泽镇,汪掌柜当上州府广聚楼的掌柜,两家人就不大往来了。
没想到过了几年没见,刁玉梅不但越来越惹人厌了,还弄来这么个东西恶心人!
“我看你们是故意找茬!”刁管事眼冒火星,直接给几人扣上找茬的帽子。
广聚楼每天接待多少客人?不差沈清这几人!
他正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把几人撵出去,沈清居然自己给他找借口!
春柳立即站起来,“刁管事,我看是你故意找茬吧?这大鹏卵我们金泽镇广聚楼就能做,难道州府广聚楼还做不了?”
食客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帮腔。
“是啊,金泽的广聚楼都能做,州府的广聚楼难道连金泽的都不如?”
“金泽镇的广聚楼竟这样好?我还以为定然不如州府的,几回去金泽都没能一饱口福,下回一定得去尝尝!”
还有的食客更是好奇这两道菜到底是什么。
沈清对待这群帮他的人,态度如春天般温暖。
解释了大鹏卵是什么之后,又说起洞庭春色。
“洞庭春色是橘子酒,文人惯用洞庭指代柑橘,又用春色指美酒。都是常见的事物,我在金泽的广聚楼就吃过。”
“谁知到了州府,这里的管事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不说,还张口就说我是来找事的……”
沈清的容貌又娇又媚,稍微一皱眉头,就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
人都是视觉动物,刁管事长相刻薄语气恶劣,沈清平心静气,不急不躁。
而且人家明明白白说了,这几样东西都写在金泽镇广聚楼的菜单上。
州府的广聚楼没有能怪谁?
他们也是食客,可不想哪天来吃饭还要被扫地出门,当然不可能怪沈清!
沈清一行人一进门,刁玉梅就注意到了。
刁玉梅知道自己理亏,没有亲自出面,让大哥刁管事替她上前。
本来只想为难为难沈清,让沈清自己知难而退,谁知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居然敢口出狂言!
“沈家丫头,当初我们家老汪可怜你,收了你几斤菌子。你总不能就这么赖上我家老汪了吧?”
看着沈清那张漂亮的脸蛋,刁玉梅觉得刺眼极了。
她站在几人坐在桌前,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今儿我就把话放这了,不买你家香菇!我们广聚楼想要香菇那都是有人专门送的,你一个姑娘家可要点脸吧!”
这年头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金贵?
脸皮薄一些的姑娘,被刁玉梅这么说那可是羞得要去撞墙的!
里正自己儿子眼睛被打青了一只,都没这么生气,刁玉梅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他恨不得上去踹她一脚!
胡广平和郑德也生气,两个大男人猛地站起来,把刁玉梅吓得往后一缩,警惕地看着两人。
“你们想干啥?我可警告你们,这里可是州府。你们要敢动手,我就送你们去见官!”
“谁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几个大男人不做生意,弄两个丫头出来,不就是想出来卖脸吗?”
郑德碗大的拳头都快举起来了,一阵清脆的掌声突然响起。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清身上,沈清才拿出一张契约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刁婶子不敢承认,汪掌柜与我签的契。既然刁婶子终于敢出来见我了,那我也不介意当着大家的面,让大家给我评评理!”
“胡叔。”沈清把契约交给胡广平,让胡广平展开契约给食客们看。
等胡广平接过契约,沈清就气沉丹口,声音响亮地说道:“今年上半年,我与州府广聚楼汪掌柜签下一年契约。白纸黑字写明了,州府广聚楼须首先考虑我家的菌菇,同时我会给予一些优惠。”
“可现在,一年时间未满。广聚楼突然毁约不说,我家叔叔想要理论,还被刁婶子指使伙计打了一顿!”
沈清把郑德拉起来,经过一段时间,郑德左边眼睛肿得更高了。
郑德虽然长得高大,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谁欺负的谁顿时一目了然。
刁玉梅没想到沈清居然还随身带了契约,大声喊道:“你要是没别的想法,定契就定契,送包那么贵的铁观音做什么?分明就想勾引我家老汪!”
这句话说出来,周围食客都看不下去了。
“刁玉梅,你醋缸子都打翻了!”
“也不看看人家姑娘长什么样,用得着勾引你家大腹便便的老汪?”
“以后但凡长得漂亮些的姑娘,可都不敢来你们广聚楼吃饭喽,要不你把汪掌柜关家里不让出来好了!”
……
大堂上一些吃饭的女眷坐着也都不自在起来,没想到广聚楼掌柜娘子竟是这样。
以后还是少来为妙,万一哪日被她盯上,岂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眼看事态越来越不妙,也不知谁通知了汪掌柜。
汪掌柜终于姗姗来迟,“沈姑娘,郑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场误会而已!沈姑娘的香菇我一定原价全部要下,都是内子不讲理,我替内子……”
汪掌柜抱着双拳就要给沈清鞠躬。
旁边突然出来一只手扶住汪掌柜的胳膊,汪掌柜想要使力,愣是腰都弯不下去。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侍卫打扮的陌生青年抱着剑,笑嘻嘻地看着他,“汪掌柜,我家姑娘和你又不认识,谁跟你大水冲了龙王庙?你别拜,我家姑娘可受不起!”
“江越?”沈清有些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江越。
江越出现在州府,难道说顾含章也来了?
江越看出沈清的疑问,笑着点头,“沈姑娘,主子马上要来州府赴宴,命我先行一步赶到。”
哪里是赴宴,分明是生怕沈清受了一点委屈。
听说顾含章要来,沈清一直以来心上的阴云终于散了几分,拿过胡广平手里的契约缓缓撕成两半。
“汪掌柜,你我的契约就此作废,你不必再买我家香菇。”
汪掌柜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就听沈清说道:“只要你在一日,我家不会再卖给州府广聚楼一朵香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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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含章:媳妇儿,我来得及时不?
沈清:天凉了,汪掌柜该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