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仰天厉啸,骤然释放出浑厚刚劲的力量,在方圆三丈之内形成一个气旋护罩,将堪堪绞至近前的长链震开,旋即双翅一抖,无数羽毛脱落形成风刃疾射而来。小金乌挥动长链缠卷,玄武岩粒粒散开,他就势向前疾拍,细石霎时对上片片风刃,将之一击而散。与此同时,水剑化链攀缠在手臂上,织影十指翻飞如舞,周围水汽皆被引来,层层附着在大风周围的气旋护罩上,而后,她复又抽出水剑,灌注云气于其中,向前抛去。水剑猛地扎进气旋护罩里,云气随之蔓延开来,搅进气旋里的水汽立时凝结成冰,再随着小金乌一鞭挥出碾作漫天的碎冰。大风趁此间隙,朝与小金乌相反的方向飞扑而出,好巧不巧,正与同样站在风灵阵边儿上看热闹,随时准备偷袭织影二人一把的师雅上神直面对上,师雅上神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双手火速掐了个诀,眨眼就把自己变没了。织影霎时杏眸圆睁。结界外竟站着冀离原本大风与师雅上神和冀离在同一条直线上,师雅上神一溜,将冀离暴露出来,于是大风就直冲着冀离去了。织影惊急之下连忙施法加固阵法结界,然而大风振翼之间扶摇千里,她这边刚开始加固结界,大风已经到了冀离面前,眨眼就越了过去,带起数丈的飓风将围观的一干人等扇得老远,冀离也不在原地。她被这一幕吓得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举目四顾,却不见冀离的身影,莫非他被大风叼走了结界被大风这么一撞,轰然破碎,外面的瓢泼大雨被大风搅进来,如同银龙翻滚,卷起江河狂涌而出,淹没人间,一时间风潇雨晦,暗无天日,几乎不能视物。被大风元神一通搅和,小金乌消耗了不少灵力,此刻已是筋疲力竭,不得不吞下一整瓶回灵丹,紧接着冒雨飞奔而来。“臭乌鸦”织影见他面白如纸,浑身被兜头泼来的雨水浇了个透湿,急忙扶住他,迅速升起结界,使了烘干术,一手按在他脉门上就要输灵力过去。小金乌忽而扣住她手腕,勾起苍白的唇来,玩笑似的说道:“你也忒不上道,这合该是我献殷勤的时机,你也来抢”织影噗嗤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顿时化为无形。她还是不放心地分了丝云气探进去,得知他给自己补了灵力,再则自己身上灵力也不多,便不去拂他面子,转而问道:“方才你离得近些,可有见着冀离君如何了”小金乌立时瘪了嘴,眼睛往她身后一晃而过,大喇喇地说道:“他呀死啦”织影嘴角一抽,一脸的不信。“赤霄上仙背后这样诅咒本君,可知君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她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转头望去,冀离从雨中慢悠悠地走来,雨水给身上的墨缎衣袍镀上一层闪亮的银白光泽,仿佛并不曾面对过大风的冲击。小金乌嘁了声:“本神君当着你的面说的,正大光明,何为背后再则,”他含笑看着冀离,“你父君尚且还坐在魔尊的位子上,君王之怒又从何而来”织影瞥见冀离那潋滟紫眸中透出来的忍耐,不由狂汗,这样的话也就小金乌能说得出来了,也难得冀离忍功练得上乘,不曾展露怒火,自然也不排除这大雨滂沱之下,怒火烧不起来这一可能。目前大风仍在逃窜,若邪谷里正乱着,还有封居胥这个隐患,师雅上神的计划,一大堆事情摆在面前,塞得她脑仁疼。小金乌怼得心里舒坦了,就懒怠再搭理冀离,转眼瞧见织影俯视着下方满目苍夷面露苦恼,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了一理,放柔了声音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你我两个能够解决的事了,这里的动静引来不少人瞩目,大风的祸事怕是要栽在我们头上,你怕么”发根处被小金乌的动作弄得跟蚂蚁啃似的发痒,织影抬手按着头发方才好些。对于大风这个问题,她浑不在意地说:“天界都闯了个遍,还有什么可怕的”冀离见织影与小金乌亲密无间的说话,心里有一部分似水中青荇般浑然飘荡,却无个依着。他低头看着掌心里躺着的咫尺镜,上前将之递与小金乌:“有百日幽兰香,这面咫尺镜还是物归原主吧。”小金乌看了眼,不由问道:“归尘允诺你去往归墟,不中途逃走么”纵使冀离心不在焉,也听出了这句话中的含义,他疑惑地看向织影,后者不禁笑开:“哪有什么百日幽兰香归尘身上有暗伤,那是疗伤的药丸,不过我加了点兰花汁和花蜜调味,唬他罢了,算算时辰,那香气这会儿应该散尽了吧。”“这样么。”冀离微讶,看这样子,小金乌是一早就看明白的,所以才出手拦住他。终究还是不够相信,所以也没有什么不甘的了。他怀着心里的释然凝睇着织影的笑颜,转眼就瞧见小金乌脸上明显的不满,不禁哑然失笑,坦然地将咫尺镜纳入袖中:“那这咫尺镜就容我再借用几日。”小金乌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如今她就在近前,咫尺之间,这面镜子于他已经不重要了。织影见他这大方的模样,回想起师雅上神说的东华帝君将他逐出紫府的事,虽然得到小金乌的默认,但师雅上神并没有说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难道真的与她有关吗突然额心一痛,回过神来就瞧见小金乌笑吟吟的脸:“你这样一直看着我,可是觉得秀色可餐”织影太阳穴狠狠跳了两跳,这家伙说起话来越发没个正形儿了她眼珠一转,立即想了个主意,自袖中取出描桃花的天青釉瓷盒,而后扯出一个十分甜美的笑来,又十分诚恳地向他提出建议:“若要称得上秀色可餐四字,眼下还差一点,美人儿,还是先点个绛唇来试试”她作势掀开瓷盖子。小金乌抽了抽眉毛,眨眼就退了三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