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听张大川说完，盯着张铁坚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紧皱。
他还借故回到车里一趟，用天玄杖加以确认后，又回到小院，向张大川摇了摇头。
张大川脸色沉了下来，也顾不得风度，急问：“陆先生，怎么？此行不吉？”
陆羽点点头：“这是‘镜花水月’之相，此行的确不吉。”
张大川又问：“何为‘镜花水月’之相？”
“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但捞摸不到，注定是一场空！”
“这是说，张小将军此行，恐怕根本就找不到目标，或者找到了错误的目标，导致行动失败。”
“不过，张小将军是能死里逃生的，只是可惜队友恐怕要折掉大半。”
陆羽没有隐瞒，照实说了出来。
张青山派人从老家接出了陆羽的父母，虽说是在还陆羽的人情，但陆羽仍然很感激他。
“哼！”
张大川还没说话，张铁坚却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这次朱雀军方可是出动了大批人手，做了周密的部署，事情还没有发生，谁敢说成与不成？”
“况且朱雀军可是七大主军之一，装备精良，身经百战，镇守国门数十年从无差错，‘找错目标’这么狗血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在朱雀军身上？”
“什么镜花水月？我看就是故弄玄虚！”
他斥责陆羽一句，同时还对张大川找这个江湖骗子来问吉凶表示十分不满。
“爹！我看你离开前线之后，做事开始瞻前顾后了，不然像今天这么可笑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咱们家！”
“放肆！”
张大川大怒，气得拿起一只茶杯砸向张铁坚。
陆羽是张青山强烈推荐的，张青山向来沉稳可靠，还打了包票不是江湖骗子，张大川对他也就深信不疑。
而张铁坚这几句话，无疑是彻底得罪了陆羽。
“张老先生且慢！”
陆羽神色不变，拦住张大川道：“张小将军说得不错，但也不对！”
张大川、张青山不解地看向陆羽：“陆先生这话怎么说？”
陆羽道：“相术，其实是基于人类神秘强大的的大脑直觉。在事情的走向已经明确之后，人类的直觉会根据所有相关条件进行综合判定，进而形成某种情绪显现在人的面相上。”
“神奇的是，由于人类的理智总是受到复杂情绪和外部环境的影响，对于这种直接判定的结果又往往接收不到。”
“只有道心坚定、灵魂澄清、天人合一境界的人，才能准确接收这些直觉判断，表现出未卜先知般的神奇。”
“可惜的是，一万个人里面，也没有一个符合这种要求的人，就连我现在的境界也达不到，只能根据面相来判断，不能直接推断。”
“但我可以确定的说，古往今来是出现过不少这样的人的，能够触摸到这个门槛的人更多！”
陆羽顿了顿，看了一眼静静倾听的三人，继续道：
“面相只有在事情已经开始、并且所有条件已经确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所以面相准不准确，主要看事情发展的整个过程中，各项条件有没有变。”
“条件改变，结果就会改变；条件不变，结果也不会变。”
“所以相术绝非胡说八道。张小将军说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没有确定的结果，这话是不错的；但要说故弄玄虚，我就不敢苟同了！”
听了陆羽的解释，张大川和张青山兄弟二人再次对陆羽刮目相看。
就连张铁坚，也不再激动，而是沉默不语。
“我还有几个问题问张小将军。”
陆羽接着说道。
“你的这种面相显示，你在这次行动之后终生无法再有所作为，所以你们的行动目标里，应该牵涉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你……你这都知道？”
张铁坚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
“反向推断，得知这一点并不难！我这么问，也只是让你明白相术的可信而已。”
陆羽又问：“第二个问题：你们的行动目标是从外界情报得来的，但情报又不尽准确。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你们在对方内部有内应，但这个内应可不可靠你们也不能确定，对吧？”
“你……”
张铁坚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羽，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说刚才陆羽对相术的解释让他明白了相术不是骗局，那么此刻陆羽的接连两个问题就让张铁坚见识到了相术真正的威力。
陆羽没有停，又道：“‘镜花水月’还表明，你们去是为了救人，时间就在五天以后，目标地点应该是在水里，而且是东南方向，是不是？”
“你……你……这……”
大块头的张铁坚，此刻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张着嘴巴发愣。
不仅是他，此刻就连张大川和张青山都吓懵了。
两兄弟看了看对方，张大川一把拉住陆羽就往屋子走，张青山扶着张铁坚紧随其后。
他们知道，朱雀军的军事机密不可能外泄，就算外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商城，更不可能传到陆羽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耳中。
所以，只能说明刚才的这一切，真的是这个年轻人只是见了张铁坚一面就推断出来的。
这三个问题出口，张大川和张青山已经对陆羽再无疑虑。
“陆先生！您真是神乎其技啊！”
他们庆幸眼前这位年轻人不是敌对势力的人，不然以后大昊国什么军事机密都没有了。
张大川亲自把陆羽扶到上座。
陆羽不肯，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张大川、张青山一看，也在旁边陪着坐下。
“陆先生，刚才犬子言语得罪，还请陆先生不要介意，千万要指点迷津，给个出路。”
陆羽一脸为难：“张老先生放心！张小将军舍身为国，陆羽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不会心存嫌隙！”
“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并不清楚，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张大川沉默地看了看张铁坚和张青山，犹豫再三，直到张青山向他点头，才说道：“事关军事机密，按规定不能透露给任何人，所以我能说得也不多，只能说一些已经公开了的。”
“陆先生，‘大海蛟号’客轮被劫，这事你……”
呼——
不等张大川说完，陆羽已经猛地站起身来：“什么？朱雀军要进攻海龙岛救人？”
就这一个名字，他瞬间想通了事情的大致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