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局面打开了呀

“我去拦下了几位想要去港的人才, 另外与香港的几位老总吃了几顿饭,重新打通了你母亲当初谈好的大福百货商场。”

詹老笑着道:“走得很急,闹出担忧来了吧?”

水琅笑了笑, “毕竟非常时期,他们都很紧张。”

宋会长站在主位说着开场白, 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激情昂扬, 口吻也客气许多:“在座很多都是曾经读洋书,穿洋装, 说洋语,对于西方贸易与西方企业管理制度较为熟悉, 正是我们国家改革开放, 面向国际所稀缺的人才,现在不利于国家的传闻有很多, 万事开头难, 既然各位今天能够坐在这里, 就说明相信国家, 相信党, 相信人民。”

一百多位商业人士沉默听着, 没有一个人主动发言。

宋会长继续道:“有话我就直说了,商业开放, 必须拥有像你们这样具有商业头脑的人才去推动改革开放的计划方针, 党和国家相信你们, 决定让你们放手去做,重工业, 轻工业, 手工制品, 医疗, 国际贸易……当然,最重要的是吸纳华侨资金与外资,赚取外汇,让人民早点过上好日子。”

话落还是无人回应。

沉默良久。

宋会长看向水琅,水琅看向詹老,詹老道:“具体怎么做?自己拿本钱创立工厂公司,还是……”

“至于合作,我们可以采取公私合营。”宋会长坐在椅子上,“当然,最好是能够拉回外资,目前国家已经在三个城市作为试点,对于外企的优税甚至是免税政策都有可能慢慢推出,据我了解,华侨在国外同样受到压迫,对祖国很是关心,现在我们打开国门,你们可以让想回来的亲戚,带着资金回国发展,国家商业处于刚起步阶段,这里未来大有可为,回来总比待在外面好。”

又是没人说话。

宋会长幸亏是在会议之前与水琅聊开了心结,否则这会就要对这些曾经深恨痛绝的资本家没了耐心,心结打开后,耐心就多了成千上百倍,可以与这些商业人士慢慢地聊下去。

“我这趟去珠南,特地去看了珠市试点,真是一片欣欣向荣,做得很成功。”詹老接话:“目前外面几个国家,都想乘上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列车,但是,却也都暂时下不了决心,持观望状态,我一再保证之下,大福百货公司愿意让我们的高档丝织品进入商场,打开国际销路,还有两名港商,愿意到内地来看一看,如果能够协调一致,他们可以出资,帮我们一起开发矿场。”

宋会长一愣,瞬间惊喜看了一眼水琅,接着道:“詹老居然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大的动作!好啊!我们的商品能够进入香港百货公司,假设这两名港商也真的能与我们达成协作,那么其他观望的华侨与外资,就会源源不断了!”

“外资观望,并不是没人做。”

突然有一位与詹老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开口了,“是看到我们国家资本家的下场,才不敢轻举妄动。”

宋会长脸色微沉,詹老立马道:“倒也不是下场,其实是已经进入改革开放阶段,知识分子,干部,极右思想的同志都平反了,摘掉了帽子,资本家虽说也已经得到平反,回到了城里,但这帽子并没有摘掉,很多人回到城里也是在工厂里干最重的活,甚至是在街道打扫厕所,当然,劳动是光荣的,职位也不分高低贵贱,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平等,不过,这帽子确实顶在头上有诸多不便,比如去年发生的牛大旦事件,现在底层这些人也不能说完全清除了,这种特殊待遇,会让一些外资产生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谨慎态度,不敢轻易拿出资金。”

“詹老说得没有错,不止是外资,就是我们自己,顶着这个帽子,每天依然是过的心惊胆战,睡都睡不好,哪里还敢去做事。”

“一个不小心,是不是又要被打上剥削阶级的名号,又会发生什么结果,都未可知。”

“公私合营,具体怎么算,是与以前一样,国家派公方代表,我们拿定息?要是拿定息,不是又会被套上资本家的帽子?”

“顶着这顶帽子,永远低人一等,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非要我大胆说,我就说,先把我们这帽子摘了,再想下一步的事。”

詹老一提到帽子这个话题,张口的人就多了,说的话胆子也越来越大,让干部们慢慢沉默。

正当很多工商人士雀雀欲试排队讲话时,水琅突然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瞬间让偌大的会议室陷入安静。

所有人视线投向水琅。

“给你们脸了是吗?”

水琅一张口,就让全场目瞪口呆。

两边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吗?”水琅扫视一百多位工商人士,“你们有什么资格谈委屈,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稍微有用得着一点你们的地方,就蹬鼻子上脸,没点自知之明。”

詹老:“?”

宋会长:“?”

干部们:“?”

