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勒击中丁蒙的同时,坏瞬间就计算出了结果,丁蒙现在虚弱程度超过了50、胸口肋骨又断了两根、心、肺、肝、脾均遭不同程度的震伤、拳劲甚至还波及了胃、肠、胆等下腹部位……
她都还没计算完毕,想不到异变又发生了,只见萨德勒的第二拳扬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忽然飞了起来,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托在了他的臀部,然后把他推向半空。
“呼”的一下,萨德勒飞向了大厅正中央的那张巨型屏幕,脑袋把屏幕撞出了一个蛛状的浅坑。
从坏的视野往去,在萨德勒身后的不远处,四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一个控制台下,双手握着一把喇叭形的黑色手枪。
这是豹子的那把气爆枪,估计机枪万万没有想到他在索桥上丢给四的时候,四居然有胆子悄悄把这东西重新拣起,一直藏在身上并带到了这里,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
在这黑金基地中,果然是任何一点的疏忽大意,都会造成致命的后果。
气爆枪是一种没有直接杀伤能力的武器,它的原理是把高压空气压缩成团打出去,产生震荡的效果,也是佣兵们惯常对付劳工们的武器,被击中者体质差的,当场就撞死在墙壁上,体质好的自然还可以硬扛一下。
萨德勒显然属于后者,只是这一撞也撞得他满眼金星乱冒,等到他被屏幕反弹落下来的时候,他的瞳孔忽然收缩了。
因为丁蒙已经失去了锁链的束缚,风一样的刮了过来,又是“鱼跃龙门、反手一刀”的经典手刀,目前为止他就只会这一招,但这一招往往在关键时刻就是杀招。
实际上丁蒙这次还不是切向他的脖子,而是挥向他的肩部——爪刀还插在他的肩胛骨中。
对于这把武器,丁蒙的熟练程度就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手一接触刀柄就迅速握紧,毫不拖泥带水的反向一拉。
“哧————”
一大串强电火花出现,肩部装甲完全被划开。
爪刀去势未停,和机枪的情形一样,诡异扭曲的刀尖闪电般插入了他的脖子。
“砰”的一声闷响,萨德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脖子右侧钻进来一截冰冰凉的东西,令他喉咙里仿佛有千万只虫在爬一样,痒得十分难受,他不禁习惯性的破口大骂:“我去尼玛的……”
很遗憾这次他骂不出来,丁蒙同样不会给他机会,手腕一扭、再度用力一拉。
“嗤————”
试验大厅中就只剩下这种血雾喷出来的声音——萨德勒大半个脖子都被剖开了,里面的食道和气管切口令人不敢直视。
在这黑金基地中他葬送过无数劳工的性命,但今天他自己的命也终于葬送在劳工手中,果真是杀人者,人恒杀之。
“丁哥!”四惊呼着跑了过来。
丁蒙捂着胸口勉强起身:“快跑。”
其实不用他提醒,这次连四都听到了,背后的通道中响起了无数“轰隆隆”的机械脚步声,显然是雇佣兵的大队人马即将赶到。
基地指挥中心里,随着大部队涌进试验大厅,通讯画面终于恢复,大帅瞬间就看清楚了现场的一切,这一刻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站起身疯狂咆哮起来:“杀死他们,杀光他们,给我杀,统统的杀,一个也不留……”
二十多台动力装甲的光电枪和能量炮同时“噼里啪啦”的开火了,只见无数的珠状能量子弹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罩向出口,其间还伴随着大团大团的白色炮弹砸了过去,这场面犹如倾盆暴雨混合着大型冰雹席卷地面,简直是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出口完全就看不见了,彻底化为一团光瞳,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大厅都在震颤,南面墙体彻底垮塌,大大的合金钢板都被炸落下来,在出口处堆成了一座金属山。
丁蒙是在出口被封闭的最后一刻飞扑进来的,若是慢那么零点几秒钟,他也会被炸成灰。
整个世界又化为一片黑暗,黑暗中丁蒙忍着剧痛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前扶墙行走,之前的连串战斗,又把他的体能降得所剩无几了。
“四,四?”丁蒙走出几步后忽然发现四并没有跟上来,黑暗中甚至连一丝响动都没有。
怎么回事?
丁蒙迅速回头打开念力视野,发现四躺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其脸色变得如纸一般苍白,口中的鲜血正“汩汩汩”的往外冒。
“四!”丁蒙惊呼着跑回来,伸手就去扶他。
谁知四这次竟一反常态的推开了他的手,喘息着道:“丁……丁哥,听……听人说……人死的时候……是不是能想起多事情?”
丁蒙低头一看,只见一块金属碎片从四的胸口冒了出来,那正是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的心脏要害部位。
很明显,佣兵们的大轰炸使飞溅而起的合金钢板从后背击穿了四的胸膛。
“四,你振作点。”丁蒙伸手就去掏包袱。
坏的声音忽然也低落了下来:“丁蒙,没有用的,四不行了,没有医疗舱很难救他的……”
果然,四拼尽全力一把抓住了丁蒙的手:“丁……丁哥……”
丁蒙也抓紧了他的手:“四,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能救你,你信我。”
四无力的摇了摇头,虚弱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丁哥,我想起来了,我姓钟,他们叫我钟四,因为我排行第四……”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钟四,钟四……”丁蒙低头反复把这名字念了五六遍,仿佛要将它永远牢记在心中。
四颤巍巍的说道:“丁哥,我的故乡……在lida系56区……仙织星天梦城……9区11街号……”
他又慢慢的扬起了左手,正是那串褐色的手串,平时没事的时候他总是把玩着它,他把这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不但一直藏在自己身上,而且即使是被机枪他们毒打的时候,他也紧紧的护着它,他爱惜它胜过爱惜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手串已完全被殷红的血液染透。
“我的姐姐,她叫钟婷,排行第三……”四一阵猛烈的咳嗽,“在我4岁生日的时候,这是她亲手送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很多次……我都感觉我快要死了……可……可我还是舍不得换掉它……丁哥……我是不是很傻?”
丁蒙的眼睛忽然红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四为什么总会低头默默的把玩这手串了。
因为对四来说,这已经不是手串那么简单了,这是他这一生苦难中,唯一可以慰籍的东西,是他生命的寄托、是他灵魂的依靠,他能苦苦支撑到今天、并能苟延残喘到现在,也许靠的就是这串手串,否则他早在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中悲惨的死去了。
丁蒙了解这种情感,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情的人,他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有的人无论怎么改变,他也改变不了最本真的自己。
“丁哥!”四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你是源能者……你是有本领的……如果我死了……你能活着出去的话……你能不能……能不能把它带回我的故乡……交给我的姐姐?”
看着四的气息逐渐微弱,看着四期盼而信任的目光,丁蒙咬紧了牙关,一字字道:“四,请你相信我,无论将来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一定把它带回你的故乡!除非我死!”
“谢谢你……丁哥!”听到丁蒙的回答,四终于露出了多年难得一见的微笑,“请你转告她……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很好……”
丁蒙郑重的点头:“四,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带到的。”
“谢谢你……丁哥……谢谢你……谢谢……谢谢……”四的话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越来越弱,最终握紧的手还是慢慢的松开了,虚弱的眼睛也合拢了,唯一停滞的就是那张混合着血与泪的脸庞上,最后一丝温暖的微笑一直挂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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