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滑的青石板,昏暗的月光,云雾缭绕,空气中弥散着一片死寂,不远处一间小木房子被黑暗笼罩着……
“噗通…“无精打采的老槐树,一只乌鸦煽动着翅膀,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是哪?”薛寒光着脚,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压低着嗓音喊道:“有人吗?”
声音很快被黑夜吞噬,看着黑暗中的木房子,薛寒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慢慢的,有股力量开始束缚着他的身体,随着距离的靠近,这股力量越加强烈。
“嘎……”
一声悠长的开门声,木门莫名其妙缓缓的自动打开了,薛寒被这股力量牵引着,走了进去。
“当”
门突然关闭了。
黑夜中,借着昏暗的光线,在薛寒的对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影,看不清样貌,只是那人一动不动,正死死的盯着他。
薛寒慢慢的向前靠近,他抬起了手臂向人影伸了过去,“咚“,他的手指撞到了什么硬物上面。
只见人影在他眼前不停的左右摇晃,薛寒定睛一看,哪有什么人,原来是一面镜子,被自己撞倒,镜子不停的抖动。
看着镜子,薛寒感到后背一阵冰凉,只见镜中的自己突然嘴角上扬,对他诡异的微笑了起来。duwo.org 比奇小说网
薛寒脸色铁青,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硬了,突然镜中向外伸出了一双手,一把将他拽入到镜子当中。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薛寒一下子从床上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看了看窗外炎热的天气,他庆幸这只是中午做的一场梦。
“儿子,怎么啦?“薛寒在梦中叫出了声,被楼下的母亲听到了。
“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腿!”薛寒没说自己刚刚做了个梦。
薛寒家住在河北秦皇岛市的郊区,是个不起眼的村庄,听说顺治元年,清军入关时,将这个村屠杀殆尽,一百多具尸体全部被抛尸荒野,神奇的是后来没有人再看到过;李志成率领的起义军也在这里跟清军有过交战,但是战败不得已后撤,死去的士兵有一部分被埋葬于此,形成了一片不小的坟场,而现在村里面的居民,都是后来从别的地方搬迁过来定居的,其中薛寒母亲的娘家人就是这批搬迁居民的后人。
薛寒出生在河南,5岁时父亲过世,母亲便带着年幼的他搬回了这里,做起了服装生意,独自将他抚养长大。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薛寒都已经21岁了,上了市里面的一所大学,关键是他性格开朗,与人为善,这让他母亲感到十分的欣慰。
这里离山海关不远,虽不繁华,但是也是人来人往,很多外地人来这里做生意,各式各样的小店开的沸沸扬扬。
而且这里的环境很好,村庄后面就是一片山脉,长满了粗壮的灌木和花草,部分山林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平时熙熙攘攘,也有游客来参观游玩。
薛寒放假在家的时候,喜欢独自一人去山里攀玩,而且发现了很多神秘有趣的地方,比如在满是竹林的山坡上,由于塌陷掉进了一个装满陶瓷瓦罐的洞穴;来到山林的深处,山水冲刷出来的清凉山泉池就隐藏在山谷下面等等,生活在这里,也算是过的欢畅自在。
今年的暑假依然天气炎热,中午外面的温度三十七八度,满头是汗的薛寒刚从梦中惊醒,还心有余悸,突然一阵刹车声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薛寒站到窗边,只见一辆大货车停在他家对面,后面还跟了一辆小轿车……
对面是一栋两层的老木房子,距离他家不超过10米,全身刷了一层清墨色的油漆,听说快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妈,对面陈叔叔一家又要搬回来了吗?”薛寒从楼上下来,向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问道:“至从陈老头10年前去世后,陈叔叔他们一家不是都移民出国了吗,现在回来?”
“儿子,来,吃西瓜,刚切好的,正准备叫你下楼了!”他母亲说着就给薛寒递了过去,接着又说道:“那应该是他们家亲戚搬过来给他们照看祖宅的,说是亲戚家的孩子考上了咱们市里面的一所大学,方便照顾。”说着,也看了一眼从小轿车上下来的一位中年妇女。
“老陈昨天还跟我打电话说他亲戚今天可能就搬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希望我给照应照应,看来这就是了。”他母亲把手上的水擦了擦,就径直的向车旁的中年妇女走去。
薛寒吃着西瓜,透过窗户,见那妇女和他母亲谈笑了起来,觉得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就准备离开。这时,轿车后座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子,薛寒的魂儿一下子被勾住了,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
这女孩披肩长发,柳叶弯眉,眼睛泛着水光,鼻子小巧微微上翘,饱满的嘴唇似剥了皮儿的桔瓤一样剔透,嘟嘟的脸颊像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上身一件抹胸露脐衬衫,下身一件三分吸睛短裤,身材凹凸有致,标准的乖巧玲珑温良靓丽型。
只见她走到中年妇女的后面,微微一笑,如喝醉了酒的桃花掉落在脸颊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有那么一刻薛寒的世界仿佛静止了,没有了声音,没有了画面,没有了运转,脑海一片空白,只有内心不断的幻想,憧憬着与她的相伴,甚至白头到老……
“儿子,你过来帮忙搭把手。”薛寒母亲隔着马路朝他喊去。
……
“臭小子,半天没反应,还没睡醒了?”
