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不安的回避着秦大郎的打量,刚想转身走开,便被秦大郎道破了身份,“秦根媳妇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那个,你认错人了。”妇人咬咬牙回道。
“认错人?我在家时,你每天跑我们家八百趟,你觉得我会认错了?”秦大郎看向屋里,“我娘呢?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
妇人的脸色惨白,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说。
秦大郎也不问她了,跨进屋里,一身寒霜的站在了摇哄着小娃儿的老头儿面前。
“我娘呢?”
秦老头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人,大惊失色之下,差点儿倒下去,但右手还是压了那小娃儿一下,呜哇呜哇的又嚎了起来。同住在这间院子的人,都被吵得头大,一个大汉光着个膀子骂骂咧咧的出了屋子,“娘的,大清早的就不消停,嚎丧呢?”
见没人搭理,大嗓门儿又嚷了几句,气哼哼的出了院子,一路上挡道的,全被他给踢翻了。
屋里边,秦老头颤声的问道:“大,大郎,你,你没死啊?”
“我问你,我娘呢?”秦大郎拔高了声音。
“你,你娘她死了。”
“怎么死的?”
秦老头的眼珠子转了转,“你离开家后,她就整天的哭,后来,又听闻你去了雍州城,刚想去找你呢,又听说雍州城被九皇子的叛军给占了,大家都在传你肯定是死了,你娘便倒下了,去年入了冬,一天比一天冷,她又得了风寒,就没捱得过去。”
“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了,我为何会离家出走?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当谁不知道那个仇二夫人曾与你有过苟且?你们不能重温鸳梦,便棒打鸳鸯,想让我去娶那无盐无德之人。”秦大郎的心被他娘的死讯,惊的生疼,愤怒的对秦老头吼着。
“放肆,你怎么对你老子说话呢?”秦老头心虚的摆起了当爹的谱。
“你配吗?你配当我爹吗?我娘的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我要去报官。”秦大郎说着就往外跑,秦老头追了出来。
“你个孽子,快给老子站住,翅膀硬了是吧,还想要告你亲爹啦?”
可秦大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子里了,妇人急了,“老爷,这可咋办啊?要不咱们快逃吧?”
秦老头理智回笼,瞥了瞥还没离开的林家父子,狠狠的瞪了妇人一眼。
林大在院子里找了一张凳子,面朝着秦老头租住的这间偏房,面色平常的就那么看着他们,林铁蛋也学着他爹的样子,寻来了一张凳子,并排的坐着。
秦老头快气疯了,颤抖着手,指向他父子二人,“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哦,看着你们呐。”林铁蛋回道。
“我们又不是犯人,看着干什么?”妇人没好气的呛道,当然,要忽略掉她脸上的慌乱,就觉得她理直气壮了。
“那可说不定,我秦大哥已经去报官了,你们急什么?”林铁蛋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秦大郎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们给双份的,可好?”妇人拽拽秦老头的衣服,又问道。
“对,只要肯放我们一家三口离开,我可以给你们钱。”秦老头也慌了。
“秦大哥不需要给我们什么好处,我们父子是心甘情愿的。”别看林铁蛋长得憨憨的,但嘴皮子挺溜的。
屋里的小娃儿,喉咙都哭哑了,妇人心疼的进去喂了几口奶,秦老头看看院子房舍,出口就只有林家父子身后的院门了,凭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的,根本冲不出去。他无奈的,也顾不上什么斯文不斯文了,一屁股坐到了门槛儿上。
良久,他试图去说服林家父子,“你们这又是何必呢,我与他终归是父子啊,他还真的能跟我划清了界限不成?待他日我们父子和好了,你们岂不尴尬?”
“和好?应该是不可能的了,你们害死了他亲娘,你便只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了。”林铁蛋摇了摇头,否定了秦老头可笑的想法。
“你们怎么这么死脑筋,不知变通呢?父子之间哪里会有永远解不开的仇怨啊?”秦老头急的五官都扭曲了。
“要是我爹害了我娘,我就是到死都不会原谅的,想来秦大哥也差不多吧?”
林大瞪了一眼口嗨的儿子,“老子永远也不会害你娘。”
“嘿嘿,爹,您莫恼啊,我这不是就这么一说嘛。”
“哼,好好的将他们看住了。”
秦老头这下是黔驴技穷,彻底的没辙了,颓废的靠在了门框上。屋里的妇人,将睡着的孩子搁在了床上,小心翼翼的打了个包袱,她可不想去见官。当初去勾搭秦老头,也不过是想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算计秦大郎的娘,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要不是秦老头贪恋她的身子,默认她的算计,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秦老头要是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想法,怕是都等不到官差来,就已经被气死了。
就在妇人寻思着该怎么逃走时,秦大郎带着人冲进了院子,见林家父子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激的一揖,吓得林铁蛋避让不及,差点儿摔到地上。
秦老头和妇人都被拘了起来,差人对秦大郎说道:“还请秦大管事随我等回衙门,至于那个小娃儿,一会儿就送到善堂去。”
“林叔,铁蛋,你们先去忙,等案子有结果了,我会来告诉你们的。”
“好,那我们就回去了,有要帮忙的地方,言语一声。”
“哎。”
林家父子离开后,他走进秦老头租的那间屋子,把银钱和家里头的地契房契都给摸走了。
此案审得很顺利,没怎么用刑,秦老头和那妇人便都交代了。
秦大郎的娘担心在外的儿子,身子确实有些不大好,但还不至于死。可早已暗通了款曲的秦老头和秦根他媳妇儿,便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了。先是散布谣言,说秦大郎死了,尔后,在秦大郎他娘感染了风寒后,这两个寡鲜廉耻的,当着她的面做了苟且之事,惊恼之下,晕了过去,被这两货又用被子送了一程,这才丢了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