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王齐峰又嘱咐说道:“这段时间,我会密切关注钱款转移的动向,抓住幕后主使人。”
“同时也会通知银行,让他们把假黄金的事秘不外宣,免得引起犯人注意。”
“东窗事发之前,你们务必保持冷静,不要把敲诈勒索的事,透露出去半个字。”
三个人合计了一番,把注意事项敲定,随即从后门离开。
预计调查的周期,将会在半个月左右。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陈清河必须装作亏损十万块,穷苦潦倒的模样。
所以在回去以后,陈清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紧闭房门,中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与魏敏芝等人的一切洽谈,都通过电话联系。
在王齐峰的安排下,隔一段时间银行的人就会上门催债,陈清河则反锁大门,闭门不出。
这一场戏,全是演给幕后黑手看的。
而藏在幕后的人,并没有让陈清河失望。
在距离别墅五公里处,有一座六层楼高的废弃水塔。
在水塔顶端,搭着一顶帐篷,旁边凌乱放着压缩饼干和水桶。
一个头发胡须蓬乱,穿着冲锋衣,手持望远镜的中年男人,已经在水塔上待了十天。
秋末的绿头苍蝇,在他的面颊和脑袋上乱飞,可握着望远镜的男人,身体像是一尊钢筋水泥雕塑,站在那里纹丝不动。duwo.org 比奇小说网
每天下午四点钟,他都会把一整天的所见所闻,写成纸条,从水塔上扔给接应的情报人员。
第一天,八月十九日。
陈清河闭门不出,情况无异常。
八月二十日。
陈清河出门一次,亲自骑自行车,买了生活用品,回家继续闭门。
八月二十一日。
闭门不出,情况无异常。
……
八月二十三日。
银行的人来敲门,陈清河明显在家,但故意反锁大门。
敲了半个小时门后,银行的人离去。
八月二十四日。
银行的人再次赶到,敲门无果后,把门口的机动三轮车拖走。
按照我的猜测,应该是陈清河欠款逾期,被没收了车子。
……
八月二十九日。
银行的人带着警方赶到,破开房门,强行把陈清河赶出,并在房子上贴了封条。
双方起了冲突,陈清河胳膊缠着绷带,应该是受了轻伤。
写完最后一张纸条,男人背上包裹,从水塔上爬下。
夜幕傍昏,陈清河骑着二八大杠,行走在前往石龙村的林间小道上。
骑行了一半,他坐在路边的树墩子上,仰头喝干净行军壶里的最后几滴水。
远处,穿着冲锋衣,推着个独轮车的大叔,低着头踽踽独行着。
独轮车上装着的,是一顶帐篷,一个旅行包,还有一个大水壶。
陈清河赶忙迎上去,“大哥,我这蹬车一路,快渴死了,能不能把水匀给我点。”
监视了陈清河十天的男人,在近距离看到本人时,不由得一愣。
很快他反应过来,拿着自己的大水壶,给陈清河倒了满满一壶水。
陈清河仰头喝了大半壶,酣畅淋漓的打了个饱嗝儿。
“大哥,谢了。你这大包小裹的,要去哪儿啊?”
男人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格外僵硬的笑容,“去石龙县投奔亲戚,你呢?”
“嗨,做生意完犊子了,卷铺盖回老家。”
陈清河苦笑着说道:“银行那边还欠着一屁股债,还好老家有几块地,能够种地养活自己。”
男人站起身,闷着头拎起独轮车把,“年轻人,再会。”
“保重。”
……
半个小时之后,推着独轮车的情报员,拿着最后一天的情报,来到石龙县郊区的一所平房。
平房里,穿着风衣的男人正在研究一沓资料。
资料的第一页,赫然就是陈清河放大的照片,以及个人基本信息。
情报员敲了两下门,旋即推门进去。
“头儿,我回来了。”
风衣男人撂下厚厚一沓文件,揉了揉有些发红肿胀的双眼,“情况怎么样?”
“陈清河的住宅被收走,已经一无所有,骑着二八杠回了老家,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风衣男人微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可不能掉以轻心。”
“陈清河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在被银行查封财产的时候,极有可能保留了一部分。”
“上面要我们把他的财产耗干,必须执行到底。”
情报员犹豫了一下,“我认为,似乎不用。”
“为什么?”
情报员解释说:“今天回来的路上,我碰到陈清河了。他并不认识我,管我借了一口水喝。”
“他简单和我聊了两句,说自己做生意得罪人,被银行追着要债,还好家里有几亩田地,可以填饱肚子。”
风衣男人眉头微皱,沉默良久才说:“这倒是意外发现。”
“既然陈清河已经倾家荡产,我们也没必要留下,你去收拾东西,向总部回执电报后,马上回坎比亚。”
“是!”
一尊降临在青州市的庞然大物,悄然出现,又悄然离开。
给陈清河带来一场虚惊,给麦克菲特带来一笔不义之财,和要命的隐患。
他们的目标,是让陈清河倾家荡产,失去与杨音韵在一起的资格。
至于区区十万块钱,他们根本看不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清河啥也不干,就在家里照顾俩奶娃,当全职奶爸。
下午五点多钟,天色傍昏的时候,陈清河怀里抱着俩闺女,从一片野菊花田中走过。
孩子的笑脸,被夕阳映成金黄,与金黄的麦苗和草木落叶,交相辉映在一起。
团团趴在陈清河的肩头,用怯怯的声音说:“爸爸,花好漂亮,团团想要。”
“好,爸爸给你采。”
陈清河把两个孩子放在田埂上,自己采摘了一大把比拳头还要大的怒放野菊,分成两束花,塞到了俩孩子的手里。
圆圆却对盛放的花朵兴致缺缺,“爸爸,这个东西能吃吗?”
“你就知道吃。”
陈清河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等回家以后,爸爸就给你用菊花做好吃的。”
“耶,有好吃的!”
……
平日里,陈清河整日待在县城,也不回家看看,老两口想念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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