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薄荷去端来了热水,我在夏荷的帮助下换掉繁复的衣裙,简单的盘了个发髻,便钻出车厢,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昨天晚上看起来会让人毛骨悚然,能脑补出许多恐怖场景的林子,此刻却是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的。
初夏的时节,早晚的还有些凉意,特别是阵阵微风吹拂而过时,但人的感官上却是很舒适的,清新的空气,我忍不住的做了几个吐纳的动作。
吃早饭的时候,老爸老妈每喝完一口粥,都会不约而同的瞥我一眼,以我跟他们做了二十几年的父女母女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肯定是有什么私密的话要跟我讲。
我边啃着肉包子,边思维发散了开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经过大风大浪的他俩如此的魂不守舍呢?家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了?综合清晨的那个梦,也许有这个可能。
等炫完一只大肉包子,刚低头喝了一口粥,我突然停住,瞥了瞥老爸老妈。自从吃了山洞里的桃子后,他们俩都比真实的年龄青春了好多,这要真回到了现代,亲戚朋友们肯定会认为我们一家三口去了某个棒子国了吧?
这容貌上年轻了,身体的体质也改善了,他们二老又一直感情甚笃,莫非?我的目光落在了老妈的腰腹上,心情有些许的复杂。
要多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是件挺高兴的事,可毕竟被父母独宠了二十多年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分宠,还分家产的,有那么点不爽,不奇怪的吔?即便我早已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了,啊哟,怎么只想想而已,心里就酸溜溜的呢?
感觉刚才的那只大肉包子白吃了,便又挟了一只,可几口下去,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只美味了。
老爸老妈可不晓得,因为他俩的异样,我脑补出了这么多的内容来,吃完了,放下汤匙便各自忙活去了。
我咧着嘴,怪异的笑了笑。
刚要对眼下的局势和进入庆京后的当务之急的事情,跟百官们开例会商讨呢,庄七他们护送刘叔左进一行回来了。
也许是曹爷爷过世后的一种移情吧,我对刘叔,比仇老要更加亲近一些。
带着夏荷快步的走到御医署的几辆马车那儿,御医们已经在帮着处理伤口了。
“刘叔,您,您伤哪儿了?”我直接上手,扒拉着他。
他慌忙的想起身行礼,被我给按住了。
“陛下,老奴倒没伤着,有左进他们这几个小子护着呢,您别担心。”见我这个主子毫不掩饰的对他表达着关心,小老头乐出了一脸的褶子。
“那就好,昨儿晚上可吓着朕了。”
我笑着,夸张的拍了一下胸口,又看向左进他们,“兄弟们都是好样儿的,安心的把伤养好。”
等我又嘱咐了御医们几句后,刘叔对我说道:“陛下,老奴还有些事得跟您汇报。”
“行,夏荷,去将刘叔的早饭端到咱那边去。”
“好咧。”
来到我的马车旁,曹二他们也已经吃好了,小四方桌上都收拾干净了。
“刘叔,坐吧。”
“谢陛下。”
刘叔拱手谢过,依言坐到了小桌子旁,薄荷给他倒了杯水。
他咕咚的猛喝了两口,便将缪小二那对表兄弟跟山下村的五姓的恩怨情仇说了一遍。
“陛下,当时,听完他们的话,老奴心里纠结着,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山下村的人虽然作恶的只是少数,无辜者更多,可是有前因才有后果啊,老奴便自作主张的将那些人都给放了,还请陛下责罚。”他说着,就跪到了地上。
我没让他起来,叹了口气,“刘叔,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没有绝对的对错,您也没有做错,但是凡事都要有章法,有规矩,虽然法理不外乎人情,但此风不可长,下不为例。”
“是,老奴记下了。”
我探出身体,伸手拉了他一把,“快起来吧,吃早饭。”
我唤来曹二,“二哥,派人去此处的衙署通报一下山下村的情况。”
“是,属下这就派人过去。”
曹二刚转身离开,春花抱着什么走了过来。
“你抱的是什么呀?”我问道。
春花屈膝施了一礼,满脸慈爱的看着怀里的东西,“主子,是王安让庄七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哦?”我小心的接了过来。
小孩儿粉扑扑肉嘟嘟的,正闭着眼睛吐泡泡呢。
“叫什么名儿来着?”
昨天晚上庄七小四来汇报时,我的注意力都在灭村这件事上了。
“甫辰。”春花回道。
“你咋把他抱过来了,挑个仆妇照料着便是了。”我说道。
“小四说,那个许兰临终前将这孩子是托付给了王安的,以后,自是他养着了。”春花无比自然的说道。
我跟夏荷相视一笑,夏荷抠着下巴,“是这么个理儿,但那是人家王安的事啊,你这,咋就抱过来了呢?还笑得一脸的慈爱,莫不是想当人家的便宜娘吧?”
“就是,春花啊,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似乎不大妥当啊。”我也是一脸的促狭之色。
“啊呀,主子,您,您怎么也跟夏荷似的?”春花跺着脚,羞红了脸。
夏荷将自己的脸怼到春花面前,“我怎么了?什么叫跟我似的?我那是跟主子似的。”
“昂?夏荷,你丫的胆子肥了啊,当着朕的面就敢这么说了?”
我瞪着眼睛,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吃着早饭的刘叔差点儿笑喷了。
“嘿嘿,啊呀,我的主子啊,这不是重点。”夏荷狡辩道。
“你得编圆润了,不然看朕怎么削你。”
我们讲话的声音大了些,小甫辰扭动了两下,醒了。
眼睛骨碌碌的打量着我们,见一个都不认识,小嘴一瘪就要‘打雷下雨’了。
我忙将他晃悠了几下,逗弄着,“哦哦~,辰儿乖,姨姨抱啊。”
这小子的表情没变,但眼神落在了我脸上。
我指着春花,“啰,让这个漂亮姨姨给辰儿当娘可好啊?”
小家伙便又看向了春花,小嘴又瘪了瘪,呜哇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