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嫁给了年代文大佬》全本免费阅读
秋日天高,正午时分晒得人身上发烫,太阳一落山,凉气又丝丝缕缕冒上来。
夏芍兜里放着抄好的歌词,手上还有一封刚从警卫室取回来的信,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对方。
那人却主动拦上来,就拦在陈寄北车前五米的地方,“夏同志,我想找你谈谈。”
夏芍的目光这才落到对方身上。
微胖的身材裹在一套昂贵的毛料中山装内,同样毛料的帽沿下一张白净的脸含着笑意,透出几分熟悉,是红香县食品厂的韩主任。
当初在火车上遇到,她也是这么笑着的,还跟常金顺互怼了几句,一点都看不出他们暗地里有勾结。
夏芍并不是很想和这种老狐狸打交道,一笑,“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吧?”
“年轻人别把话说得太死,多个朋友,总能多一条路。”韩主任语气和蔼,像在看一个自己很欣赏的晚辈,“也不耽误你太长时间,五分钟就行。”抬抬腕上的手表。
夏芍抬眸,发现陈寄北就在他身后的车旁,只要有不对,随时都能赶过来。
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干脆也不急着走了,“韩主任找我,是想把我也策反吗?”
以这老狐狸的会演,应该装傻,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主任却笑了笑,“又不是战争年代,什么策反不策反?有人愿意跟我合作,当然是我这有他想要的。”
就站在对头家厂门口,他神色依旧从容,甚至反问了句:“你就不想知道我这次能拿出什么?”
夏芍发现这人有些地方和常金顺很像,都是表面笑呵呵满腹坏心思,难怪两人能搞到一起。
她笑着看了下表,“半分钟已经过去了。”
“那就开门见山。”韩主任压低声音,“我想把你调到红香县食品厂,什么都不用你办,到时候你来上班就行。位置嘛,来了你就能直接当班长,管理饼干班。”
他笑看了夏芍一眼,“我们厂可不像有些单位,立了功还压着不让升。”
看来不是策反,是想直接挖人了,可真是打得好算盘!
谁不知道江城食品厂的所有配方都在夏芍脑子里,包括至今也不超过五人经手过的宫廷酥?谁不知道卖得到处都是的无糖月饼是夏芍想出来的,包括月饼的包装?
只要把夏
芍挖走,还用策反别人吗?什么配方她不能带过去?
而且她至今都只是个普通工人,这也是事实。只要她心有不满,就有被说动的可能。
夏芍笑了笑,没说话,抬腕又看了眼手表。
这是一种无声的催促,韩主任脸上从容的笑终于微不可查地一顿。
宫廷酥研究出来已经半年了,他之所以从来没在夏芍身上下过工夫,就是知道这小丫头不好对付。而且罗永贵对她有知遇之恩,年轻人总是更天真,更顾及情面的。
不像常金顺,越老越世故,越不得志,越容易抛却一些所谓的牵绊。
韩主任表情迅速恢复如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很佩服你们罗师傅的眼光。照比你,车光喜还有叶大勇都少了点灵气,也只有你这样的天赋,才能在他走后把糕点车间撑起来。我只是觉得可惜,你明明能走得更高更远,却要被一些可笑的理由压着。”
这就是在说老罗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她对糕点车间有用,有利可图了。
韩主任说着可惜,还真叹了口气,“罗师傅年纪不小了,身体又不好,也不知道还能干几年。万一上来个喜欢揽功的,你再能干,功劳也落不到你头上。”
这就是在暗示夏芍新领导可能会抢占她的功劳,拿她当想配方的工具利用,给她制造焦虑了。
这个韩富昌还真是厉害,看似温和、随意,实则每句话都有深意。这要是意志不坚定一点,或者对现状本来就心存不满的,难免顺着他的话意想下去,越想越深。
他给出的条件也实在诱人,“如果你还能想出新配方,五年之内,我想办法让你当副主任。”
夏芍今年二十三,五年之后也才二十八,是个根本不可能当副主任的年纪。
韩主任甚至暗示:“说起来我今年也五十了,再过个十年,也是要退休的人了。”
可惜夏芍从不相信口头承诺,只相信白纸黑字。对方是韩富昌,她连白纸黑字都不信。
“从没有人真心实意对韩主任好过吧?”夏芍突然笑了,眼里荡着一汪清澈的湖水。
韩主任一愣。
那边夏芍已经轻声继续,“所以才只会用利益打动人。”
不知为什么,韩主任竟然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这
让他笑容冷了些,“果然是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抓在手里的利益才是自己的。”
“哦。”夏芍点点头,“看来韩主任和你那些徒弟都是这么想的。”
自从知道老罗病了,夏芍这心里就有一团火。
这团火没法冲到五成市把常金顺烧了,既然韩主任非要送上门,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我说怎么你让徒弟拦着我不让我听课,他就意思意思拦了下,只顾着自己听。也是,只有抓到手里的利益才是自己的,你不让人家学,人家又不是傻子,你说是吧?”
