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时间很快就来临了。
盛宴和陆明月他们逐一进入了考场。
由于是多所学校一起入考,他们被分配到了不一样的考场。
沉寂两年的766号系统终于在此时忍不住跳了出来。
它早就知道盛宴有心脏病且寿命只有两年的时间,因此这两年它只是一味地督促宿主学习,而不是让他去完成所谓的追妻火葬场任务。
成绩这个东西又不像别的任务,需要主角规划谋略,或者使用各种手段才能得来。
任凭盛宴和陆明月两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它这个来自高等文明的系统。
它的系统里收录着各种世界的学历资料,何况它还是从二十年后回来的。
顺手给宿主开个后门,各种答案跃然纸上,就连惊世巨著的作文它都可以让宿主任意挑选,任凭盛宴和陆明月再厉害,也不可能逆天到这个地步。
何况它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盛宴,而是陆明月,只要他的宿主能够将陆明月超过,成功完成定锚任务,反派1号就没有办法能够奈何它。
这一局,注定了它技高一筹。
盛念进了考场,拿到卷子的那一刻,正当它要跟宿主说话时,它却发现,无论它怎么给宿主传递消息,宿主都充耳不闻。
他的语音系统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干扰了。
此刻,另外一个考场。
反派1号系统同样在盛宴脑袋里说道:“就知道它不会这么老实,这下看它还能怎么办。”
幸好它提前开始了考场强力屏蔽器,只要滨城市的考场,这会儿不管再高等文明的高科技来,一样也接收不到任何信号。
同样身为系统,766有的那些1号也有,只不过它和盛宴都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同样的,既然有这样的便利,自然也有限制这种便利的方法。
早想到766会利用作弊的手段的1号,早早地就做了应对措施。
错过了这次定锚任务,它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等待它的只有它的制裁。
“下手别太狠了,给它留一条生路。”盛宴一边做着卷子,一边提醒1号。
“知道。”1号向盛宴道,“给它留了一条逃跑的通道。”
它可没有忘记,盛宴还需要利用这些系统钓出更多的系统,一下子把766玩死了,下个世界就没得玩了。
它们自己去找世界多累啊,现在有人主动带它们前去再方便不过。
“你有分寸就好。”盛宴说了它一句,便不再与它说话了,专心做起卷子来。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盛宴将最后一门的卷子交了上去,出了考场,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没冻过的茉莉花茶和一瓶冻过的茉莉花茶。
还不等他去打车回家,就见陆明月从一辆摩托上下来,头盔一摘还给司机师傅扫了一眼考场附近,向他跑来的动作是那么的干净利落。
盛宴将那瓶冻
过的茉莉花茶递给他:“就知道你会来,特意给你买的。”
“好冰,舒服。”陆明月将冰冰凉凉的花茶瓶子在自己的脸上贴了一下。
他的考场距离盛宴这边还有好远一段距离,怕盛宴独自回了家,他几乎是跑着冲出考场,再以最快的速度拦下一辆摩的,直冲盛宴这儿来。
脸上的热气都还没有下去。
“回家再碰头也是一样的。”盛宴看他这样,笑了一下,让他别做什么事都这么心急。
“不一样。”陆明月反驳,“我来找你还有别的事情,回家就太耽误时间了。”
“什么事啊?”盛宴问他。
“去医院治病。”陆明月拉着他的手腕,快走了两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都跟医生约好了。”
盛宴跟着他走的脚步顿了顿,眼神格外复杂地看着陆明月。
“快走啊。”然而陆明月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盛宴不对劲的神情,轻轻拱了拱他,要将他给拱进出租车里,“还愣着做什么。”
盛宴没办法,只得低头钻进了出租车里,看着陆明月上车关好车门,跟司机师傅说:“师傅,去医院。”
这才跟他说道:“陆明月,我的心脏治不好的。”
“我知道。”陆明月点头,朝盛宴笑道,“但是山人自有妙计!”
陆明月压的那只股果然如他所料,从这个月开始就不停地在往上涨,到这个月月底的时候,就能抛售了。
现在他们有钱了,盛宴就改按照他的计划去进行治疗。
盛宴不清楚陆明月的妙计究竟是什么妙计,只能跟着陆明月再次去了医院,又做了一次各项检查后,按照医生的指示办理住院。
这个时候,盛宴也不再稀里糊涂了,彻底弄清楚了陆明月想要做什么。
他诧异地向陆明月说道:“你要给我重新换个心脏?”
