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剑拔弩张的慕家兄弟,四目相对,彼此用眼神做着最激烈的交锋。
尤其是慕瑾寒的眼底,蕴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于初对于他而言,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感。
从最初的年少懵懂,到十三岁之后失去双亲,带着满腔的悲愤与仇恨,与于初的那股子不离不弃,阳光的、洒脱的、张扬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那时候甚至不知道,于初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
他用那样恶劣的脾气对待她,她都从未想过要放弃自己,总是以最温暖,最阳光的笑容面对着他。
只要他一回头,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就会一如既往的站在身后。
于初的执着深深地冲击着慕瑾寒。
她就那样毫无防备地闯入了他的世界。
自从父母意外坠楼,到被判定是他杀,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低谷的一段时光。
可是,他们之间却总是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当爷爷告诉他,他的父母是被于焕之害死,而于初是他们仇人之女的时候,
当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紧跟着那个个性洒脱的女孩,并且,怎么也移不开眼睛的时候;
当慕瑾寒逐渐意识到,那个闯入他世界的女孩,早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的时候;
那种慌乱,那种不知所措,那种背负着家族世仇,身为家族一员,要对其展开报复,但内心深处却爱着对方的那种复杂情感,
这些年来,他所承受的一切,又有谁能体会?
现在,忽然有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于初追逐了那么多年,痴恋的了那么多年的人那个人,不是他慕瑾寒!
那个人,不是他——慕瑾寒!
又叫他如何承受!
“她说的,是真的吗?”
慕瑾寒口中的那个“她”,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都知道指的是谁。
慕白之沉默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是”
闻言,慕瑾寒整个人的面部肌肉都在痉挛,他的双眼赤红,眼底的嫉妒、愤怒、乃至杀意,叠加交错。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青筋暴起,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他所谓的大哥,思成碎片。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你也喜欢她,对吧?”过了许久,慕瑾寒才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慕白之闻言,沉默了片刻,他用力推开自己的弟弟。
两个人由于惯性原因,都往后倒退了两步。
慕白之秉承了一贯的儒雅风度,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褶皱,一边目光盯着他的弟弟,虽然表情一如既往地柔和,但语气冰冷:“我是喜欢她,那又怎么样?”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慕瑾寒,他再次冲上去,揪住慕白之的衣领就要挥拳相向:“你再说一遍?”
慕白之微微扬起下巴,不为所惧与弟弟对视着,他的一只手接住了弟弟的拳头,将他拦截在半空中,情绪也失控了。
他冲着弟弟大声吼道:“就算是我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她爱的人始终是你!她想要嫁的人,也始终是你!可你呢……”
慕白之越说,情绪越激动,捏着慕瑾寒拳头的那只手也毫不留情,两个拳头的碰撞之间,发出骨节嘎嘎作响,近乎碎裂的声音。
这是一场两个人之间的交锋。
慕白之狠狠地挥舞着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慕瑾寒的俊颜上,嘴里发出与他外表不相符的野兽般的低吼:“而你呢,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她那么爱你,你又对她做了什么?啊?
这时候的慕瑾寒,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哥哥了,也发起狠了挥拳相向:“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只管告诉我,她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她爱错了人,那他慕瑾寒到底算什么?
他又算什么?
鸠占鹊巢吗?
可笑!
他才不要做什么鸠占鹊巢!
他慕瑾寒才是她于初一辈子最爱的那个人!
于初,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
就这样,兄弟俩,在偌大的工作室里扭打了起来。
三四百平米的厂房,很快因他们的厮打变得一片狼藉。
等他们都打累了,两个人都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和身上也都挂了彩。
等小助手小陈再回来时,看到已经面目全非的工作室,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忍不住“啊”地惊叫了一声,慕家兄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慕白之拖着酸疼的身子爬起来放眼望去,整个人也愣住了,放眼望去,工作室大部分画作和展品都毁于一旦,就像马王堆的出土文物一样散落一地。
好在展示柜没有受到波及,要不然,损失惨重。
慕白之忽然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始疯狂地到处翻找。
他这样一向儒雅谦逊的人,忽然如此失态,把一旁的小陈都给吓坏了。
“老师,你在找什么呀,我帮你找?”
慕白之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闷头找东西。
这个时候,慕瑾寒的电话响起来,起初,是一串陌生号码,他还以为是骚扰广告电话,就直接挂了,
没过多久,那个电话号码又打了过来,慕瑾寒有些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再次挂断。
几秒钟之后,还是那个电话号码,慕瑾寒想了想,也许是他的那个客户,就接了,他只刚刚说出一个“喂”字,整个人就像听到了什么噩耗一般,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和可怕了。
而此时的慕白之,也终于找到了那幅画,就是于初宁可出高价,想要买走的那幅画。
慕白之珍之重之举着那幅画,左右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个遍,发现没有任何损坏,这才松了口气。
当他再抬头时,发现慕瑾寒的脸色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