夏芍笑,“这么一想,你那个徒弟还跟常金顺挺像的。”
韩主任当时脸就有些黑了。
老罗被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背刺,他可没少笑,她却说他徒弟和常金顺像,什么意思?
韩主任还要再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五分钟到了。”
陈寄北推着自行车,身形比他高出半个头,眸光淡漠扫了眼他,从他身旁经过。
仿佛星子落入夜幕,夏芍脸上的笑意这才抵达眼底,将手里的信递给男人,“你的。”
陈寄北接过一瞥,眼神更淡,随手递还给了她,“你先拿着。”又问她,“饿不饿?”
夏芍摸了摸肚子,“还好,何婶儿拿来的鹅蛋很顶饱。”
两人旁若无人说了几句,就上车,准备离开。
韩主任不是李来娣,不会不顾形象追在后面,只保持微笑说了句:“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两人都没有理他,行出食品厂的围墙,陈寄北却突然冷声,“你不答应,他可能还有算计。”
夏芍也想到了,“你先停一下,看看他走没走。”
韩主任好像并不急着走,又在门口站了会儿,还跟警卫室里的吕大爷搭了两句话,才离开。
陈寄北转眸望夏芍,“现在回去?”
“嗯。”
两人又回到食品厂,吕大爷看到他们还有些意外,“怎么又回来了?”
“落了点东西。”夏芍朝他笑笑,让陈寄北在外面等会儿,自己重新回了车间。
老罗也正准备下班,见到她同样意外,“你不是走了吗?”
“我在门口碰到红香县食品厂的韩富昌
了。”夏芍没有废话。
老罗一听,立即皱起眉,“他来干嘛?”
夏芍把两人的对话简单说了说,“我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跟您说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这个韩富昌!”经历这么多事,老罗现在提起韩主任,已经不是不快,而是反感了。
他和夏芍一起往外走,“这事儿我知道了,会想办法。”
他说想办法而不是留心,也不知道是有了什么主意。
但老罗不说,夏芍自然也不会多问,两人一起出了门,各自回家。
进门看到她手里拿着信,夏母还眼睛一亮,“万辉来信了?”
“哪能啊?”夏芍笑道,“征兵十月份才开始,怎么也得再等几天,这是寄北的。”
“小陈的啊。”夏母有些失望。
她做了一辈子家庭妇女,记挂几个儿女已经成了本能。在老家的时候盼着夏芍有信来,来了东北又盼着夏万辉写信,尤其是夏万辉今年还准备去当兵,她就更记挂了。
夏芍看着,就把信给陈寄北,和她说起另一件事,“过几天我们单位联欢会,有节目,妈你去不去看?”
夏母还在失望中,忙摇头,“你们单位办联欢会,我个老太太去干嘛?”
“谁说你是老太太了?我们车间罗师傅,还有副主任,比你岁数还大呢。”夏芍挽着她的胳膊,“而且那天你闺女还有节目,你就不想去看看?”
“你也有节目?”夏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她还是犹豫,“你们单位的联欢会,让别人看吗?”