其他工商人士:“?”

水琅到底是哪边的人?

刚才不还帮着工商人士把石书记怼走了。

怎么转眼又开始骂起工商人士了??

在场的人全都懵逼了,两眼发愣看着水琅。

“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那不是你们活该?说你们爱国爱党爱人民,给你们一顶高帽子,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戴着合不合适,拿过来就戴上了,转眼就对国家提要求,提之前就没想过你配不配?”

水琅重点看了几个人,“你以为你们个个都是红色民族资本家?当年无往不利,剥削工人,甚至在医药品上造假作伪,不管人民战士死活,腐蚀干部,破坏国家经济,哪一样是冤枉了你们?到今天还没点觉悟,我看还得再丢农场去关个十年。”

工商人士:“!!!”

工商人士们惊恐看着水琅。

你不是我们自己人吗???

宋会长这边一排干部则是更愣了,完全忘记说话,只知道看着水琅。

“当初,没有劳动工人的血汗,你们哪来的资金买机器,没有机器,哪来的资本扩大工厂,扩大工厂以后,没有劳动人民,你们又怎么能把工厂运营起来,赚得盆满钵满,劳动人民塑造了你们,你们是怎么对待的劳动人民?霸王合同,压榨工资,当年苏州河的棚户区里,累死了多少底层人民,又有多少资本家看过一眼,这个累病了累死了,哪个不是想着,乡下有的是人,只要给中间人一点小钱,就能买一大堆人进厂,像头牛一样,不分日夜帮你们赚钱,劳动人民在你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水琅继续道:“你们攒下来万贯家财,有几个人想过为工人谋福祉,工房是公私合营后,国家拿钱盖的,工人保障是国家给的,当初国家做这些的时候,你们又有几个人发自内心的支持?又有多少人在心里痛骂,觉得国家是拿你们的钱去当好人?”

国际饭店大会议室,静地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一百多号工商人士,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最重要的是还懵着。

不明白一力保他们,甚至对他们的子女上大学起到巨大关键作用的水琅,怎么会突然调过头来指责他们。

干部中,宋会长

“对,是这样。”詹栩安忙道:“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了。”

“我看未必。”水琅扫视一群人,“还没开始干活,就提前提要求威胁了,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什么都不会去做的样子,哪里能看出半点改过,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反而我倒看出来了,你们这一个个对于自己下乡十年受苦受罪,心中有很多愤懑冤屈。”

这话等同平地一声雷,瞬间炸得刚刚平反的工商人士们脸都白了。

煞白煞白!

“水琅同志,你不能乱说!我们没有!”

“我们绝对没有,我们打从心眼里愿意服从国家一切安排!”

“我对国家的政策没有一丁点不满,没有国家,没有人民,就没有我,这一点我早就想清楚了!”

“是,经过十年劳动改造,就像宋会长说的一样,我才明白劳动者的苦与艰辛,思想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如果国家给我机会,我一定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只顾自己享受,我会尽最大努力为人民多着想,做好工资保障,医疗保障,住房保障,退休保障,最好是每个工人都拿分红,少干事,多拿钱,每天都能过上以前资本家那样的好日子!”

一堆工商人士抢着表心意,并且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表心意,宋会长等干部先是听得一愣一愣地,接着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

这局面打开了呀!

“水琅同志,不能一概而全。”宋会长站在工商人士们的前面,“你说的那种资本家,早就自食恶果了,今天坐在这里的同志,都是心里有人民,有国家的好同志,绝不会发生像你说的那样情况。”

“对!宋会长说得对!”

“有些同志我认识,当年也是主动捐献飞机大炮,在公私合营期间,也主动积极配合国家政,不是所有人都是水琅同志说的那样。”

“资本家也分好坏,再说这里不少人当年都算不上资本家,只是经营一些小加工厂而已。”

“孔副会长说得对,认真说起来,我当年也是被资本家剥削,没比劳动工人强多少!”

工商人士与干部们突然站到了一边,主动互相帮忙说着话。

水琅勾了勾嘴角,很快又回到之前的平静表情,“商人向来都是巧言令色,真悔悟的话,现在就该对国家给你们的机会感恩戴德,拿出你们的本事好好做事,多拉外资,赚取外汇,让全国人民奔向小康社会,事做成了,人民看到你们的心,帽子自然就能摘掉了,有国家支持,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水琅同志说得很对。”宋会长笑得合不拢嘴了,“当然,我们很了解大家的担忧,帽子戴在头上,确实放不开手去做,其实首都领导已经在会上发表建议了,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平等,能够诚心诚意为人民做事的资本家,帽子一律拿掉!”

“真的?!”

