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烈烈石榴红凌空而来,似踏波而来的烈火仙女,翩跹的落在了宋英的对面。
她的眼神坚定,没有半分偏移:“宋英,我来替你受这五十板子!”
长平县主面色扭曲,尖叫道:“南歌,要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少来装好人,你明知道陛下的旨意不可违背,在这里惺惺作态……”
南歌偏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抽出腰中长鞭,嗤笑一声:“我是个什么性子,长平县主想必已经领教过!”
“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若是还在这哔哔个不停,我手中的鞭子可就要再送你飞翔一次!”
“这一次,英郡王想必不会再帮你解围!”
长平县主气的浑身的肥肉都在震颤。
除了气,还有深深的恐惧。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这不就是那个尿裤子县主吗?”
有人附和。
“就是她就是她!”
“长这么丑,还喜欢出来丢人现眼,要是我,就躲起来别见人,至少等风头过去再说!”
“就是,长成这样也敢肖想英郡王,脸真大!”
……
长平县主死死的捏着衣裙,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她狠狠的看了南歌一眼,冷嗤道:“本县主倒是要瞧瞧,你的真心!”
南歌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就在行刑的长条凳上躺了下来,对行刑的公公道:“来吧!”
宋英蹲了下来,与南歌大眼对大眼,问:“你真要替我挨打?”
“你是替我出头才招来的祸端,我不是那等要让他人代我受过之人!”
宋英扇子轻摇,笑容中略带失望:“啧……我还以为你是对我情根深种,愿意代我受苦,刚刚还自得了一把!”
南歌翻了个白眼:“做你的春秋大梦,滚一边去,赶紧打完赶紧回去,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喜欢当猴子!”
这是在讽刺宋英在这上蹿下跳,被人看猴戏。
“很痛的哟!”
“我是习武之人,能扛得住!倒是你这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五十板子下去,怕是命就丢了大半,你要不想死,就麻溜的让开,娘们唧唧的,你烦不烦啊?”
宋英站了起来,眸光复杂。
这南歌啊……
真是个敢作敢当,有意思的姑娘。
他嘴角勾着笑,用扇骨敲了敲南歌的肩膀:“好意心领了,不过这板子替不得,放心吧,我挨板子跟吃饭一样,早就有自己的一套对策,起来吧!”
一旁的福公公躬身上前:“南姑娘起吧,陛下早有吩咐,任何人不得代英郡王受过,否则就要加倍惩罚!”
南歌嘴角抽了抽。
陛下这么狠?
“快起吧,别耽误了吉时!”
打板子还有吉时呢?
南歌爬了起来,却也没有走开,就站在一边,他看着宋英躺下去,发现不太对劲,他的屁股格外的高。
宋英一脸自得。
他有防挨打神器,怕什么!
今日打板子的,并非那日的公公,而是陛下身边的一名亲卫。
这人一直板着脸没表情,此刻举起板子,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一板子准确无误的下去。
宋英得意的笑凝在嘴角,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这不合理啊,怎么会这么痛?
那名亲卫面无表情的开口:“殿下受累,我这板子注了内力,你就算穿的再厚,也无济于事!”
宋英??
你倒是早说啊!
你早说我就让南歌上了,呜呜呜……
啪……
啪……
啪……
十板子还不到,南歌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宋英的屁股怕是开花了。
东大门斜对面二楼,是四季酒家,眼下二楼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宋柏的眼睛从缝隙中一闪而过。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窗棂,皱眉道:“母亲,您不去阻止吗,陛下这一次是真了真格,如此下去,英儿半条命都要没了!”
长公主不疾不徐的喝着茶:“急什么,要搞定南家的姑娘,不受点皮肉之苦怎么能成!”
“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流露出对英儿的关心,你瞧瞧你这慌乱的样子,若是被人瞧见……”
宋柏浓眉紧皱:“母亲,我并不怕死,他是我弟弟,若是他将来真的身份暴露,我也会竭尽全力救助!”
长公主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柳眉一挑:“你不怕死,那你夫人呢,暖暖呢,长公主府几百号人呢,都不怕死,都要跟着一起陪葬吗?”
“他是我救下的,是我的孽债,如果某天真的天崩地裂,那也只有我来受这份罪,若是你也牵扯进来,府上这么多人命,要怎么办,交给你那成天只知道吟诗作赋的父亲吗?”
宋柏低下头,放缓语气:“可英弟如此受苦,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是看不下去……”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看不下去也得忍着,你当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能狠下心?”
“我此番算计了陛下,他心里清楚着呢,我能将计就计,陛下如今也是在将错就错!这点子心思,你瞧不出来吗?”
宋柏神色茫然:“还请母亲明示!”
长公主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正嗷嗷大叫的宋英,不忍的别开视线,又重新走回桌边,兀自倒了一大杯茶一口灌了下去。
这才缓声道:“我昨日与陛下说,英儿与南歌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陛下肯定也知道,等南家几位将军回来见到这局面,定是要爆炸!”
“这婚是退不了了,为今之计,便只有假戏真做,这两人若是真的能彼此心生爱慕,英儿收敛了那花蝴蝶性子,好好对南歌,南歌也对他情根深种,那对南家,便算是有个交代!”
抛开宋英这浪荡性子,其他的家世,相貌,品质,他都不差,足以配得上南歌。
宋柏恍然:“母亲的意思,陛下这板子,一方面是气英弟不自重,另外方面,也是想让南歌姑娘见到英弟为了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从心中扭转对英弟的印象?”
长公主捏紧手中的茶盏,凉凉的笑了笑:“要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要特许南歌今日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