“让啊,别说工人家属了,附近的住户都有过去看的,可热闹了。”
“那人会不会很多?”夏母又有些犹豫。
“没事,我让寄北陪你去。”夏芍就是想让夏母多出去看看,也知道知道年代不同了,妇女也是能顶半边天的,“妈你就去看看吧,说不定你闺女还能得个奖呢。”
“你们单位又要办联欢会了?哪天?”孙清出来刚好听到这一句。
夏芍和她说了,她立马表示,“那天我也要去,不行你让夏婶儿跟我一起。”
孙清是个直爽人,从不玩虚的,答应了有空叫夏母去学缝纫机,她真就去叫了。夏母不好意思拒绝,又不好
意思白麻烦人家,当天做饭的时候就给她带了一份。
味道当然没有夏芍的惊艳,但对于孙清来说已经是惊喜了,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
让女婿陪着去,夏母还有些犹豫,一听孙清也要去,她没再说什么。
孙清就提了手里的纸袋子给夏芍看,“你家小陈不是让我去批扣子吗?我去了,我们家百胜帮我找的人。你看这扣子怎么样?这么大一包,才这点钱。”
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又给夏芍看另一只手里的皮筋,“这么长一大捆,才这个数。”
再次比了个数字。
“我看以前她们自己买,怕不够用,总要多买一块,最后全浪费了。以后在我这买,要用多长谁有我清楚?她们省钱,我也能多挣一点儿。”眉飞色舞的样子。
孙清雷厉风行,批发部一开始上班,东西立马买回来了。夏芍和她说了几句,才回屋。
陈寄北坐在写字桌边,信已经拆开看了,信纸随手丢在桌上。
他神色是一贯的冷淡,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夏芍就是觉得他眼角眉梢都透着股讥诮。
“又是跟你要钱的?”夏芍看过信封,知道信是陈父写来的。
只不过陈父还不知道陈寄北已经调走了,寄的是以前的地址。
而且这个时间很微妙,再过十来天,就又是陈寄北母亲的祭日了。
果然陈寄北挑唇一哂,“他这回换招了,没直接跟我要,问我你有孩子了没有。让我带着你回老家给我妈看看,顺便看看大夫,说是有生儿子的秘方。”
生男生女是由染色体决定的,夏芍可不信什么秘方,也不觉得生个女儿有什么不好。
但别说六十年代了,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人相信这种秘方的存在,尤其是南方一些乡下。
夏芍看了眼那封信,“上回好歹还邮了点小咸鱼,这回怎么连咸鱼都不邮了?”
她一说,陈寄北就想到了上回邮回去的那些烧纸,周身冷意稍退,不由摸了摸她的肚子。
手刚放上去,就得到了热情的回应。他一怔,正要抬头去看夏芍,掌心又是一下。
“我现在也怀疑这是个小棉袄了。”夏芍低头看着肚子。
多贴心啊,知道爸爸心里不痛快,
立马给爸爸安慰。
陈寄北闻言,眼神又柔和了几分,等孩子不动了,搂了夏芍的腰,“这次咱们还邮纸回去。”
“行啊。”夏芍说,“正好再写封信,跟妈说说咱们有孩子了。”
陈父既然敢写信来恶心他们,就别怪他们恶心回去,自己这爹怎么当的心里没点数吗?
“吃饭了。”夏母在外面喊。
两人就没再说什么,陈寄北收了信,去搬炕桌,夏芍开了门,去帮着端饭。
第二天陈寄北就去买了烧纸,懒得让陈父知道自己调走了,地址还留的原来的。邮完回到单位,正好碰上徐副经理。
徐经理一见他就问:“酒厂那批桶你也快做完了,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事……”
“我媳妇儿怀孕了。”陈寄北还是那句话。
徐副主任就没见过这么爱老婆的,爱得寸步不离,“你丈母娘不是在家照顾她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再说时间也不长,年前肯定能回来,赶得上你媳妇儿生孩子。”
这回陈寄北连话都不说了,敛着眸,一副主意已定的样子。
徐副经理只能说一句:“你再考虑考虑。”转移了话题,“小刘最近学得怎么样?”
小刘是单位安排给陈寄北的学徒,不知道是不是按照陈寄北这个样子找的,话也不多。
这个问题陈寄北答了,“刚能修,还做不了木叶,不过人挺努力。”
“努力就行,这个不着急,你慢慢带。”
陈寄北还年轻,他们可没食品厂那么急着培养接班的,找个人主要是给陈寄北打下手,顺便多做一手准备。
马四全再有三年就到退休年纪了,食品厂能不急吗?
还好找了好几批学徒,终于有人能学了,中秋节刚过,何二立就拎着东西上门拜了师。
何二立一拜师,跟他一起那学徒自然从哪来回哪去了。胡副主任办公桌就在窗边,看到何二立老老实实背着工具来上班,忍不住感慨,“谁能想到最后是他留下了。”
当初陈寄北大家就没想到,如今何二立也是。说起来,或许还是陈寄北更有眼光。
刘主任没接这个话茬,“他多长时间能出徒,老马说没说?”
“他退休的时候应该差不多。”胡副主任为这个
探过马四全的口风,“何二立已经开始学做木叶了,比曹德柱学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