詹栩安瞪大双眼,呼吸急促,不敢置信这话居然是由国家干部主动提出来。

工商人士们也都一瞬间坐直身体,双眼直勾勾看着宋会长。

戴了十年的帽子,从身体到灵魂,都受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压迫,就像是日日有着一座泰山压在头顶上,被迫埋头做人,脊椎都快被压弯压断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迎来了摘掉帽子的一天!

“真的。”

宋会长拿出红头文件,“只要你们坚定爱国爱党爱人民,真心愿意推动改革开放,就能把资本家的帽子全部摘掉,今天这场座谈会只是一个开始,下个月,国家领导人,国家总理,副总理,沪城领导人会齐聚沪城,再与你们开一场座谈会,详谈改革开放政策方针。”

容纳近百人的会议室,顿时响起吸气声与重重的呼气声,刚才一直沉默的人,都无法再保持缄默与淡定,听得两眼放光。

水琅突然看向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同志,“我记得姜国枫同志,以前在德国就是做信托公司,你大儿子现在差不多跟我一样大了吧?”

姜国枫原本听完就激动地双眼含泪,再听水琅这么一说,立马拿出手帕去擦眼睛,“是的,最近我接到他的信了,公司办的很好,我会劝孩子回国来发展,不管怎么样,这里才是我们的根。”

宋会长走过去握住姜国枫的手,“国枫同志,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感动,你放心,如果孩子回来办企业,国家一定给予最大的支持与优惠政策。”

“国内现在高楼大厦太少,除了沪城的几家饭店,其他城市,比如国家现在试点的三个城市,就算外资来了,可能连栋办公楼都没有。”水琅看向一名相对年轻,但也在四十岁左右的同志,“应浒同志,你当年在国外的五星级酒店工作过,好像还占一点股权,那家酒店好像还是全世界连锁?”

应浒平复内心的激动,点着头,“是的,但是股权,我当年回国离婚前,暂时转到了我的前妻名下,我已经尝试写信过去了,近期收到了她的回信,她还是很愿意帮助我。”

“这说明国枫前辈人品很好。”水琅笑着道:“国内这些大楼酒店都可以让外资过来投资,建立起来了。”

“我会去尝试说服他们。”姜国枫道:“只要国家放开外企免税政策,我想他们应该会愿意过来投资。”

宋会长与干部们对视一眼,心中有那么一点庆幸。

庆幸今天有水琅对于詹老的绝对信任,以及甘愿在会议上当恶人,才能将局面推到这一步。

“这五星级酒店建立起来了,国门大开了,旅游业也该发展起来。”水琅又看向另一名女同志,“我记得朝华同志,当年家里就是帮学生办理签证留学之类的事,你自己会好几国语言,好像还是旅游协会会员?这方面你懂得多,旅行社可以办起来,不管是接待外国旅游者,还是我们自己国家人民出境游,都可以发展嘛,我们国家几千年历史,名胜古迹,青山绿水,不计其数,旅游业可是最能救活一座城的行业。”

“是的,食、住、行、游、购、娱,旅游业是最能带动一座城市,帮助人民致富的行业。”汪朝华面色激动,没想到还能等到将父辈没做成的事做起来的一天,“国家支持的话,我义不容辞!”

“好啊!”

宋会长看着水琅的眼神,如获至宝,简直比白局长还要热烈!

二十分钟前气氛还僵持着,没想到短短二十分钟,这些工商人士居然一个个张口做出保证不说,一个个态度还积极地不得了!

“改革开放,是国家坚定要走下去的路,你们有激情,大胆的闯,大胆的干,国家一定做你们最坚实的砥柱!”

气氛已经烘托到最热的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和谐到了极点。

水琅突然又道:“其实,心有愤懑也很正常,毕竟都是人。”

会议室骤然又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再次看向水琅。

水琅看着大家,“推陈出新,现在的国家,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对待你们的国家,现在的你们,也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对待人民的你们,过去已经是过去,未来国家什么样,由你们占据一半主导权推动改变,这个机会,晚了二十年,重新真正回到了你们的手里,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在座都是前辈,都比我文化造诣高,话就说到这里了。”

在水琅说出

詹老如此。

宋会长也如此。

偌大的会议室,陷入最长时间的安静。

突然,一阵叹息声响起。

不知道是谁。

再接着,又响起一道压抑的哽咽声。

会议室又重新陷入安静。

过了许久许久,詹老发出长长地叹息,抬头看向水琅,“真不愧是状元!”

一名老干部站起身,绕到水琅这边,紧紧握住水琅的手,“真不愧是当代花木兰,胸怀格局之大,思想觉悟之广,让我发自内心钦佩。”

“怪不得。”头发花白的姜国枫摇头叹息,“怪不得你背负着黑五类的名声,仍然能在77年初那样的局势下脱颖而出,我们这些人,活了这么大岁数,都不如你啊!”