“是啊。”陆明月看着盛宴,“医生说了,你要是重新换个心脏,你还能活好多年呢。”
“……钱呢?我们哪儿有换心脏的钱?”盛宴原本想跟陆明月说,他的心脏不管换不换都是治不好的。
但他刚想说这话的一瞬间,就看见了陆明月眼睛里闪烁起的希光,顿时这话盛宴就说不出口了。
换了个更加委婉的说法。
“都说了山人自有妙计嘛。”陆明月朝盛宴轻松笑笑,“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都筹措好了,你只管做手术就行了。”
反派1号实在看不下去了,抱着要被盛宴责罚的态度,也爬出来说了一句:“宿主,他背着你都偷偷炒股一年多了。”
一年多。
盛宴听到这个时间线,就自动推演出,他上次心脏不舒服来检查的时候。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在筹划了。
盛宴想起陆明月自从那天以后,整个像头蓄势待发的小牛犊,卯足了劲地想要往前冲。
订报纸、看新闻,融入人群……
的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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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得……甚至还把安全阀给了他。
盛宴的眼睛有些发涩,喉咙也发干,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总之你安心在医院里养病。”陆明月见盛宴不说话了,还以为盛宴突然被他要给他做手术的事给惊到了,拿着病历单将他拱进了病房,“其他的事等你病好了,我再详细给你说好不好。”
炒股这么久,陆明月也知道股市是一件特别刺激的事,他怕盛宴现在的身体受不了,于是他打算等盛宴彻底好了之后再跟他说。
“好。”陆明月不想说,盛宴也不多问,他打量着这间明显被打点过,只有他一个人的单人病房,抵在唇边的那句,别治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宿主确定不说吗?”1号又冒了冒头,提醒道,“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最多还有两三周的时间,盛宴的寿命就要终止了。
“不说。”盛宴忍着疼道。
陆明月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这个时候他说不治了,最后他走了,他会自责自己一辈子。
但他若死在医院里,就是他命里该绝,回天乏术。
他宁肯陆明月痛一时,也不要他痛一世。
因为要住在医院里,陆明月也向医院租了床位就摆在盛宴的床边,打算晚上陪护。
要动手术,盛宴一入院,医生就给他安排好了各种术前准备,手背上打上了医药护理的点滴,同时吸氧机,心电监护也给备上了。
他坐在病床上看书,看着陆明月忙上忙下的,将各类生活用品都买好了,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放下书籍,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陆明月放下手上正在摆放的洗漱用品,去到盛宴身旁,看着他身上插着的一堆东西,轻声问他,“是不是这些东西弄得你不太舒服啊?”
“没有。”盛宴摇头,“我有些困了,想你抱我睡一会儿。”
“好。”陆明月的脸红了一下,自那天那样过后,他们最近夜晚经常睡在一起,不过不同于先前井水不犯河水地睡觉。
他们比之间好似亲密了很多,时常会拥抱着睡觉,即使天有些热,也舍不得放开。
陆明月脱了鞋,爬上盛宴的病床,从他右边环抱住他的腰,和他一起躺在床上,问他:“这样睡觉会舒服一点吗?”
“会。”盛宴偏头看了看他,头靠在他的额头,舒服到身心都有股很宁静的感觉。
此刻他们挨得很近,近到就在咫尺之间,陆明月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盛宴平稳的呼吸,他侧着头去看盛宴的容貌。
看不到全貌。
只能看见他纤长而根根分明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刷得他心间痒痒的。
同时心脏也跟着怦怦怦地在直跳。
陆明月屏住了呼吸,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会
打扰盛宴睡觉。
同时,
他也在心里下定决心,
等盛宴病好了,他就跟盛宴表白,他等不及要把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就在他的心思不知道都快要飞到哪儿去的时候,盛宴突然睁开了眼,看着他:“陆明月。”
“……啊?”一瞬间,陆明月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被吓飞了。
但好在被吓了这么一下,陆明月彻底从憋气中喘息过来,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感觉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未来的事情吗?”盛宴等他呼吸匀称了些,这才问道。
“记得啊。”陆明月点头,那样美好的未来,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如果,”盛宴动了动唇,“如果,我的心脏治不好……”
话还没有说完,陆明月就捂住了他的唇:“没有如果,一定能治好的。”
“我是说假使,”盛宴把他的手从唇上放下来,认真看着他道,“假使我的心脏治不好,你一定要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未来我们还会重逢。”
既然改变不了命运,盛宴决定顺应命运,给陆明月一个期待和目标,总比让他一个人空空荡荡地活下去得好。
“知道了。”陆明月愣了愣,不明白盛宴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但他还是顺着盛宴应了一声。
紧接着又安慰他道:“不过你也别想太多,这治病呢,最怕没有信心了,只要你坚信自己能够治好,就一定能够治好。”
“嗯。”听着陆明月絮絮叨叨地说着鼓励他的话,盛宴最后揉了揉他的脑袋,什么也没再多说了。
就让美好再围绕着陆明月多转几圈吧。
