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最后一天了。南希站在甲板上,吹着潮湿海水的冷风,坎帕尼亚号,这艘驶向大西洋的豪华游轮,大西洋也是她的陨落之地。南希换上了一件黑金色的长款晚礼服,领口袖子处用红线秀出非常简单的图案,带着巨大的礼帽,整个人站在阳光下却仍然站在阴暗中。
天色渐渐地暗下去,晚餐过后,甲板上似乎只有南希一个人,她抬脚,站在栅栏上,南希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首《myheartwillgoon》,真的是应景。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本的容貌,更早之前,她第一次遇见葬仪屋的场景,很多很多。张开手,闭上眼。
南希看着冰山从自己面前经过,整个船身发起了不小的动荡,转过身,跳下栅栏,里面从不同的方向响起惊恐地尖叫声,夹杂着不同音色的嘶吼声,deathjourney开始了,南希拿起死亡名单,看着上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的名单,想到这次派遣会只委派那两个家伙前来回收,还真的是辛苦了。无所谓地收起死亡名单,南希装作没事人一样,朝着中央最大的宴会厅走去,在那里她能够感觉得到非常庞大的数量。、
那些正在缓慢移动着的诡异的玩偶们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从她面前、身边经过,哪怕是南希碰撞到了他们,后者也像是没事人一样,缓慢地爬起,继续盲目地搜索着什么。南希见状,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出手消减他们。这与她无关不是么,虽然她现在还是一位死神。
南希慢悠悠地闲逛到中央大厅堂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存在了,三方僵持着,似乎要开战了的样子,南希索性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二楼的扶把上,端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饮料,看着较远处的对决。
“我说,你坐在那里,难道就是来观景的不成?”格雷尔实在是很难忽视某个这么清闲的存在,忍不住扭头瞪着坐在角落里的南希,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南希这个最后才出现的存在。
南希笑眯眯地坐在那里,对于格雷尔的话不为所动,慢吞吞的端起杯子,在格雷尔的视线下,抿了一小口饮料,将杯子放在一个稳妥的地方,撸了撸自己的裙子,这才回想起格雷尔的问题,抬起头看向某个气得不轻的家伙:“说得也是呢,毕竟我还在休假中。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打架这种事情,就不参与了。”
赤裸裸的鄙视,格雷尔瞪着这个成为死神要比他晚,却比他早毕业的南希,这话简直就好像在折射着他年纪大一样:“果然是个不讨喜的女人呐。我和你还是相处不来。”
“无所谓,只要我是你顶头上司一天,你就不能奈我何。”南希欠扁的继续提醒格雷尔,笑眯眯地看着立马被罗纳德拽住的格雷尔,两眼微眯,笑出可爱的月牙状。
罗纳德紧紧地拽着想要冲向南希的格雷尔:“前辈,淡定。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你等着。不狠狠揍你一顿,我就不叫格雷尔。”
“很有前途呢,少年。”南希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尔皱紧了眉头,看着这个神秘的女人,似乎与死神他们认识,关系又看似不像对敌,死神?夏尔望着她那双黑眸,心里在不确定着。
南希的视线落在了夏尔大拇指上的那块蓝宝石戒指,眼中划过什么:“小伯爵真的是伯爵么,戒指拥有一枚却不能拥有第二枚。明明有更多的路,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死路。还真的是令人同情呢。”南希轻笑出声,对于这个“夏尔”她可是非常的清楚,根本不需要浏览死亡名单就能够明辨真假。
“你究竟是谁?”