母亲呼喊了多次,才将他从幻想的海洋中拉上了岸,薛寒眨了眨眼睛,把含在嘴里的西瓜混合着口水使劲的咽了下去,这才反应过来。
“哦,来…来了。”
薛寒有点激动,说话都磕磕巴巴,丢掉了西瓜皮,抹了抹嘴,就冲了出去。
“妈”距离很近,但是他一路小跑的来到了母亲的旁边,心不在焉的喊了一声,然后紧紧的死盯着对面的姑娘,半天才扭过头跟母亲招呼道:“叫我干嘛呀?”
“这是你张姨,这是你张姨的女儿,文静。她们今天从苏州那边搬家过来,你个子高,壮实,看搭把手,有点眼力见儿,帮着抬抬东西什么的……”人到中年,子女就成了自己炫耀的资本,自然也就免不了明的,暗的跟别人比较。他母亲看着自己生了这么个优秀的大小伙子,打心眼里自豪不已,这话里话外都透露出点跟对方显摆的意味儿。
“张姨您好,文静你好,我叫薛寒。你们今天大老远搬家过来,挺辛苦的,就先休息会,车上的东西您看怎么放,就交给我吧!”
母亲看着儿子这话说的挺会来事,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还是自己的儿子优秀,脸上笑的更加灿烂起来。
“这孩子以后有出息,能说会道的,又礼貌,嘴还甜,您真是有福呀!”张阿姨看薛寒的确也很上眼,也夸赞了起来。
“以后你还得多多照顾照顾我们家文静,她比较腼腆,胆子也小,平时话又不多,但是你们年轻人在一块,有共同的话题。”
说着,便把头转向后面:“文静,以后多跟你薛寒哥哥学习学习,有什么不懂得,就问他。”
文静点了点头,娇羞的脸颊上泛起了些许红晕。
“女孩子内向点好,你看文静温文尔雅,一看就讨人喜欢。”薛寒母亲也开始客套的回赞起对方。
“张阿姨,您就放心吧,以后文静就交给我……呃,就让我来照应着吧!”不等母亲那客套的社会礼节忽悠完,便抢过话儿来,说着还不忘再次偷瞄一眼旁边满脸含羞的文静。
双方就这样互相喧聊了好一会儿,张姨这才打开了木屋的大门,这时货车上下来了两位搬家师傅,薛寒跟着一起将车上的东西向屋内搬去……
“啊!”
薛寒不禁大叫了一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今天怎么老做怪梦?真是中了邪!”又从梦中惊醒,中午的梦再一次出现,薛寒在心里开始抱怨起来。
此时睡意全无,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偏着角度打在了他的的身上,属于黑暗的夜晚也没有了往日的消沉,增添了不少的活力。
下了床,薛寒穿着一条大裤衩径直的走向了窗边。
整个世界都被银光素裹着,黑夜的萤火虫也失去的往日的光彩,微风轻佛,撩起了额头上垂下的一缕头发,不停欢叫的青蛙显得格外的愉悦,心情瞬间舒畅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薛寒不自觉的将目光牵引到对面的木屋,二层的房间里正亮着微弱的灯光,是蜡烛在燃烧。
经过一天的折腾,搬完家布置好房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洗了个澡,文静躺在了床上。虽然劳累了一天,但是因为换了新环境,再加上这老房子散发的陈旧气味,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由于很久没有人住,房子里面并未通电。带着毫无睡意的思绪,文静起床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床头的桌子上,顺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凌晨1:05。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蛙鸣声不停的敲打着耳畔,微风缓缓的摇摆着窗帘。
文静看着窗外,不由得慌了神,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窗边!
看着窗外皎洁的夜晚,似乎并不陌生,十年前,她奶奶带着母亲和年幼的她一起来参加陈老头的葬礼,如今奶奶已经过世多年,想到这里悠然一股伤感爬上了心头,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吱…吱…吱……”
窗外传来一阵声响,像角落里偷东西的耗子发出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格外清晰。
思绪被这声音打断,文静抬起了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对面是一栋普通的两层小楼,二楼阳台窗户旁站着个人。
月光照映着他的半侧脸颊:眉骨如脊,鼻骨如梁,稍显厚实的嘴唇微微张开,洁白的牙齿像列兵一样整齐的排列着,清晰的下颌角倾斜有度,额头拂动的头发遮掩着他的半边眼睛,略显消瘦的胸膛也不失一种安全感。
与他对视了一眼,明显能够看到那人微微上扬的嘴角演绎着一丝坏笑。
“嘿,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对面薛寒压着嗓门低沉而又小声的喊道。
“有些睡不着!”
“不会是在回忆什么人和事儿吧?”薛寒借着略带调侃的语气,试探性的打听着对方的恋爱史。
看薛寒有些不太正经,文静也就没继续搭理他,而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听到青蛙的叫声了吗?”看文静半天没有反应,薛寒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另辟蹊径寻找话题。
”我教你一个方法,你把青蛙当成羊,睡觉的时候就数它们的叫声,等你数累了,自然就能睡着!”
……
尽管薛寒那满是村溜子的语气显得不是那么正经,不过她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默默的开始掰起了手指“1声、2声、3声、4声……”
【作者题外话】:十几年前,那时候看过几本网络小说,后来读大学后看的都是传统小说,等参加工作后基本上就不看小说了,不知现在的小说市场都进化到什么程度了! 27353/11044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