六月底,盛宴的各项术前准备都已经做好了,适合的心脏也已经匹配上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天陆明月去证券交易所将手上的股票全部抛售,提出来的金额,他全部存进了银行里,只留了五十万给盛宴交手术费的钱。
提着钱回医院的路上又正好碰到了老曹,老曹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们的高考成绩下来了。
他俩的成绩不出所料地超过了京海大学的分数线,班上好多同学也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学校。
得到这个消息的陆明月狂喜,他觉得今天就是他的幸运日,什么好事都哐哐往他这儿砸。
那盛宴换心脏的手术也一定没有问题。
他迫不及待向老曹道:“曹老师再见,我得快些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盛宴。”
他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盛宴,盛宴也一定对他的手术充满了信心。
但当他带着一麻袋的钱和好消息回到医院时,原本很安静的医院突然变得格外喧嚣,医生护士不断地在他们病房外进进出出。
当时陆明月心上就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但他强行压抑着自己。
不可能的。
今天外面的天气这么好,和风和日丽的。
今天的股票卖得也特别好,
比他预计的还高了一点。
今天的成绩也很好,
他和盛宴一起考上了他们心仪的大学。
今天的日子这么好,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昭示,今日一切顺遂。
所以,他的盛宴,一定会没有事的。
或许是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出了状况也不一定,
陆明月不停地安慰自己,情急之下,他完全忘记了,他给盛宴定的是单人病房,病房里根本就没有其他病人。
同一时间,病房里,1号也在不停地催促盛宴:“宿主,我们该走了。”
“再等一下。”盛宴此刻虚弱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医生在不停给他做心肺复苏,但他知道,已经没用了,这具身体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我还想再看他一眼。”
盛宴本以为他做过那么多任务,经历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在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刻时,他应该不会有任何留恋才对。
但当这刻真的来临的时候。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了,他舍不得陆明月去经历那二十年的煎熬与等待,舍不得就这样孤零零地留下陆明月一个人。
他还想再看他最后一眼。
哪怕仅仅只有最后一眼,也比留给陆明月一具冷冰冰的身体好。
此刻,已经给盛宴做了好大一会儿的心肺复苏的医生见盛宴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他的眼睛还始终盯在门口。
知道他肯定是还想见家人最后一面,停下了手中毫无意义的救助行为。
向身后的护士们问道:“他的家人呢,让他进来跟病人告个别吧。”
“在门口呢。”有个比较边缘没有帮上什么忙的护士早就看到了陆明月站在门口,听到这话,忙不迭地出门将陆明月给拉进病房,“快快快,快跟你哥最后说两句话。”
早注意到病房里情况的陆明月,后背手脚都冰凉得可怕,听到护士的话,他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怎么就是最后呢?”
“你哥突然心脉衰竭,回天乏术了,对不起。”医生跟他道了歉。
“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衰竭了,不是说好了换个心脏就可以了吗?”陆明月将自己手上提着的钱打开放在医生面前,固执道,“医生你看,你要的钱,我筹来了,五十万一分不少,我都筹来了,我求求你再救救他吧。”
医生沉默。
“是不是钱不够啊?”陆明月看他不说话焦急地说道,“除了这五十万,我还有钱,你要多少我都有,我有好多好多的钱,求求你救救他吧。”
陆明月急得都快跟医生下跪了。
“陆明月。”盛宴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向陆明月招了招手。
“盛宴!”陆明月奔过去,拉住他的手,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安慰盛宴,“你别害怕,我有钱,我炒股挣了好多好多的钱,我一定可以救好你的。”
“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曹老师跟
我们说,我们的成绩都上了京大的分数,等你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去京大读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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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最后好好地看了他一眼。
他记忆里的陆明月虽然穿得不好,但身上却永远干净,脸上也没有颓气,他就像一株迎风而长的小白杨,永远坚韧不屈。
但此刻他就像个被打断脊梁骨的少年,一脸焦急地蹲在他的病床边,满脸写满了害怕,就连手也冰凉得没有温度。
仿佛只要他能够好起来,他可以丢失他全部的坚韧与自尊。
陆明月不可以是这样的。
他的月亮就该永远璀璨。
“陆明月,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盛宴向陆明月道,“我在未来等你。”
“不要,你别走,我求求你别走,好不好,盛宴。”陆明月拼命地摇头,他想哭,但眼睛却连一滴泪都落不下来,仿佛落下来了盛宴就非走不可了,他只能急切地握着盛宴的手,期望他再多陪陪他,陪他到地久天长。
但是盛宴的时间早就到了,这口气都是1号强行为他续的,他只能在陆明月的哀求中,一点一点地闭上眼睛。
病房里的心脏检测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响。
