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清楚萧煜说的隐患有多致命,所以把萧煜赶出帅帐后,他就安排斥候赶紧去薛延陀打探一下。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还给了自己的亲笔文书,以确保斥候过关的时候不会被阻拦。
李绩虽会排兵布阵,但他很讨厌文官那一套叽叽歪歪,所以通关文书就是很简单的几个字。
“老子是英国公李绩,你敢不放行,老子就弄死你。”
外加李绩独有的盖章防伪标签。
萧煜知道他文书上的内容后,忍不住目光悲叹的望向北方。
他似乎可以想象,要是碰到个脾气暴躁的监门将军,那斥候恐怕就身首异处了。
不过,李绩显然对自己的影响力很有自信,派出斥候之后,大军继续前进,而且,他对萧煜的态度也明显和善多了。
行军的时候,没事就把他叫上,两人骑马并排而行,李绩阅历丰富,反正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而萧煜则是凭借着丰富的知识,对于李绩的问题那是知无不言。
李绩对萧煜的知识储备感到十分惊奇,他没想到萧煜居然懂这么多,下到农事琐事,上到家事国事,他都能信口拈来。
现在他心里倒有些佩服皇帝陛下,这不愧是天可汗啊,眼光这么毒辣,一眼就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人…
大军行进的速度不快,先锋前军先行已经出了关中,而中军步卒速度就要慢许多,一天最快也就只能六十里左右。
反正这段时间,萧煜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情,骑马,吃饭,睡觉,然后周而复始。
唯一能让他感觉到欣慰的,便是路上美好的风景了,若是有个手机开直播,凭借着他骑马走千里的噱头,恐怕没几天他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了。
不过,在行军第十四天的时候,军中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途径驿站的时候,原本先行的骑兵竟然全都停留在了驿站。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马儿的前蹄在路上被石子磨破,甚至还渗出了血。
李绩这些可急了眼,原本这种情况朝廷是考虑到的,所以才设立驿站,就是可以让骑军在驿站里换战马。
但这次骑军有一千五百人,这驿站之中并没有储备这么多的战马,所以他们就只能全部滞留在这里。
萧煜看着那些坐在地上的战马,忍不住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不是说隋朝时期就有马蹄铁吗?怎么唐军没有装备呢?”
没办法,由于骑兵没办法前进,李绩只能让大军暂时在驿站旁安营扎寨,然后准备向附近州郡调一千匹马过来。
至于萧煜,则是很清楚,只需要一块小小的铁片,就能解决这个难题。
但这事萧煜决定还是先不告诉李绩,等他把马蹄铁这东西捣鼓出来,然后证明有用之后,再跟他说。
再说了,就算现在萧煜告诉李绩这事,他也不一定会相信,甚至还可能赏萧煜几大板子。
所以萧煜就只能独自去做马蹄铁。
后军里面有辎重兵,他们有专门的武器监,行军打仗的时候, 他们就负责保养和保管军械,在行军期间,如果兵器丢失,那就是武器监的责任。
而打仗之后,损坏的兵器也全部交给他们来修复,小到陌刀,大到投石车,只要损坏严重,就会通通送到武器监来修理。
武器监里有十几名铁匠,他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匠人,经验丰富,打东西那绝对是一套一套的。
本来,武器监是军事重地,闲人免进,不过萧煜这个骁骑尉的官职终于发挥了作用,他仗着自己六品官的身份,直接让武器监的监丞给他拉来一位铁匠。
对此武器监的监丞也只能照做,他是正七品上,官职本身就比萧煜低,再加上现在军中都知道萧煜和大将军李绩关系不一般,监丞就更加不敢得罪他了。
有了监丞的命令,铁匠只能照着萧煜的吩咐,开炉起火。
马蹄铁的打造十分简单,就取四个铁片,打成“u”形,然后在中间打几个小孔方便打钉子。
这对于经验丰富的铁匠来说,完全就是小意思,不出二刻,四个马蹄铁就已经打好了。
之后,他又从武器监拿了十几根钉子,再找几个士兵把他的马给摁住,然后让铁匠帮忙把马蹄铁钉在马蹄上面。
等钉好之后,萧煜才让士兵把早已经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铁匠给抬了下去…
之后,萧煜就牵着他的马匹,往帅帐走去。
李绩正坐在四角矮桌子对面,脸色有憔悴,双眼紧闭,胡须更是凌乱不堪。
马蹄铁踩踏在地上,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李绩精神很是敏感,萧煜刚掀起帐门,他就睁开眼,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萧煜。
“你来干啥?”看到是萧煜,李绩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很冲。
萧煜眼角微抽,这语气怎么感觉和男朋友吵架的女朋友一样?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末将过来,是想给将军看一样东西。”说着,他就将马牵了进来。
“你这娃娃,把马牵进来做甚?”李绩皱眉道。
“将军请看,这马有哪些地方不一样?”萧煜道。
“嗯?”李绩闻言,开始好奇的打量起马匹。
顿时,马蹄上闪闪发亮的马蹄铁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咦?
他满脸疑惑的站起来,然后快步跑到马匹附近,好奇的注视着马蹄铁。
“小娃娃,这是个甚?”李绩紧盯着马蹄,询问道。
“将军,这就是末将要给您看的东西,叫马蹄铁,它的制造方法很简单,但是作用却很重要,您看看这精巧的做工,完美的形状,这…”
萧煜叨絮个不停,李绩踹了他一脸,瞪着他道:“少废话,说说他有啥作用。”
“马蹄铁能抓住土地,让马跑起来比较稳,不至于滑倒,它还能增加马匹的速度,而且无论马跑多远,都不会伤到它的蹄子。”
“简单来说,为何咱们的战马都停在驿站没办法继续赶路?就是因为它的蹄子流血受伤,马儿吃痛,就不会再跑,那时候我们就得换一匹战马。”
“但有了这马蹄铁,这个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钉上马蹄铁后,就算马儿跑的再欢,磨损的也是那块铁,一块马蹄铁起码也能用半年,等磨损差不多后,就再给它换一块就行了。”
李绩皱眉盯着马蹄铁,表情阴晴不定,从萧煜的话中,他总算明白了这马蹄铁的作用。
“这…这…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李绩眼眶通红,他俯下身,双手抚摸着马蹄,表情痴迷。
“有了这马蹄铁,我大唐铁骑的数量骑起码能翻上三倍,到那时,什么突厥,高句丽,统统都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