“夏尔?凡多姆海恩是从来不会问我这个问题的。”南希咧开嘴角,看着那个孩子面色发黑,她感觉到船正在倾斜着,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时间不多了,这结局不会就这么无聊吧。
视线放在那个帅气耀眼的男子身上,这是她记忆力为数不多的,能够看见他真面目的次数,莫名的有种可悲。南希眼中划过一抹泪光,裙摆下的身子已经消失了一半。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失去了双腿的她,会随着这艘豪华巨轮埋藏在深海中,听起来,似乎挺浪漫的。
葬仪屋的攻击波及到了南希所在的位置,南希整个人并不意外地随着那些破碎的桌子椅子一起,跌向地面。感觉不到疼痛,也许就是狼狈了一些吧。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南希的腰侧,抱住了她,葬仪屋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对于那不正常的重量,眼中划过诧异,看着表情如故的南希,什么都没有说,那只空着的手只是紧紧地搂着南希。
“你们认识。”格雷尔受着伤,从地上爬起来,非常肯定的看着那两个人。
南希垂下眼眸:“生前算得上不同阵营的有过几面之缘的程度吧。”视线有些模糊,南希非常努力地告诉自己,不可以感情用事,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睑,坦荡荡。
“说的也是呢,小生可是迷恋小姐多年了呢~”葬仪屋仍然搂着南希,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莫名的,觉得两者非常的般配,不羁与骄傲。
葬仪屋带着南希,对于塞巴斯蒂安丢过来的桌椅不以为然,哪怕带着一个巨大的累赘,葬仪屋的优势没有减弱一分。哪怕塞巴斯蒂安之后的攻击以南希为主,全部被葬仪屋给拦下。南希极为淡定地看着层出不穷的攻击方式攻击自己。
“还真的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保护我呢,这种svip的待遇,为什么,此时此刻,我还真的是笑不出来。”南希淡漠着一张小脸直视着前方,缓缓地开口。
“小生一直以为小姐是不需要别人保护的。”葬仪屋轻笑出声,用镰刀当下塞巴斯蒂安的攻击,轻轻一跃,速速将南希放在一旁的楼梯上,提起旁边无措的夏尔,背对着塞巴斯蒂安,很快感觉到塞巴斯蒂安化为半原型冲向他的时候,葬仪屋自信地一笑,将夏尔就这么丢出去。
南希这一次,以旁人的角度看着那把锋利的镰刀穿透塞巴斯蒂安的腹部,看着塞巴斯蒂安咳血的模样,似乎与当初的那个自己重叠起来,甚至是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本的脸。大脑似乎进入了卡顿。
回神的时候,南希发现自己一只手抓住了那把锋利的大镰刀,锋利的镰刀划破她的手心,而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根本不可能抓住的属于塞巴斯蒂安的走马灯。
“你……”塞巴斯蒂安满满诧异地看着突然出手的南希。
“他也是喜欢黑色,跟你差不多的体型。”南希的声音有些哽咽,望着塞巴斯蒂安的那双猩红的眼眸,透过他,在看着谁,“这场游戏,我输得彻彻底底。”
话音落下,南希的身上突然迸发出浓郁的黑雾,渐渐地形成一个朦胧的影子,那正是——本。这浓郁的黑雾,这浓郁的黑暗的力量,昭示着他在南希的身边,恢复彻底,大概1秒后,重现出南希熟悉的原型。
“成功了。”南希松开那把镰刀,同时,握着塞巴斯蒂安的走马灯的那只手,突然开始吸收他的力量,以她为媒介,输送给越发强大的本。而她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好,死神吸取恶魔的力量,本身是走下毁灭。
本看着那个长大了的南希,之后的岁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目光放在了那个手持大镰刀的葬仪屋身上,盯着他几秒后,抬脚,落在南希的面前,伸出手,阻止了她这样加速毁灭的方式:“为何要千辛万苦复活我?“
“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够以另外一种方式,任性一次。”南希咧嘴一笑。
“我是不会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复活你的。”本冷笑一声。
“那也挺好。”南希的脸出现了裂缝,渐渐地开始瓦解。
“临走前,还不能告诉我的名字么。”本收起了笑容,凝望着微笑着南希。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吧。”嘭的一声,南希留下了那件精致的裙子,消失了。
本走过去,伸出手,正准备捡起她留下的那件裙子,突然躲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看着那个拿着大镰刀的家伙,冷笑一声:“怎么,死透了,你才觉得不舍么。你还不知道,那个丫头,可是喜欢你多年了。那间画室,被她放在了一个你能够找得到的地方。”本的身影重新开始变化成黑雾,“我和你,已经不会再见面了。”
葬仪屋看着那留着的礼服,表情惆怅,只要长着眼都能够看出,他很难受。只是,各自离场不同,格雷尔他冲洗拿起镰刀,挥向葬仪屋。
是啊,战斗还没有结束。死亡亦是生的开始。南希复活的那一天,何时会到来,谁又会成为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人呢,第二幕的故事,又是属于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