“啊!”陆明月突然失声地叫了一声,他跪在病床前,就那样如同雕塑一样死死地拉住盛宴的手,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盛宴,一刻也舍不得放下来。
从原主身体里脱离出来,以魂体的形式又重新出现在陆明月身前的盛宴,也同样看了他许久许久。
直到1号不得不出声道:“宿主。”
他这才动了动,隔空向陆明月行了一个极为绅士的离别礼:“再见,我的月亮。”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遇,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重逢的。
出了病房,盛宴收拾起情绪,冷漠得可怕向1号问了一声:“766在哪儿。”
“在时空隧道里。”1号一直追踪着766的行踪,听到盛宴的问话,立即向盛宴报告它的坐标。
“湮灭。”盛宴下了命令。
“明白。”1号追踪着766的行踪而去。
此刻的766还没有发现它一直被人给定位着,还在不停地在时空隧道里逃窜。
自从在考场上没有办法帮它的宿主作弊之后,它就知道一定是1号开启了考场屏蔽器,等宿主考完出考场的那一刻,他就从宿主身上脱离掉了。
找到这条时空隧道,拼了命地逃窜。
不然等待它的,不是1号的制裁就是主神的惩罚。
它只要顺着时空隧道不停地逃,逃到它的好友528那里,让528帮它向主神求求请,顺便把反派1号和它的宿主联手做局来消灭它们主角系统的事向主神汇报,没准主神会网开一面,再次宽恕它。
它什么都想得很好,但很可惜,它不知道这条道是1号特意留给它的。
以在它就快要接触到528的坐标时,“砰”
地一声,它的整个身体就自动爆炸开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时空隧道里。
解决完766,盛宴最后再看了一眼时空隧道的尽头,这才飘着长发,迈开脚步,大步跨向了528的坐标。
陆明月在病房枯坐了一天,看着病床上始终没有了动静的盛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盛宴是真地永远地离开他了。
他计划的那些能够和盛宴一起去做的事,再也没有了盛宴。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向盛宴道出他的心意,他喜欢他。
不是家人、同学的喜欢。
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他想他们除了同学、家人这些词汇以外,还能再多一个伴侣,爱人的身份。
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地密不可分。
但这些好像都不能实现了,从此他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个人。
别说伴侣、爱人了,就连家人同学都不会再有了。
他所设想的那些,都只能他一个人走下去,陆明月都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陪在他身边的人,他一个都留不住。
他麻木替盛宴操办后事,就跟操办他母亲的丧事一样。
即使这次再也没有人陪伴在他身边,他依然为盛宴守了七天的灵。
只是当最后盛宴变成一个小小的木盒时,陆明月说什么也不肯将它放在墓地里,他记得盛宴说过他很俗。
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
墓地里乌漆麻黑的,盛宴一定不喜欢那样的地方,他得给盛宴找一个更漂亮的房子,让他住得安心才行。
抱着骨灰盒回了家,在医院始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甚至操办丧事时都没哭过的陆明月,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丧失了哭泣的能力。
但他回到家,看到盛宴的被子还好好地叠在床上,上面甚至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书桌上还摆着他高考前看过的笔记,笔就放在他一手就能够够到的地方,仿佛随时都要过来抓起笔来继续复习。
以前什么都没有的阳台上,他养来可以做菜吃的小葱还生机勃勃的生长着。
一切都如他还没有离开时的样子。
仿佛他的人还在这儿,只是出门去玩了,去买菜了,去找邻居谈话了,下一瞬,他就会推开家门从外面走进来,轻声问他:“陆明月,今晚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陆明月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他舍不得,舍不得盛宴就这么离开了,他想盛宴回来,回来继续跟他一起生活。
他要是嫌弃现在的日子过得贫苦,那他就努力赚钱去买更好的房子,他要是不喜欢他,他可以一辈子只当他的家人,他要是不想学习不想工作,他可以养他,只要他能够回来,要他怎样都好。
陆明月回忆起和盛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眼泪一颗颗滴在盛宴的骨灰盒上,就在他想干脆跟着盛宴一块走了,没准黄泉路上他跑快一点还能追上盛宴时,他突然就想到盛宴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他是从未来回来的。
他说,他在未来等他。
可是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陆明月不知道盛宴是不是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拿这话来哄骗他,还是安慰他,给他一个美梦,但是他太舍不得盛宴了。
哪怕只是一句谎言,哪怕只是一个美梦,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都想去试一试。
他怕盛宴万一真的回来了,找不到他,会跟他一样孤苦伶仃,他怕未来的盛宴一个人过得不好,他更怕真的会错过和盛宴的相遇。
于是他找了一个国内最大的寺庙,将盛宴的骨灰供奉在这里,同时在全国各地为盛宴点满了长命灯。
他不知道,这人世间究竟有没有转世投生一说,但既然盛宴说过,他还会回来,他会换个身体回来,他们还会再相见。
他愿意佛前叩首。
去求一个不可能。
愿佛祖保佑,
他们还有再相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