所有人,会议桌两旁的所有人,不管是干部还是工商人士,全都点着头,表示赞同。

今天如果没有水琅,事情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能被请到这里的工商人士,身上一定都是有着国家需要的价值,而这些价值,百分之百能够帮助他们打开其他路线。

也就是现在很多人疯狂想走的外出路线。

今天水琅指着资本家们破口大骂,换任何一个人这样做,这个局势百分之百都得崩。

只有水琅,一个恰到好处到极点的中间人。

只有她才能撕开两边都小心翼翼不愿提及但又深刻存在的话题,将这些别扭的点摆到了明面上来。

即便她选择指着资本家鼻子骂的独特方式,资本家们也不会对水琅置气。

因为她在77年恢复高考期间,帮助一群被卡成分的学生上大学,其中不少学生就是在座的人的子女亲戚。

在这件事上,以及水琅自己的出身上,工商人士对她都有着一层天然的信任,因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跟她红脸,全部保持缄默。

水琅的挑破嘲讽痛骂,干部们觉得痛快,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干部,同样对她有了一层天然的信任,而被骂的资本家的缄默,又让干部们顺理成章帮着他们说话,两边关系打破互不信任的僵局,逐渐开始融洽。

在水琅进一步加大挑破,任何一个人都根本不可能会去提及的十年下放,推动资本家们主动站出来表达这十年的改变,做出保证。

他们在这种紧张情况下说出的真心话,让旁观的干部都感到很满意,由此主动提及了帮资本家们脱掉帽子的可能性。

这之间的环环关卡,都因为有了水琅这个关键人物。

才能在短短半个小时,就让干部们敞开胸怀信任,资本家主动积极摆出为人民为国家为改革开放做贡献的诚意,解决了可能会再延长一两年的僵持。

最后,水琅一句通俗却深意的话,直达在场所有工商人士的心底,甚至达到了干部们的心底,粉碎了他们积累多年,随时有可能爆发出问题的阴影。

“全市建筑房管业内的传闻真是一点都不虚假,你真是个百年难遇的人才。”宋会长握着水琅的手不放,“调岗吧,你不觉得比起房管局,你更适合在工商局工作吗?我现在觉得,这里最有可能率先在改革开放里做出成绩的人就是你。”

“刚哄好一群人,你这话又把他们给得罪了。”水琅不客气翻了个白眼,“不会说话就闭嘴,聒噪!”

“哈哈哈哈哈哈——”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阵大笑声。

率先笑出来的是工商局的干部,都知道水琅这是在重复之前怼石书记的话。

宋会长听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比谁笑得都很大声。

詹老止住笑声,“水琅同志,你有什么话,继续说,我们都想听。”

“是啊,意简言骇,精准到人心坎里去,再说几句!”

“我就喜欢听水琅同志说话,她说再多我都不嫌烦,反而越听越高兴!”

“再说几句,再开导开导大家,给点建议。”

大家突然兴奋起来,再也不是之前那副谨慎小心,表面还要维持虚假平静的样子。

“硬要我说话,就再说一句。”水琅看着大家道:“心在人民,利归天下。”

离得近的詹老又是一震。

刚才积极张口的人,也再次被水琅震住。

久久之后,詹栩安长叹一声,朝着水琅竖起大拇指。

水琅说的话,都不是什么长篇大道理,反而简短的不能再简短了,却总能给他们的心灵重重一击,之后拨云散雾,看到光明的方向。

这场座谈会,因为有水琅,顺利拉开了序幕。

宋会长与一百多名商业人士,接着仔细详谈了百业待兴的具体方针路线。

在座的资本家们都很积极配合,座谈会进行得非一般顺利。

谈到最后,水琅在国际饭店蹭了一顿西餐,走的时候又被宋会长叫住。

“你真的考虑一下,你这边一点头,我立马安排调岗的事。”

“别闹,你赶紧带着大家伙赚钱去吧。”水琅接过服务员帮忙装在保温杯里的咖啡,喝了一口,“我这边就等着你们赚到钱,实施旧改

“旧改?你怎么成天想着旧改,哎呀,你得了那个玉兰杯金奖,平安里不下一百套设计方案,全市都照着你的模版改动,没什么花头了呀,还要怎么改。”宋会长继续劝道:“你看他们多听你的话,你看我们这边的干部对你多欣赏,就是我们总局局长来,都没你这么有人心,为了改革开放能够尽快成功,到我们工商局来工作吧。”

水琅站在窗口,“全市居民房已经快被挤爆了,你看这一望无际的黄浦江,再看江边的那些旧厂空地,怎么会没有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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